《她甜似美酒》小呢喃

2、Chapter 2

　　（回忆）
　　海市机场。
　　“姐，你什么时候放假啊？”十岁的苏七红着眼睛，捏着苏妙的衣角不肯撒手。
　　苏妙伸手摸苏七的头发，“这么大还哭，丢人。”
　　“姐，我不想你去。”苏七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眼泪又要往外冒。
　　“在家好好学习，放假回来检查你功课。”苏妙把兜里的手帕递给苏七擦眼泪，偏头看了眼机场的显示屏，对着身旁的苏辰海道，“爸，我登机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妙妙，真不用爸爸送你去梧州吗？你第一次去学校，我也不放心。”
　　“爸，你去苏七肯定也跟着去，他都已经开学了，新学校别总给他请假搞特殊，我一个人也没什么问题，下了飞机我会给你打电话。”
　　苏妙懂事得早，从来都让苏辰海放心，见她再三这么说，苏辰海也不再勉强，抬手拍苏七的肩膀，“苏更，跟妙妙再见。”
　　“姐，你记得想我。”苏七又抹了把眼泪才将手帕还给苏妙。
　　苏妙瞥了一眼没接，“拿回去洗洗。”
　　“姐，你是不是嫌弃我？”苏七伸手准备把手帕强行塞进苏妙兜里，却被苏辰海拉到一边。
　　“妙妙，路上注意安全，记得下飞机第一时间给爸爸打电话。”
　　“嗯。爸爸再见。”苏妙说完看看还被苏辰海拦着的苏七，转身往登机口去。
　　“苏妙，你还没跟我再见呢？！”苏七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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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十七岁的苏妙独自远赴千里之外的梧州读大学，苏辰海打从一开始就不同意，可抵不过苏妙性子倔，认准了谁劝都没用，连苏七一哭二闹三上吊都被她无情地拒之门外。

　　飞机上，苏妙扭头盯着窗外云彩。
　　白得耀眼，每一朵都是鲜活的自由的形状，每一片都负载着她对未知生活的憧憬和期待。
　　苏妙不了解梧州是什么样，也不清楚她选报的大学坐落在城市的东南还是西北，更不知道自己将会遇见怎么样的老师、同学和朋友。
　　可当从她踏上飞机的那一刻起，这些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她呼吸到了自由的气息，真是迷人。

　　苏妙从小在外公外婆的身边长大，二层一进的古民居承载了她无拘无束的童年。十岁时被苏辰海接回海市上中学，身边也出现了个小拖油瓶苏七。
　　苏妙回家的第一天，对这个叼着奶嘴到处跑的孩子没展露半点情绪，更没有开口询问苏辰海他是谁，保姆王嫂开了门就去卧室收拾苏妙的行李，客厅只余苏辰海沉默地站在一边。
　　最后还是苏七慢吞吞地走到苏妙身边打破一室安静，他稚嫩的小手攀上她的裤腿，犹犹豫豫地喊了声“姐姐”。
　　苏妙低头盯着他瞧了好一会，眉目间是不用明说的像。
　　伸手抓过苏七轻捏着她衣服的小手，迟疑过后慢慢握住。
　　苏辰海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

　　之后多年便一直是姐弟共同成长的画卷。苏辰海几乎每天都忙得见不到人，苏妙小小年纪就开始学着关心苏七的衣食住行和思想品德，等他再大一点，除了完成自己的作业还要监督他的学习。
　　苏妙并不是觉得自己对同父异母的苏七有责任或是义务，但看着这个与自己有八分像的小孩子，她的心还是软的。

　　叶元玉生下她不到一年惨遇车祸，苏辰海由于叶元玉的离世几乎一蹶不振，可怜苏妙还在不记事的年龄就被送去了外婆家中寄住。
　　头两年，苏辰海来得很少。每逢夏秋之际，苏妙的外公总会在天井正中摆上一把摇椅，再把她抱在怀中，一边赏月，一边晃晃悠悠地与她谈论她几乎没了印象的爸爸。外公的言辞从来都是和煦慈爱，只会为她描述父亲的温柔儒雅和母亲的美丽多才。当时她年龄尚小，听不懂其中的悲痛惋惜，但却让苏妙在之后的许多年里，只要看见南屏夜空上的明月时，都能想起来她的父亲和母亲。
　　在她四岁时，苏辰海开始频繁来南屏看她。他逐渐走出丧妻之痛，本想带苏妙回海市生活，但苏妙的外婆担心孩子太小，苏辰海又忙，多少会照顾不好苏妙。一直等到苏妙十岁要升初中，苏辰海才借着换学校的契机接回苏妙。
　　那时苏妙的性格已经基本定了型，深受她外公外婆书香门第的影响，苏妙的性格随着年龄增大而越发安静。她上学很早，总有着多于同龄人的敏感和细心。虽然苏妙很少与苏辰海交流谈心，多数情况是父亲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但这不耽误她做好一个贴心女儿，苏辰海的半点小事她都会记挂上心，对待苏七也毫无差别。

　　苏妙只问过一次关于苏七妈妈的事情，苏宸海当时答得含含糊糊，苏七自己又一问三不知，家里没有人提及这个人，苏妙慢慢也淡忘了。随着长年累月的相处，她对待苏七也越发像是自己的同胞亲弟一般。
　　没有不幸福一说，苏辰海为她提供的物质条件从来都是最好的，家里还有粘人的苏七陪她解闷，生活一直简单纯粹，只是偶尔她觉得略有乏味。
　　性格可以被从小影响，可苏妙心中簇动的火苗却不曾熄灭，但凡书中记录有疯狂精彩的故事，都能惹得她沉浸其中。所以高考过后，她便送了即将成年的自己一份大礼——一张远在千里之外的梧州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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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机场，苏妙排队搭乘出租车。
　　在车上与苏辰海报了平安后，苏妙扭头看向窗外。与海市遍地的现代化建筑不同，与南屏的古老徽派建筑相反，梧州的街道上屋宇交错着现代科技感与中式特色风格，混淆的搭配被妆点成微妙的平衡，是陌生的气息。
　　真好。
　　苏妙抿起嘴角，不让情绪外露得太明显。

　　为期十五天的军训中，苏妙逐渐熟悉了自己的室友，温婉的舒娅、泼辣的江游游还有一个热情如火的程季，都是十分好相处的性格。
　　训练汇演结束的当晚，梧州土著程季与江游游商量好，拉着她与舒娅直奔梧州顶繁华的酒吧街，说要好好自我犒劳放松一番。
　　“就这，水吧。我以前常来，别怕。”程季转身对着苏妙道，“咱四个人中，也就你一个未成年，姐姐罩着你，不要怂。”
　　“得了，你瞧阿猫哪像是会怂的人，赶紧进去，梁好等着你呢？”江游游一手牵着苏妙，一手推着舒娅往里走。
　　“他早来了，在里面玩呢，今晚你们放开了喝，都算梁好头上。”程季笑嘻嘻地慷她男友之慨。

　　“你这么败家，梁好知道吗？”低沉的声音没有刻意调笑，语气却吊儿郎当得一派天成。
　　苏妙顺着声音抬头看，酒吧的灯光偏巧在此时暗了下来，借着门外幽幽闪烁的霓虹，她只能看见这人模糊的轮廓。
　　身形挺拔修长，比自己高出很多，微凉的初秋夜晚还穿着宽松的半袖T恤，黑暗半罩在他的脸上，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可苏妙下意识地觉得他嘴角挂笑。
　　程季：“秦周你怎么还不走？天天赖在水吧里有意思吗？别还没开学就先被开除了。”
　　秦周：“老子乐意。”
　　“懒得理你。”程季因为梁好，初中对秦周就略有耳闻，高中相熟之后却不对盘，见面就抬杠。
　　江游游已经寻见梁好所在的卡座，牵着苏妙和舒娅就往前走，苏妙听着程季与被唤作秦周的人对话也很是熟稔，便随着江游游走，只在落座前又无意识地朝门口看了一眼，那处已经空无一人。

　　“想喝什么？”程季突然在她身侧出声。
　　苏妙没有注意到程季是什么时候过来的，看着身边的江游游已经开了听喜力放在她面前，便对程季道，“我喝这个就好了。”
　　“喝什么喜力啊，都摆了一桌了，等我去吧台给你们拿份酒单。”
　　“媳妇，你可别带坏你朋友了。”梁好在一边看着程季对她们诚意灌酒，不由起身把她牵了过去。
　　“你是不是心疼钱包了？”程季佯装生气，对他呲牙。
　　“我太冤枉了，我的都是你的。”梁好从裤兜里掏出钱夹，放到程季摊平的掌心上。
　　“他俩感情真好。”舒娅伸手拿起一杯水。
　　“程季说他俩青梅竹马，现在就像是左手牵右手没啥感觉，我明明觉得他俩根本就在热恋。这个骗子。”江游游拿过一听喜力，扣开易拉罐的拉环，喝了大口。
　　“嗯，我也觉得。”舒娅笑得温柔。
　　“小娅你好好努力，争取早日恋爱。姐姐妹妹们也好跟着吃香喝辣。”江游游笑着打趣。
　　“别乱说，带坏我们未成年的阿猫。”舒娅轻推江游游的胳膊。
　　“说到这个，我一直想问，阿猫你是因为未成年才没接受计算机学院的那个学长吗，咱军训的时候他追你追得隔壁宿舍的姑娘都眼红了。”江游游八卦打探。
　　苏妙并未太注意她俩的对话，自顾自低头研究矮茶几上的透明玻璃杯，本就不大的杯子堪堪只盛够三分之一的水，浸着的柠檬片都还有一角没被淹没。
　　听见江游游连声唤她，她出声应答，“我不喜欢他。”
　　“那文学院的那个新生呢？我看他给你写得情诗很有趣。”舒娅笑盈盈地开口。
　　“也不喜欢。” 苏妙摇摇头。
　　“也是，我们阿猫安静又漂亮，才不能随随便便许出去，姐姐可舍不得。”江游游笑着倒向她的肩膀，在她耳边悄声问了句，“话说回来，阿猫你喜欢什么样的？”

　　苏妙看了看玻璃杯旁的喜力，犹豫再三，还是端起了水，
　　“我也不知道，可能没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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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个零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