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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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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现场立马剑拔弩张。
门前大柳树的树枝打着摆子,狭长的叶片从空中慢慢的回旋着掉落,扰乱着柳魁与陇双的视线。
陇双身旁三名融魂武者此时忽然一同出招,柳魁侧身躲避,身上铃铛以有韵的节奏响起,脚下步子也踩着一定规律行走着,任凭那三位融魂武者如何强攻疾风骤雨,柳魁就如那柳树枝条在空中随风摇摆着。
陆璞在三人窜出之时一愣,随即认出三人的身法,惊叫道,“黑衣人!”
他头倏地转向陇双,目光眦裂,“灭我满门的是你!”
陇双嗤笑一声,“你那橐鼋父亲到现在都活得好好的,算哪门子的灭了满门。”该杀的没杀掉,可有可无的倒死了一大堆,那群废物。
“你!”陆璞挣扎着要冲向陇双,被身后人一压,瞬间惨叫出声,融魂期武者捏碎了他的肩胛骨。
陇双瞧见陆璞仇恨的望着自己,开口便笑,“你为什么要恨我呢,我也是你父亲手下的受害者呢。”
“你要恨,就该恨你父亲,恨他为什么要偷走时刻饱受寒毒折磨只能等死之人的救命只药呢。垂死之人骤然失去希望,会做出什么疯狂之事都不稀奇。毕竟困兽犹斗,更何况我这手握权势之人?”
陇双慢条斯理的开口,“你父亲不知道后果吗?不,你父亲是知道后果的,可是他依旧做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已经将你们放给放弃了,说明他是将你们扔下留给我出气的。既然你是你父亲扔给我出气的,你不去恨你父亲那个罪魁祸首,反倒恨上我这个债主岂不是好没道理?”
“都说冤有头债有主,陆铭偷了你的救命药草,你去找他啊,为何要杀我娘?”陆璞对陇双恨到骨子了,恨不得啖食其肉,就是这人派人杀上他家,逼死他娘亲。
他知道罪魁祸首是他父亲,他恨他父亲,但也恨这人,这人有千万种方法报复,但他选择了最不给人留活路的一种。他父亲偷走双阳药剂是错,但他娘是无辜的,为什么要杀上他家,逼死他娘亲?
“谁知道你母亲有没有助你父为虐呢。”陇双轻飘飘的带过,一条人命他本就不看在眼中,“瞧你这般气愤的模样,倒像是个不知情的。那你知不知哓,我的人去找陆铭时,你二叔一家人都被你父亲送走了,随后你父亲也带着你那养兄逃跑了呢?”
“在你父亲心中,莫说你二叔一家了,就连捡回来的养子都比你跟你母亲重要呢,难怪你父亲能那般轻易的就舍弃你母子俩。”
这事虽说陆璞已经知道,但此时听陇双说来依旧扎心无比,他瞪着陇双气得浑身发抖。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将你二叔一家送去与你母亲作伴了,你母亲在地底也不孤单,不用太感激我。”陇双笑了一下,轻淡淡的,好似他那二叔一家不是四条人命,而是四朵鲜花一般,令陆璞心阵阵发凉。
越是这般轻描淡写的态度,越说明这人不将人命放在眼中。
“看来你那父亲最为看重的是你那养兄了,连你二叔一家被杀他都未曾露过面。我说,你那养兄才是他亲子,你是他捡回来的养子吧。”陇双朝他露出个恶意的笑容。
陇双这话恶意满满,就差直说他是他母亲给他父亲戴绿帽生的儿子,而他那养兄是他父亲的私生子。
“你胡说,你该死,你该死。”陆璞又朝前窜,望着陇双咬牙切齿。
陇双依旧好声好气的说着话,“我该死也是你父亲逼的。我一个无辜之人被你父亲逼成如今这般模样,我也很伤心啊,我的良心也很痛呢。”
“你,你!”陆璞没料到这人这般贱,气得发抖,又要朝他冲去。只是他挣扎来挣扎去,就是挣扎不出身后那如山般沉重的双手,甚至因着他的挣扎,那人掌下一动,直接真气如针,以掌心为为中心,一寸寸牵拉扎拔。
陆璞又是一声惨叫,随即紧咬住牙齿,不肯再发出半点声响。
三声沉闷的坠地声打破了陇双的悠闲,他偏过头又惊又怒的望着柳魁,面色终于露出微笑以外的神色来。
陆璞也偏头去瞧,那三人倒在地面上不动了,胸口至丹田处一道深深的伤口,皮肉外翻,鲜血似奔腾的溪流般不断流出。
这三人还留有气,但现场谁也不认为这三人能活下来。
柳魁的玉虹剑上依旧澄亮,纤尘不染,剑下的地上泅湿一块块,尽是渗入的鲜血。
她双目从当横的剑上抬起,冰冷的眸色不带半点感情,“放了他。”
本来按住陆璞的融魂武者一把提过陆璞挡在前边,面露戒备之色。
陇双又重新露出个微笑,朝身边之人凉凉的开口,“杀了他。”他平生最恨威胁,也最恨有人用这种冰冷的眼神望着他。
融魂武者立马一动,手掌掐住陆璞的脖颈,只待一扭,眼前便是漫天的虹光。
他的手还在陆璞的脖颈之上,他的脸被献血喷个淋透,随即他发现自己在飞,不受自己控制的飞翔,平生从未有过的轻快感觉,那是自由的味道。
这个融魂武者已经瞬间被断成三截。
他的右手还掐在陆璞的脖颈之上,他的手腕连带着身子开始朝后倒去,他的头却飞得更远,落到十米外的野草之上,滚了几滚。
脖颈处的鲜血似喷泉般迸发,溅了陆璞以及陇双一头,血流滴答的流。
陇双顾不得被弄脏的脸蛋以及白裘,瞪大着双眼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来。五步杀一人,寸间取同阶首级于无物,这等实力,这等实力,袖在衣裳内的双手骤然握紧手臂。
柳魁有一道虹光挥过,四名先天捂着胸口倒下,瞬间只剩下陇双这个光杆少爷。
柳魁将陆璞朝后一扔,剑尖指着陇双,慢慢的开口,“我的人,不能动。”
陇双正欲开口说话,便听得后边传来他表弟的声音,“贼子安敢,你若敢伤害他一根毫毛,我必不会放过你。”
陇双面露出惊喜之色,倨傲的开口,“剑拿开。”
声音初时极远,等最后一个音落下时,人已到了近前,同时一道黑色小丹炉当胸而来——竟是法器。
不打招呼就攻击,是敌人,柳魁一剑从陇双心脏划过腹部。
陇双面色惊喜与倨傲还未完全展开,瞬间被痛苦一冲击,露出狰狞而怪异的表情。他穿得很厚,可并没起半点阻拦作用,剑刃入.体。
“竖子安敢——”凌恒目眶眦裂,法器驱使得更快。
凌烨提着凌恒,见状随手挥出一道绿色光芒,这道绿芒后发先至,不过须臾便到了柳魁面前。
柳魁急急后退,又是一剑斩下。
虹光瞬间湮灭,绿芒直直打在柳魁身上,将她撞飞几十米,落到地面上生死不知。
陆璞在柳魁被击中的瞬间就试图接下她,只是柳魁被撞击得又快又急,他与她失之交臂。陆璞迅速朝柳魁飞出的方向跑去,抱着柳魁就跑。
凌烨欲追,凌恒就叫住了他,“师父,求你救救表哥,表哥他还有救。”
不过是一个融合一个先天,翻不了什么大浪,凌烨便歇了心思,走到陇双身前。
柳魁那一剑并未取陇双性命,却十分阴险。剑刃贴着心脏划过,又在陇双体.内残留着剑气,若是不及时将剑气拔出,剑气便会搅碎心脏,陇双必死无疑
但若是要救他,至少得道胎境修者出手,凌恒只是先天,她留下的便是凌烨。凌烨一留下,她与陆璞便能逃走。
事情一切都按她的预想发展了,只是最后与她的计划有点出入。她本意是自己抱着迷弟逃跑,而不是自己被迷弟抱着逃跑,毕竟在迷弟面前怎么能失了偶像高大的形象呢?
凌烨瞧清陇双的伤势,当机立断的拔出剑气,喂了他颗保命丹,抱着陇双带着凌恒前往城主府——陇双这伤势太重,城主府才有好药。
烈日依旧炽热,连带着风都是热的。热热的风吹不散这血腥之味,更没能吹起躺倒在地面上的人。
一只黑色的靴子一步一步出现在这凶杀之地,他的面容与陆铭长得一模一样,他面色露出可惜的神色。
差一点,只差一点柳少主就出局了。
修者出手,柳少主竟还能冷静布局逃跑,不愧是笛少主视为对手的柳少主。他一抹脸,又变了张脸,转身离去。
他只待将事情传与笛少主,欠笛少主的人情便还清了,日后他与笛少主再无任何瓜葛。
正所谓无债一身轻,他的脚步十分轻快。
日出日落,玉兔东升,村内一片静谧。
灿烂的星光之下,一具本该死去的‘尸体’又从地上坐了起来,他借着星光微薄的光瞧向伤口,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不过丹田废了,同样废了的,还有体内的蛊虫。
他望向自己的同伴,那两人已经身体僵直,显然死去多时。
这人颤颤巍巍的从地面上爬起,不禁露出喜悦的笑,他早受够了被控制不受自由的日子,他活在世上,没有名字,没有尊严没有自由,比野狗都都不如,野狗好歹还能自由的乱窜,他却不能。
若他完全被洗脑,自然不会觉得痛苦,可是偏偏他小时候受过良好教育,知礼仪懂廉耻有抱负,懂得何为人。
他活得很压抑,却不敢露出半点不同,他一直渴望着解脱,却连自杀都不能。
此次他也是一心求死,因此攻击时装模作样并不认真,渴望柳少主给自己一个解脱。或许是柳少主瞧出他在划水,也瞧出他的苦楚之处,竟不止杀了盘旋在他丹田内蛊虫,还给他做了遮掩,令他不至于怀疑。
柳少主果然与传说中一样,是个温柔的人呢。
他捂着丹田,朝仙人峰方向逃离。他暂且不能去城镇,怕被陇双的人发现,所以他只能朝深山老林中逃跑,并隐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