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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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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你所说的,柳魁实力下降,只有融魂初期?”当头是个约莫二十八九岁的男子,一身祥云暗绣玄袍,头束音符玉冠,腰间配着一只白玉笛子,神情有些抑郁。
中年文士也有些吃惊,“刚出关时,明明只是融魂初期。”
“柳魁这人惯会藏头露尾,之前若非我发现她实力有异,只当她还只是先天。她早早的不声不响的入了融魂期,这是在防着我呢。”柳笛将袖子朝后一摆,“所以她刚出关将实力显露为融魂初期又有什么奇怪的。”
“少主说的极是。”
“除了你,又还有谁还记得,我也是森罗殿的少主呢。”柳笛低声说了一句,很是抑郁。
中年文士想要安慰,柳笛摆摆手,“还没查到陆铭的下落吗?”
“青岩惭愧。”青年文士确实惭愧,也不知那陆铭是怎么躲的,躲得这般好,差不多三个月了,面都没露半分。
“陆铮还没招?”
“从陇府那得来的消息说,他们一家依旧咬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连陆家灭门都是从别人那听到的。”
“这陆铭对弟弟一家倒是好,被灭门之前支走弟弟一家,免了他们的灾难。”柳笛心下明白,那陆铮一家怕是真的什么都不知晓了,“自个儿带着个养子跑了,留下毫不知情的妻儿在家,妻子直接死了,儿子若非我那好师妹给救上一救,也残生了断。这妻儿是捡回来的吧!”
柳笛对陆铭十分鄙夷,自己惹的祸,却将自家妻儿推出去抵挡,真让人瞧不起。
据说当初陆铭与他妻子一见钟情,非她不娶,不过被家中族老所阻,觉得外边孤女配不上陆铭,只堪为妾。陆铭不愿委屈自己的爱人,坚持要娶她为妻,甚至到了要脱离家族的地步,最后还是他的妻子交出了一件法器后才被陆家接纳。
现在看来,陆铭所谓的爱情,也不过如此,怕是早早知晓他妻子身上有法器,从而故作情深模样,等将她身上的法器都骗了过来,可不立马就变了脸?
这样的男人,柳笛纵然阴狠,也是不屑的。
好男儿就当堂堂正正的靠自己,靠女人算什么本事?最丢男人的脸的便是,这种吃了不认账的嘴脸,太难看。
青岩也是知晓陆铭当初的‘爱情故事’的,闻言开口,“这陆铭对陆璞没多少感情,璞,石也,可见对陆璞并不看重。不过陆璞对陆铭多有孺慕,且陆家灭门与陆铭有关,我们只需放出陆铭住处的虚假消息,何愁这陆铭不上当?”
“不能用上森罗殿的力量。这是历练,我与她之间的较量。”柳笛冷哼一声,纵然他瞧柳魁不顺眼,但也知晓她继承了师父衣钵,他可以给她设置障碍——这是师父默许的——但不能用森罗殿的力量自相残杀。
青岩想了想,继续开口,“陇双的双阳草被夺,对陆铭的下落肯定更加在意。”
“你的意思是?”柳笛闻言起了兴趣。
青岩低声开口,“借刀杀人。”
“好计谋。”柳笛一拍掌,面露满意之色。此处历练他必须得赢,不然他要去天珩大陆,只能要么进阶道胎要么融魂期横穿苍横山脉,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愿,前一种时间耗费太久他已经等不及了,后一种变数太大,他没把握。
柳魁与陆璞之后又遇见几波人,识趣的被柳魁放过,不识趣的便被她斩于剑下,不过短短两日,就越过那天堑之山脉到达了天下城。
人间清暑殿,天下百花城,这说的便是天下城。
天下城四季如春,并无寒冬酷暑,常年百花盛开,处处好风景。道旁街上,人来人往,要么鬓边插花,要么手捧鲜花,纷纷缤缤,姹紫嫣红。真是花间常景,游人如玉。
不过柳魁与曲湛不约而同的将呼吸放轻——花香味太浓了,各种香味,浓的淡的,甜的腻的,都往肺中挤去,令人极为不适,所谓物极必反即是。
天下城男女老少却是一副寻常摸样,笑意盎然的,举手投足间都佩戴者各色鲜花。见到陆璞以及曲湛身上没有佩戴鲜花的,还有激灵的小姑娘小男孩捧着各色花儿跑过来推卖。
小姑娘小男孩穿着极为清凉,露胳膊露腿的极为常见,陆璞将视线收了收,眼观鼻鼻观心,并不搭理。
往常他听说过南圳风气极为开放,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甚至有些放浪形骸的小伙袒.胸露.乳,令他这个没见过世面的西洲来的土包子脸红不已,实在是太不正经了。
柳魁从一位小姑娘手中接过一捧花束,从中挑选出一朵香味还算清淡的橙色小花之后,便将花束递给陆璞,陆璞习惯性接过。
见到柳魁衣带上的小花,以及陆璞手中的花,围着的小姑娘小男孩都一哄而散,其他卖花的也不再上前,见此陆璞若有所思,“前辈,天下城必须佩带鲜花吗?”
柳魁摇摇头,“并不,随个人喜欢。”
陆璞点点头,抱着花束跟在柳魁身后,忽而旁边摊子上尖锐的女声传来,“五十两,你怎么不去抢!这等劣质簪子,只外边镀了层银,在别处半两都不要,你张口就是五十两,亏不亏心啊。”随即她脸不红气不喘的砍价,“看在花纹别致的份上,二两,卖不卖。”
小贩直接将银簪抽回,“五十两,爱买不买。”说着摆弄起自己支起的小摊上的各种胭脂水粉珠宝首饰。
“你!”那少女气急,又抢过簪子,“二两买了。”她将二两银子丢到摊子上,拿起簪子就走。
但她没走成,那个摊子周围的小贩自发的将她困在摊子前,都面露不善的望着她。
若是曲湛记忆还在,她必能认出这是那名闯进她房间想要‘解救’陆璞的小姑娘。此时她‘曲湛’记忆全失,只是觉得这小姑娘面善,同时微微皱眉,觉得那小贩未免主大欺客了。
“你们,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们,我是西洲曲家之人,你们谁敢动我?”少女被这么多人瞧着有些腿软,心中有些后悔自己甩掉了师兄给自己的护卫,此时色厉内荏的厉声叱道。
“还西洲曲家之人呢,连五十两都拿不出。”有人鄙夷的开口。
“谁管你是曲家直家之人,在天下城就得夹着尾巴做人。敢在天下城耍小姐威风,活得不耐烦了?”
“就是,西洲的人,蛮子一群。”
这群南圳人或许因为靠近天珩大陆,故而颇有种高高在上之感,瞧其他州之人都是乡下人不开化的蛮夷,特别是西洲之人,因为民风保守,往往与南圳之人会发生摩擦,故而天下城对西洲的人往往怨气颇多,此时听得这女人是西洲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数落着,气得那个女子面色涨红,却只能硬生生的忍住脾气。
她并非没有脑子之人,知道此时她讨不了好。
她就簪子往摊上一扔,“我不买了。”说着就想拨开人群离开,那小贩却捉住她的手,开口道,“五十两,付钱。”
“你,你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这是强买强卖。”那少女挣脱不开,气急的开口。
小贩嘿嘿笑了两下,“小姑娘,教你学个乖,人在屋檐下,要学会低头。”随即立马变了脸,厉声道,“五十两,别磨叽。”
此时找这少女的人马终于赶到,当头那人正是当初三人中的那名男子,他先朝众人鞠下身,一边道歉一边花五十两银子买下那个簪子,还一边压制那个少女的不满与叫嚣,最后拉着不情不愿的少女一边数落一边快速离开此处。
柳魁望着那两人离去的身影,又瞥见那小贩极其周围人得意且阴狠的笑,心中不对劲之处越发多,天下城什么时候对外来人如此不友好了?
陆璞听了一耳朵那几人数落西洲人的话,有些不舒服的小声嘀咕道,“西洲才不是他们讲的那个样子呢。”这天下城的人话里话外对西洲之人多有蔑视,他身为西洲之人,听着心理极为不舒服,
“过往西洲之人来到天下城,趾高气扬的居多,直接嘀咕天下城居民不要脸的更是不少,久而久之,天下人对西洲来人难免有些偏见。不过你若是对天下城之人友好,天下城之人并不会欺生。毕竟,天下城是个好客的城市,居民就跟盛开的鲜花一样热情。”
这是柳魁第一次说这么长的句子,虽然她语气没多少起伏,但陆璞却听出她对天下城的喜爱。
陆璞心里更不舒服了,柳少主这是也认为西洲人不如南圳人?陆璞心中憋了股气,有些不满的偷偷的瞪了柳魁一眼。
“只是那群人,”柳魁目光停留在那小贩及他周围一群人身上,“未免有些不对劲。”太猖狂了,好似笃定外乡人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一样。随即察觉到陆璞的不忿,柳魁眉眼动了动,“你去她那买些糕点,顺便问问为何那群人敢如此狮子大开口。”
就那吵闹的短短时间内,她便注意到除了那家店铺的女主人深深叹口气外,其他小贩都是一副事不关己之态。
陆璞答应着去了,回来之后神色有些纠结,“前辈。”
柳魁抬眸望着他。
陆璞心跳了跳,微微侧过脸定定心,低声道,“那位大娘说,这是因为天下城有花神保佑,凡是对天下城不友好之人花神皆会抓走,久而久之便会有那等心术不正之人狮子大开口,吃定那些知晓花神传说的外乡人只能咽下这口气,乖乖被宰。若是外乡人不知花神传说或者不信这传说,那更好了,外乡人一闹事花神便会将其捉走,也算是那些人对花神的孝心。”
花神,天下城什么时候拥有这么个传说了?柳魁垂眸思索,她虽然有五年未来过天下城,但天下城分明是未曾有过什么花神的,这花神是走神道的道师,还是别有用心之士刻意塑造的幌子?心里盘算着要遣人查查。
她带着陆璞走过热闹的街,最后到了来到热闹的客栈之中。
罗客来,陆璞瞧着这个客栈,有些犯嘀咕,这客栈莫非与天城那家是同一家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