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樛木》无良夫

7、窈窕淑女

　　如果他没有对自己好过，赵繆也不会觉得一个人上课会这样难熬。
　　所幸课不多，她还可以忍受。
　　只是她睡得有些少，烟抽的却有些多。

　　手机突然亮了起来，她扫了眼屏幕，默默的熄了烟。
　　“妈妈，”
　　“缪缪什么时候放假回家啊，”
　　“再有两个星期吧，考完就回去了，”
　　“好，妈妈可能有些晚，公司里有些事情，”
　　那个时候的事情现在都能预知？她也知道这只是最坏的情况。
　　她的妈妈一向如此，不知道能不能回家陪她的时候，就会提前跟她说回不去。
　　连一点希望都不给她，自然也就没就失望，
　　仿佛这样就能减少对良久没有陪伴的女儿的愧疚感。
　　“我知道了，我一个人过年也可以的，还有刘妈在。”
　　“嗯，那早点睡觉吧，快回来的时候告诉我我派人去接你。”
　　“嗯，晚安。”
　　“晚安。”

　　她转身走回宿舍，已经熄灯了，她默默地爬上床，将自己置在厚厚的被子里。
　　却是睡不着。
　　她想再抽根烟，又想起这是宿舍，便忍了下去。
　　果然，又是一个从天黑瞪到天亮的夜晚。

　　赵繆近来有些不太舒服。总感觉有的时候会喘不上来气。
　　她只当是烟抽的太多了，便把烟停了。
　　但是还是会有些气闷。

　　“刘妈，”她嚼着嘴里的早饭，“我今天去趟医院，中午不用给我做饭了，我在外面吃。”
　　“是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陪你去？”刘妈正在收拾东西，探出头来问道。
　　“没事，就是去看看。不用陪。”
　　“嗯，”刘妈突然擦了擦手走出来，神情看起来犹豫不决，
　　“是有什么事吗？”赵繆问道，
　　“嗯，就是，如果今天您不回来的话我能不能请个假，我儿媳妇啊，最近怀孕了，我想着能照顾她一天是一天，不过我肯定是把活都干完之后才回去。”
　　“可以啊，”赵繆笑了笑，“这是好事，”
　　“那真的是谢谢了，”刘妈赶紧道谢，
　　“没事，赶紧收拾收拾，早点弄好回去吧。”
　　“哎。”

　　赵繆吃了早饭就出了门，去医院检查了下身体。
　　专家一脸严肃的跟她说是轻微哮喘，又开了一些药，还有每天都要做的一个测试仪竟然还要记录，她认认真真的记下来。
　　走出医院，折腾了一上午，她也有些饿，想着随意吃点。就在医院附近找了个餐馆，不巧的是，刚好遇上了肈峥和他前？还是现在的女朋友。
　　就是那个娇俏的女生。
　　还有一个中年妇女，保养很得体，应该是和她妈妈一样的女强人。
　　骨子里就透着一种干练。

　　她怎么忘了，他说过他一直在天津来着。
　　只是这样都能遇到，这个城市有这么小？

　　娇俏的女生不时挽上肈峥的手臂亲昵的笑。
　　中年妇女看着她也是一脸满意和欣慰。
　　像是婆婆对儿媳的眼神。

　　她低下头。
　　原来，他过得这般好。
　　自己这般浑浑噩噩，倒是显得矫情了。
　　她掂了掂手里的药，自嘲的笑了笑。
　　在餐厅的角落里找了个地方坐下，饭，总是要吃的。

　　食之无味。
　　电话响了起来。
　　“妈妈，”
　　“身体不舒服吗？我听刘妈说你去了医院，”
　　“有一些，已经开了药了，”
　　“好，妈妈不在身边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嗯，我知道的，”
　　“那先挂了，妈妈还有个会，”
　　“嗯，”赵繆挂断电话，扬眉看着眼前的人。

　　倒是自来熟，自顾自的就坐在了桌子对面，气势也很足，赵繆默默点评了一番，是来找事的。
　　“你好，我叫郑一语。”
　　“嗯，”赵繆应道，肈峥和那个婆婆，是被她先赶去车里了吧。
　　“我是肈峥的未婚妻，”
　　“未婚妻？”赵繆笑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明年三月份。”
　　“结婚？”
　　“订婚。”
　　赵繆此时也是来了兴致，“那你找我做什么？让我去当证婚人？”
　　对面的女生却是忍不住了，也没再绕圈子，“你能不能不要再缠着肈峥了？在北京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当别人小三好玩吗？抢别人的未婚夫很有成就感吗？”
　　“小，三，”赵繆一字一句的重复，向后靠在了座椅上，看着她的目光带着若有若无的藐视，“郑小姐，我猜你是说你想去下洗手间把肈峥和你未来婆婆先赶去了车里然后你来找我给我一个下马威，你刚才在我接电话的时候就来了，这么久的时间，你说你未来婆婆会不会起疑心让肈峥来寻你呢？如果肈峥来寻你见到我，他还会和你订婚吗？而且，”她嗤笑一声，“如果能直接结婚，还用得着订婚吗？”
　　郑一语被她说的脸色发白，
　　罪过啊，本来看着挺好看的女生，自己怎么给整成这样了，要不再添把火，赵繆暗叹，“所以啊，在我还没下定决心去找肈峥之前，好好享受你还能挽着他手臂的时光吧，说起来，好像你的幸福才是偷来的。”
　　但愿她没有赌错，她赌肈峥是喜欢她的，就凭郑一语来找她这个举动。
　　若是过得好，谁会巴巴的找一个所谓的小三来给自己添堵，何况她和肈峥已经半年都没联系了。
　　郑一语看起来情绪很激动，“你懂什么，你不过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你知道肈峥做什么工作吗？你知道他喜欢穿什么类型的衣服吗？你知道他用什么型号的T吗？你肯定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我陪了他十年，”她说着说着竟然带上了胜利的笑容，“订婚那天我会告诉你地址的，我有你的号码，从肈峥那里拿的，欢迎你来看我们订婚。”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繆笑了下，接着吃饭。
　　工作了吗，
　　什么型号的T？这都什么问题。

　　他说谎了。
　　他说他二十岁，休学了一年。
　　还是说自己赌错了，他对自己不过是玩玩而已。
　　“啪”的一声，赵繆猛地把手里的筷子置在桌子上，拿起药走了出去。
　　真他妈闹心。

　　赵繆一个人过完了年。
　　期间妈妈回来过一次，和她匆匆吃了顿饭又赶了回去。
　　反正她也习惯了。
　　把学校里毕业的事都弄妥当之后，她就天天去街上闲逛。
　　她想开家书店，想选一个好点的店铺。
　　最好是两间房，一间是书店，一间住人，她也不是很想回家一个人面对诺大的房子。

　　天气渐渐回暖。
　　听说她想开书店，妈妈很热情的支持了她，几乎是两天之内就给她安顿了一个完全符合她理想的店铺，装修，和出版社联系这些都替她弄好了。
　　这让赵繆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知道妈妈很爱她。

　　而郑一语竟然真的给她发了短信，时间地址都写的清清楚楚。
　　这女人是不是蠢？
　　日子选的也不错，正好是她的生日。
　　要不当是冲喜去他们的订婚典礼上闹闹？

　　赵繆放下手机，从店门往外望去，路旁的树已经抽出了新芽。她的店铺很偏，在一条林荫路上，平时没有很多的人，不远处是一个高档小区，环境很不错，想来她妈妈是没少费心思。书店右边是她住的地方，有墙和书店隔开，里面有一张大床，占据了二分之一的空间，还有一张小桌子，放些日常用的东西。
　　只是她还是要时常回家，衣服什么的还要拿。

　　但是她还是会担心，这里虽然环境好但是位置偏，顾客相对也少，万一不回本怎么办？不过现在好像也没有什么人会买实体书了，在这个网络十分发达的时代。
　　她想了想也就舒心了，随手抽了本书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