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独立云端》风浅析

46、铁血镇压

　　“见与不见你，由大人定夺。”守卫沉声道，没过多久，他回来宣消息，让她进去，“大人要见你。”

　　府邸内一如外面，干净、简约，摆设少，一点也不奢华。颜诺依默默不语，跟随着一位仆从，向着府邸深处去。

　　在一汪小湖前，青衫男子淡然而立，背负着双手，有一种清冷的味道。他回转过身，眉宇间有一丝悲痛，脸色不太好，声音很低沉：“你要报什么案？”他的面目很英俊，剑眉星目，五官配合得恰到好处。

　　“慕大人节哀顺变。”颜诺依低语，在说这句话时，也想到了清羽，心中不禁一痛。

　　“法规刚出一月，又经我王陨落之事，一时间难以有效果。”他淡淡道：“一些世家公子如昔一样嚣张，难以改正自己的陋习，定有人以身试法，去凌辱女子。无论他有何背景，我绝不姑息。”

　　“对此我能理解，但并非为此事而来。”颜诺依收敛心中杂思，娓娓道来：“羽王定下第三条法规，但法有漏洞，比如疯妇人，被人捡回家生娃，而这点不归法规管。”

　　“你找我，便为这件事？”慕悠凌望来，面色不起半点波澜。显然，此事太微不足道，并未引起他的注意。他漫步过来，如一棵青松，身形挺直修长，如画般的眉眼，隐约蕴着丝哀伤。

　　“疯妇人的事虽不足以惊动慕大人，但隐藏的问题大。”颜诺依正色道：“疯妇人不受法规保护，被一个又一个男人捡回去，生了娃以后又被赶走，这意味着什么？女人活着只为了生育吗？”

　　她认真道：“羽王当日定下的法规，有漏洞。”

　　慕悠凌久久不语，凝眉思索着，忽然并指向天，虚写着一个个字。字呈淡青色，隐隐流着霞光，全都向着天空飞去。

　　在蓝天上，出现一张金黄色的法旨，那上面正是仙域的三条法规。那些字印上法旨，落在第三条法规的后边：玷污疯、幼者，是为触法。

　　颜诺依望着天空，眼中有一丝讶异。仙域共有三条法规，第一条，任何职位，凭实力获得；第二条，禁止买卖孩童，禁止街头乞讨之事；第三条，便是不可轻薄玷污于人。

　　慕悠凌问道：“那个疯妇人在何处？我想到了一事，要查一查。”

　　颜诺依刚张开口，便见一个婢女忽然跪下：“大人，请救素雪！”她原本随侍在旁，为两人端茶倒水，但见有人呈诉冤情，而慕悠凌真的应允，并为此改变法规，不觉抱了一线希望。

　　慕悠凌淡淡地望来。女子似有紧张，声音中带着颤意：“在五天前，素雪被苏公子抢入族内……余欢知道此事难为，但素雪委实可怜，余欢于心不忍，无法视若无睹！”

　　“苏公子？”慕悠凌低语，但见婢女的脸色，心中有所了然，似有叹息：“对现今而言，倒也的确难为，但法规既出，法令如山。”他望向颜诺依，又道：“先处理疯妇人的事，再去天帝城苏家。”

　　“疯妇人在永安城，入尘镇。”颜诺依轻点螓首，说出了小村的大致方位，但见淡青色光一闪，眼前场景忽变，竟身在青山绿水间。

　　慕悠凌探出神识，查探了下周围的小村，很快找到疯妇人，带着颜诺依一步迈出，瞬间已纵到远处，落在疯妇人的面前。他伸出一只手，按在疯妇人的头顶上，闭眼细细感悟着。

　　“果然如此。”慕悠凌声音微冷，眼中有丝怜悯，轻叹了口气。在他们管辖的仙域内，竟还有这等泯灭人性之事。

　　颜诺依诧异地问：“怎么？”她心中一动，也将手按在疯妇人的头上，观看着她的记忆，心头火腾腾冒起，目光内一片冰冷。

　　这个疯妇人，原本很正常，既漂亮又精明干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有理财经商之能，是个自有风骨的世家小姐。在十三年前的某一日，她被人贩子抓住，卖入大山之中，做了一个男人的媳妇。

　　囚禁、欺辱、殴打，她不甘、不愿，总想着逃跑，但却无一次成功，只因整个山村都在帮忙抓她。在这一带，失陷了太多妇女，大多都被拐卖而来，有的被驯服，有的被打残，有的成疯子，但无一人能逃离。

　　村子四面环山，交通不便，又有官民在勾结，百姓愚昧、野蛮，她试图逃跑，反遭了一顿打，每每被打得遍体鳞伤。她的精神渐渐崩溃，整日昏昏沉沉，已非正常之态。

　　她怀孕之后，待遇好了些，倒不曾遭殴打。她生了个女孩，遭到那家人的嫌弃。那家人日子过得苦，为了省一口粮，将女娃扔入水塘淹死。

　　在第二胎，她生了个男孩。但在这时，她已经疯癫了，被各种打击折磨得失常，日日只会傻笑。那个家太贫困，而她干不了活反喜爱惹祸，被买她的人抛弃。

　　疯妇人离开那个地方，傻笑着，近乎于天真无邪，路过一个又一个村子，被娶不上媳妇的男人捡走，后又遭其抛弃，至今生了九个孩子。

　　颜诺依深深呼吸，一丝悲凉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曾消散。她正色问道：“慕大人欲如何？”忽的，她眉头一皱，冷冷地望向另一处。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跑来，见到颜诺依二人后，怔了一怔，忙一把攥住疯妇人的手，欲将她拖回家。他正是花木匠，一直没娶上媳妇，怕自家绝了后，便将疯妇人捡回家生娃。

　　但在刚刚，仙域修改了法规，不得玷污疯者、幼者。他惶恐不安，忙扔下手头工作，前来寻找疯妇人，欲将她拉回家锁着，以免被外人发现。

　　“将花木匠抓了，将这女子带回去。”慕悠凌轻语。他还没有派人去抓，这花木匠倒自己送上门。

　　他的话刚落下，便有两个人忽然出现，一人提起花木匠，一人抱着疯妇人，再次没入虚空之内，消失得无踪迹。

　　慕悠凌又道：“你们探查她的记忆，将所有涉案人全都抓了，一并送至紫府刑案堂。”淡青色的光芒忽闪，数道光芒四散开来，飞速没入远方，这是他的影卫。

　　“事情没有结束，”慕悠凌回眸，面庞如玉般，平静地望着颜诺依，淡淡道：“所有涉案者，所有买卖过人口的人，都不会幸免。一次抓光，一次处理完，从此杜绝这种事。”

　　“但愿吧。”颜诺依轻语。实则，她不抱太大希望，总有亡命之徒，总有不怕死之人，况且做这种事的人太多，也难以处理完。

　　如果清羽还活着，有一位王在，此事倒不难办，但清羽陨落，紫府危机重重，八大神将自顾不暇。

　　“虽难办，但不惧险。”慕悠凌回道。他知道，这件事影响深远，或许会涉及各圣地世家，他需要与其余七大神将商量。

　　“姑娘，告辞。”他刚一说完，便见颜诺依飞快接口：“你要去天帝城，我能去吗？我想去那见识一下。”这座城池，在仙域最为繁华，紫府也坐落在那，她要打听消息，那是必去之地。

　　慕悠凌目光幽深，语气似漫不经心：“姑娘非我仙域之人？”

　　颜诺依略一沉吟，轻轻地点头，“仙域关闭了域门，我暂时无法回去。”清羽临死之际，曾颁布命令关闭域门，以暂保仙域平安。

　　天帝城浩大雄伟，立在苍茫大地上，如一座不朽的雕塑，象征着繁华的仙域。远远望去，巨城缭绕仙气，一缕又一缕瑞霞穿梭其内，给人一种神圣不可攀的感觉，让人心向往之。

　　苏家占据着一块仙家宝地，乃是龙腾虎跃之地，处处洋溢着仙意。苏府很大，内部无一奢华，只有唯美与清雅，房屋皆由青竹建成，白雾缠绕，绿意盎然，有一丝出尘之气。

　　上百个侍卫鱼贯而出，分成两队列左右，全都悬空而立，背负长剑。

　　一名主事人出门迎接，不卑不亢，“慕大人莅临苏家，不知有何贵干？”他微笑着，拱手道：“请慕大人入府上座。”

　　“我只为提醒一句，贵府有人触第三条法规，烦请送至紫府，交予我紫府处置。”慕悠凌淡淡道，仅此一句，便带着颜诺依离去。

　　紫府白雾齐膝，仙气浩荡，丝丝缕缕的天地灵气汇聚而下，形成一个个漩涡，洒下一缕缕金光，如星辰在闪烁着，令整个紫府仙气盎然。

　　“青诗，我有事相商。”慕悠凌一路疾驰，带着颜诺依飞入一座宫殿。他步子一顿，没有任何征兆的，停在了原处，静静地望了会，极轻极轻地叹息一声，“青诗，你该放下了。”

　　颜诺依眺目望去，眉眼间蕴着丝惊色，心中了然。

　　烈青诗凝视着前方，双手负在身后，一身翠绿色宫装，侧对着颜诺依二人。她肤色莹白如玉，身姿修长纤细，乌发柔顺地披着。在她前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

　　画中，画着一个白衣男子。

　　画上，有一个白衣男子，眉目如玉，英姿无双，正是萧清羽。

　　烈青诗喜欢清羽。颜诺依低下头，忽听烈青诗开口：“那个女子，你可知其底细？”她的声音很清脆，如两块玉石相击，煞是好听。

　　“不知。在以前，我从未见过她。”慕悠凌叹息，思了一思，又道：“她是景佑带去的，但我问过景佑，他也不知她的真正名字。”

　　那个女子，自称伊姝，但他们都明白，这并非她的真名。对于她，他们完全不知情，连其真名亦不知。

　　颜诺依明白。这两人在谈论她，在第二个世界结束后，她去天皇墓途中，遇上了第三神将伊景佑，跟随他去了仙域阵营，再次与清羽相见。

　　烈青诗默了会，又道：“我们要找到她。”

　　“自然。”慕悠凌点头，“我王的尸身还在她那里。”他有点不懂，清羽已死，那名女子为何要带走他？忽的，他眉头一皱，声音泛冷：“她此举，是否意图不轨？”

　　一个王者的肉身，有极大用处，其内隐含着神性，蕴着惊人的力量，可成为药引，炼制成丹药，能提升人的修为；亦可成为材料，炼制成兵器，不弱于当世圣兵；还可制成傀儡，听令大杀四方……

　　他说出自己的猜测，每说一个，便令颜诺依的脸色黑一分。她正欲反驳时，却被人抢先一步：“你胡说什么？”

　　来人正是烈川英。他双手抱胸，领着五个人进来。清羽的八大神将，在今日聚集，因慕悠凌修改法令之举，几大神将纷纷动身，回紫府商定大事。

　　“我知道原因。”烈川英扫了屋内三人一眼，也不在乎多了颜诺依这个小修士，直白说道：“当日清羽以命相救，那夫人感激得泪眼汪汪，一不小心将心丢了，所以她带走清羽的尸身，肯定为了配冥婚。”

　　一听这话，屋内其余八人脸色各异，全都无语凝噎。颜诺依偏过头，飞快地翻了个白眼。

　　“你们不相信？”烈川英急了，进一步分析，说得头头是道：“你们想啊，清羽以命相救，她总不至于恩将仇报吧。除了配冥婚外，她还能做什么，难不成将清羽放家里当收藏品？”

　　“冥婚？”烈青诗低语，眼中有丝异色，怔怔发了会呆。

　　烈青诗回神，冷冷道：“此事先放一边。倘若她真敢辱清羽尸身，我定不会放过她。”她目光一转，又问：“悠凌，你寻我有何事？”

　　“法令不完善，我已修改，但法仅出一月余，还不曾在全域推行。五日前，苏轩宇强抢女子入府。”慕悠凌回道，紧接着讲出疯妇人的事，“如这种致疯之事，其余地方应也有，绝不止一例。”

　　“疯妇人的事暂且不论，这些大多发生在穷乡僻壤，需费时间、精力去矫正风气。”一个蓝衣公子轻语。乍看之下，他丰神俊朗，像个翩翩少年郎，温润儒雅，正是第四神将顾拂柳。

　　“不，有法解决。”慕悠凌否决，又道：“在一月前，川英与我王弄出一个东西，让它面向全仙域。我打算，在办案、处决犯人时，也弄这个直播，令仙域子民全程围观，以震慑不轨者。”

　　“倘若如此，那便来大的，一战全灭，让所有犯者伏法。”烈青诗面无表情，淡淡道：“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关乎到紫府的存亡。”

　　她的目光扫过全场，脸上有一丝凝重，又道：“苏轩宇抢人的事，是苏府在试探我们，你们有什么想法？”一个庞大的苏家，想要抢一个素雪，那自是极为容易，可以做到不被人发觉，但偏偏走露了风声。

　　八大神将威名远扬，纵然无清羽坐镇，也仍让人惧怕忌惮，但仙域亿万里山河，又叫人舍不得。苏家有异心，却又有顾虑，决定出手试探一下，瞧一瞧无清羽坐镇的紫府，能不能将之推翻。

　　“苏家不仅在试探，也是为探路。”伊景佑无奈道：“倘若我们不重罚苏轩宇，便代表我们怕了苏家，那全仙域有异心的圣地世家，都会一呼而起。法令如山，决不可废，既有人试法，便杀鸡儆猴。”

　　“杀鸡儆猴？要杀，就全杀光，以铁血镇压某些势力的异心。”烈青诗冷冷道，脸上犹似罩着一层寒霜，如同一座冰塑，“清羽在时，有他威慑，我们应实行德政；清羽不在，我们便需铁血镇压。”

　　“我同意，铁血镇压，杀到他们不敢犯乱。”一个黑衣男子颔首，身上散发着肃冷的气息，似一柄战剑，让人心惊胆战。他为第五神将柳修崖。

　　“事已商定，大家各自回去，镇守各处，顺带处理疯妇人相关的事，将所有犯者抓出。”烈青诗吩咐，转身望向清羽的画像，一向无波澜的眸子一闪，流露出一丝哀思。

　　忽然，有人凌波飞来，落在厅内，盈盈下拜娇声软语：“禀各位大人，九天域启王忽然驾临，正在仙殿品茶，随行而来的还有其妻女。”

　　九天域启王驾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