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甜似美酒》小呢喃

13、Chapter 13

　　隔天晚上，苏妙七点便从家里出发。
　　关上门的瞬间看了眼玄关的桌柜，黑色的香水瓶在眼中一瞬即过，门已经被锁上。

　　没有犹豫，苏妙又拿出钥匙开门来到玄关桌柜旁。
　　拧开印着古风花纹的细长瓶盖，轻按压一下，香水随即被喷撒在白皙手腕处，抬至鼻下清嗅，愈创木、广藿香和岩兰草的冷淡香味渐渐散开。
　　苏妙一边用手腕擦着耳后，一边跨步出去。

　　到校门口时，时间还未到七点半，梁好的车已经停在路边树下。
　　苏妙拉开后座车门，程季正盘腿坐在左侧，手中还捏着一粒梅子肉，见到苏妙，挥手招呼她上车，待苏妙刚坐定，她顺手把捏着的梅肉递到苏妙嘴边。
　　苏妙启唇咬下，舌尖刚触上梅子表层沾染得白色的酶，眼眶一瞬被酸出泪来。
　　程季这时又递过一杯酸奶，苏妙喝了两三口，才解了口中酸意。

　　“很酸吗？”程季偏头看她。
　　苏妙裹着酸奶把梅肉吞下，点点头。
　　“看来我真是要生儿子了，哎。”程季苦恼地撑着下巴与苏妙对视。
　　苏妙看了眼前方正在开车的梁好，又看向程季，“不好吗？”
　　“我想要个女儿，听话，跟阿猫你这样的。”程季一转就变了脸。
　　“也有可能是你这样的，不怎么听话。”梁好在前面接话，“之前说好了，今晚你不准喝秦周那的东西，上次去看，他那就没一样是不带酒精的。我在保温杯里给你带了汤。”

　　程季在后座直翻白眼，“你见谁过去酒吧还带个保温杯的？”说完又看向苏妙，“你见过吗？”
　　苏妙想想，点了头。
　　“什么时候见的？”程季不信，“你可别跟着他一块蒙我，这种事也就梁好干得出来，说有第二个人我都不信。”
　　苏妙没解释。她偏头看窗外，晚间的天空比她卧室抽屉中的那个保温杯颜色深了许多。

　　“港”。
　　苏妙抬头看着多盏黄色小灯泡围成的巨大的酒吧招牌，又环视一圈这热闹非凡的酒吧街，心下笑秦周的风格真是独树一帜。

　　“怎么不先进去。”程季陪梁好停了车过来，却发现苏妙仍站在门口。

　　“或许是近他情怯。”
　　苏妙在心里回答，跟着程季一起往酒吧里走。

　　进来才发现，“港”的风格真是别具匠心。至少在这条鱼龙混杂的酒吧街上，它是最独特炫酷却又温柔美丽的。
　　酒吧内部并没有传统的五彩斑斓夜店风，复古的墙饰让酒吧显得像是有七分情调的温柔乡，而现代化的灯光和格局又让酒吧变得复杂却不混乱，音乐配合放得是惑人的爵士，一旁的dj正调试着节奏，舞台上还坐着着几个抱着乐器的人。
　　人很多，几乎连吧台都满了座。

　　“秦哥。”苏妙身边有一人走过，口中吆喝的称呼她听得清楚。
　　沿着那人的方向看去，秦周就站在前方与人寒喧。不多时他便有所察觉，扭头正巧对上苏妙的视线。与他人交谈时的开怀笑意还没有从他眼中淡去，他抬手冲着苏妙与梁好挥手，扭头与身边的人招呼两句便抬腿往这边来。
　　苏妙站在原地直直地看向他，忽视心中怯意。

　　“掐着点啊你们。”秦周的视线从苏妙身上扫过，对一旁的梁好道，“这边来，早给你们留了位。”
　　“生意红火啊，秦老板。”程季被梁好牵着，小心避着来往的人。
　　“孕妇不好好在家待产，梁好你带她出来干啥。”秦周笑着侃。
　　“不欢迎？”程季走到卡座旁边，先落了座，“我偏来。不仅我来，我还带着阿猫来。猫姐今天可劲喝，喝光他的店！”
　　秦周看向苏妙，“嗯，都算我的。”
　　她的脸莫名发热。

　　没聊上几句，秦周又被酒保叫去。
　　梁好在位置与程季低语些什么，苏妙在一旁吃着桌上的小零食。杯中酒水未少半分，她无聊地等着预告单上的歌舞秀，视线总不自觉地转到正在场内四处走动的秦周身上。

　　不知梁好又说了什么惹得程季烦了，她起身坐到苏妙身边，头靠在苏妙肩膀上，闭眼不看对面的梁好。
　　盈盈香气传到她的鼻尖，程季微微侧头看苏妙，鼻子还一吸一动，“阿猫，你身上好香啊。”
　　“嗯。”苏妙低头对上程季视线，“你可以闻香水吗？会不会对宝宝不好。”
　　“哪那么娇气。”程季摆摆手，“真的很好闻，什么牌子的？我怎么都没见过这种香。”
　　苏妙听她这么说才放了心，“My love has the color of the night。Folraiku 今年新出的款。”
　　“我的爱人身披夜色？它家香水名字这么这么诗情画意。”程季随口翻译，说完又笑着继续，“倒是和酒吧挺配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苏妙伸手拿过桌上酒杯，只作无所以为，却没看见梁好的视线从一边落到她身上，又看向正与他人说话的秦周，眼中趣味盎然。

　　室内灯光倏地暗淡，舞台上的暗红色光线倒明亮了几分。
　　苏妙顺着光往舞台看去，驻唱歌手是个披着大卷发的高个女人，她单脚撑地，斜斜倚坐在舞台中央的高脚凳上，双手扶着面前的立式麦克风开始阖眸轻唱。
　　从她开口那刻，酒吧内就渐渐静了下来。苏妙看着那个女人，容貌算不得顶尖的美，可声音好似带着钩子，红唇一张便让人沉醉了去。

　　“回头看 当时的月亮
　　曾经代表谁的心现在都一样
　　回头看 当时的月亮
　　一夜之间化作今晚的月亮
　　当时如果没有什么
　　当时如果发生什么
　　又会怎样”

　　歌好听，人漂亮，声妩媚。
　　一曲闭了，台下众人欢呼，口哨声满场飞。
　　苏妙只觉她的歌唱去了人的心坎里，就连她人也似带着说不尽的迷人故事。因此，苏妙的视线不自觉地追寻已经下了台的女人而去，可下一秒却看见她三两步追上一旁正走过的秦周。

　　可能是女人先天敏锐的直觉，尽管苏妙看不见背对她而站的秦周的面部表情，可那个女人眸中含情带水，她看得清楚明白。

　　“秦周可以啊，虹姐都喊来镇场了。”程季捏着小零食看向舞台。
　　“虹姐？”苏妙转头看她。
　　“是啊，就刚刚唱歌那个。前两年梧州出了名的，一曲难求，不过后来销声匿迹了，也不知道秦周从哪把人挖了来。”
　　“秦周哪用挖，随便勾勾手人就奔着来了。”梁好押了口啤酒，“唱得确实好。”
　　“你是说，她跟秦周？”程季八卦兮兮地坐回梁好身边。
　　苏妙垂眸端起桌上酒杯。

　　梁好往程季口中投喂小零嘴，“不很清楚，我也是听说。虹姐最开始是从四九城来的梧州，那个时候，秦周不就在四九城开公司么。”
　　“怪不得，我说秦周怎么……”程季正说着话，苏妙从一旁悄悄起了身，酒吧灯光仍黯着，程季也没发觉。

　　苏妙不过是围着酒吧绕了一圈，本想仔细看看各处装修，然而心却一直静不来，人又多又挤，她折回吧台，点了杯柠檬水一人独坐在边缘处。

　　虹姐之后，几个轮番上台的表演者似乎水平都大差不差，苏妙静静地看着舞台上正欢快地唱着‘sarvar ABV by’的几个漂亮女孩，白色短裙和浓妆艳抹，俏皮妖娆的舞蹈搭配着乌兹别克风情的曲调，是一种违和的性感味道。
　　可苏妙心里的某个角落却仍回响着“谁能告诉我，要有多坚强，才敢念念不忘。回头看，当时的月亮……”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想这首歌，还是在想着唱这歌的女人，只是这歌旋律却一直不能从脑海中抹去。
　　透过攒动的人群，苏妙粗略环视了一圈酒吧，没有那个虹姐。
　　也没有秦周。

　　卡在杯沿的柠檬片歪歪地站着，苏妙伸手将它扶正，松手那刻它再次歪斜。周而复始几次，苏妙泄了气，彻底拔掉柠檬片扔进杯底。
　　“不争气。”苏妙看着在清水下浸泡的小片柠檬，情绪突然有几分收不住，不知自己这话是对柠檬还是对自己说的，眼眶竟然稍许发热。

　　从吧台凳子下来，转身准备往一边的出口去，而旁边的一位男士叫住了她。
　　“这位小姐，柠檬这么软是站不住脚的。”
　　苏妙看向他，没有说话。
　　“不如点一杯红粉佳人，樱桃卡在杯沿，不会掉。”
　　他说话没有丝毫轻浮之意，苏妙也就客气地回答，“不用了，谢谢。”
　　“不用客气，我只是看你似乎心情不好，没有恶意。”吧台内的酒保此时正巧走来这边，他递过一张粉色钞票，开口点单，“麻烦一杯红粉佳人。谢谢。”
　　苏妙上前刚要开口拒绝，身后就传来她一整晚都在追寻的那个人的声音。

　　“红粉佳人？”

　　问：除了梁好，你还见谁过去酒吧还带个保温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