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独立云端》风浅析

42、矛盾升级

　　这只小猫很有灵性，令颜诺依起了疑心。一人一兽对视片刻，在小猫复又叫了三声后，她无奈摇头，为自己的猜测感到可笑。

　　她抱着猫儿回去，命人取来炭火，吩咐人准备沐浴之物。正对着床的墙上，挂着清羽的画像。她抱着小猫，站在这儿望着，脸上有所失落。

　　小猫仰头，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眼内有一丝诧异。它似在沉思，复又瞧了瞧她，眼中似有笑意，低头舔了舔她的手。

　　“他叫清羽，姓萧，人不错，品性好，为仙域之王，可惜有点笨。”颜诺依轻语。

　　小猫一怔，斜眼瞅了她一眼，收起尖尖的爪子，以爪上肉垫拍了拍她的手。紧接着，它挥挥毛茸茸的小腿，飞快地偏过头，高仰着小脑袋，似乎在生着气。

　　颜诺依仍旧注视着画像，自顾自地说着：“先报错了恩，后又将错就错，白白误了自己一条命，怎不是个笨蛋？说到底，我与他只不过见了几面，对于他而言，我算陌生人，却以命救我。”

　　小猫翕动小鼻子，直接闭上了双眼，抖了抖耳朵。很快，它又睁开眼，直勾勾地注视着她，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其内仿佛蕴含着万千情绪。

　　这时，几个太监端来浴桶与水，两名宫女提来花篮，正往水中撒着粉色花瓣。

　　“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梳洗。”颜诺依吩咐，收回凝聚在画像上的目光，右手抱着小猫，以左手试了试水温，将它放入浴桶内，“在雪地里滚了几下，又沾了玉莹的胭脂粉，洗一洗。”

　　小猫划了几圈水，浑身白毛被打湿，紧贴在身上，身体仿似瘦了几圈，显得更小更可爱。它抬头望去，见颜诺依开始宽衣解带，呆了一呆，大约是注意力太过集中，不慎滑落水底，喝了几口水。

　　它挣扎着浮上水面，头上顶着一片花瓣，身子向上跃去，从浴桶中跳出，落在毛毯地上，四只小腿不灵便，不小心打了几个滚，蹿到一个角落里。

　　颜诺依瞟去一眼，便不予理睬，简单地泡了会澡。她穿戴好衣物，又将小猫抓去沐浴，将它全身洗个透彻。

　　小猫很不配合，总不让她洗身下，要不紧夹着腿，要不以尾巴遮挡。折腾了好一会，它以失败告终，耷拉着耳朵，目光中似有幽怨之意，仿佛在说着：你看光了我，你要对我负责。

　　颜诺依诧异，抬起它的下巴，眉梢一抬，“我从不曾侍候谁沐过浴，你享受了任何生灵都没有过的待遇，你还敢委屈？”忽的，她轻皱眉头，回忆起久远之事，迟疑道：“不对，你不是第一个。”

　　在她十七岁那年，受轩辕师祖所托，养了个名叫倪君明的奶娃娃。

　　在这时，一个宫女轻轻敲门，得到应允后，才轻声迈步进来，脸上似有难色，皱着眉头小声地说：“娘娘，奴婢听闻，小格格久病不愈。”

　　颜诺依目光一寒，冷冷地问：“没有叫太医？”身为格格，好歹也是金枝玉叶，倘若真的生了病，应有太医前去诊治，怎会久病不愈，而宫中全无消息？

　　她想到了皇后。

　　她进入了如妃的身上，因此得知一些秘密。皇后表面雍容大方，实则狠心险诈，谋害了后宫一众嫔妃的腹中龙胎。当初，如妃宠冠六宫，费尽心机才保住小格格，如今失宠受冷落，小格格性命堪忧。

　　“回禀娘娘，叫了太医，但似乎无起色。”小宫女毕恭毕敬，脸上有一丝惶恐，又道：“听小路子说，皇后刚刚差人抱走了小格格。”

　　颜诺依明白过来，眉眼间浮现一抹冷意。显然，皇后在她那儿受了气，便欲在小格格身上报复回来。她冷冷道：“欲诱我前去？”她也有女儿，也将女儿看得很重，自然厌恶皇后的做法。

　　她很果断，没有避退，也不曾害怕，拎起小猫便让人带路。只不过，在临行前，她瞥了眼报信的宫女，慢悠悠道：“你倒是交友甚广，竟能与皇后宫中有来往，此番与我去了，你不必回了。”

　　小宫女脸色一白，唯唯诺诺地点头，“谢娘娘开恩！”

　　储秀宫作为皇后寝宫，自是宽大敞亮，其内布局精致，桌椅板凳皆为名木所制，吃穿用度显贵尊华，远胜于一般嫔妃。

　　“哦，妹妹来啦？”皇后坐在正位，一手抱着小格格，一手正喂她喝奶，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随口道：“小格格真惹人怜爱。”她放回勺子，挥手让奶娘下去，凝目含笑望着颜诺依。

　　“少弯弯绕绕，开门见山吧。”颜诺依平静地问：“说，找我来干嘛？”她的目光一转，瞟了瞟小格格，但见她脸蛋红润、小嘴吧唧吧唧，怜爱之心顿起。她女儿小时，也这般可爱。

　　“妹妹真是快人快语。”皇后轻笑，逗弄着小格格。她带着假指套，轻抚过小格格的脸蛋时，不慎刻下一条红印，脸上带着惊色，似是惊慌地喊：“哎呀，本宫伤着了小格格！”

　　颜诺依目光一冷，见小格格又哭又咳嗽，唯有按捺下心底的恼怒，面无表情地问：“皇后意欲何为？”

　　“本宫近来心绪不宁，想抄抄佛经，以求个心安。”皇后矜持地微笑。

　　“害多了人，心怎会安？”颜诺依毫不客气，直接讽刺道：“双手沾满血腥，抄再多的佛经，也安不了心。”在她怀里，小猫抖了抖耳朵，以毛茸茸的小腿捂脸。

　　皇后脸色一僵，再也维持不住假笑，声音中已染上了寒意：“妹妹，小心祸从口中出。”她沉着一张脸，将小格格递给一旁宫女，端正地坐着，“妹妹深居幽宫，后宫诸事皆由本宫操劳，实在无暇抄佛经。”

　　颜诺依反应过来，弄了半天，这皇后想让她去抄。她思了一思，便应允下来：“皇后既然无暇，那便由我代劳。”小格格在皇后手中，她投鼠忌器，但若让她白白咽下这口气，却也不可能。

　　“有劳妹妹。”皇后满意地点头，脸上缓和一些，命人搬来几摞佛经。她微笑着，显得十分和蔼，“每本都抄三份。一份送予皇上，一份送予本宫，一份摆在神像前。”

　　“行，就这样。”颜诺依满口答应，眼波流转，扫过小格格的脸蛋，便抱着小猫打道回宫。

　　刚踏回永寿宫，她就挥手让人出去，将小猫放在桌上，与它平等对视，摸摸它的小脑袋，轻声细语：“你可听得懂我的话？”

　　小猫似迟疑了下，缓缓地点了下头，但见她骤然亮起来的目光后，小身子一瞬间紧绷，狐疑地望着她。

　　“帮我个忙，去大闹储秀宫。”颜诺依低语，弹了弹小猫的三角耳朵，取来书桌上的墨，将小猫一身白毛弄成黑色，嘱咐道：“机灵点儿，不要被抓住，吓一吓皇后。你回来后，如果有旁人在，就装笨装胆小，明白吗？”

　　小猫似是不情愿，望着她的瞳孔内有丝不满，但到底不曾拒绝，一动不动任她染黑毛发。墨香味冲鼻而来，它连打几个喷嚏。

　　在临行前，小猫舔了舔她的手指，蹿下桌子跑出宫殿。在雪地里，它留下一个个脚印，印在雪地上，如一朵朵黑梅，煞是可观。

　　它没有直奔储秀宫，而是将肉掌上的墨汁擦尽，又抬着小腿将雪上墨迹以雪掩盖，才绕了个大圈，从另一条路去了储秀宫。

　　储秀宫内，一干人或坐或站，眉眼间皆带着笑容，气氛很轻松。

　　“将小格格送回去。”皇后端坐在首位，脸上带着满意之色。历经数年之久，她终于扳倒了如妃，除去了个心腹大患，自然欲出一口恶气。

　　“有小格格在手，如妃可有苦头吃。”一个小太监挤眉弄眼，笑得很奸诈，又欲出个坏点子，却在这时，一条黑影飞快蹿来，一爪子抓来，在他脸上留下血痕，痛得他一声惨呼。

　　黑影动作不停，在房内来回飞跃，但凡逮到机会，便是一爪子挥去。它焉坏焉坏的，全对着人的脸上来，动作又很灵敏，弹跳力强，让一众宫女太监防不胜防。

　　“抓住它！”皇后沉声下命令。她瞟了眼太监脸上的伤，心中有一丝忧虑，倘若她被猫爪破了相，那可是倒了大霉。

　　几个太监来回捕抓，但房内摆设太多，猫儿又太敏捷，不但没抓到它，反而经常撞到桌椅，或是不慎互撞，将自己弄得鼻青脸肿。

　　小猫一会儿跳上桌，一会儿钻到椅下，在众人的抓捕中，总能险而又险地逃脱，有时，还能寻到机会反击，场面一片混乱。

　　渐渐地，几个太监脸上惨不忍睹，有被猫爪挠的，有被撞伤的。

　　小猫停下来，许是累了，蹲坐在毛毯上，轻晃着尾巴，三只脚撑地，抬起一只脚指了指皇后，轻轻地发出一声喵叫，声音中溢满不屑之意。

　　四个太监轻声慢步靠近，忽然一同扑了过来，却在这时，小猫从旁一跃而过，跳到了软榻之上，将目光对准了皇后。

　　四个太监撞倒一起，捂着额头在地上翻滚，低低地哀叫着。

　　“你们也去！”皇后再次下令，吩咐身旁的宫女，令她们小脸一白，生怕自己也破了相，变得和太监一样。

　　但她们也不敢违背皇后的命令，只能一点点挪动着脚，不敢有激烈的动作，怕小猫划花自己的脸。

　　小猫左突右跳，目的很明确，在冲破层层障碍后，竖着一条尾巴，脚步轻灵优雅，目光瞄准着皇后，身体躬起来，忽然一跃而起。

　　皇后大惊失色，猛地后退几步，踉踉跄跄的，不慎撞倒凳子摔倒，幸有旁边宫女扶了把，才没摔得太狠，但也疼得她皱眉苦脸。

　　小猫落在她的腹部，忽然在她身上打了个滚，便跃下去，从旁侧跑走。

　　“给我抓住它。”皇后扭曲着脸，一边扶着腰，一边咬牙切齿地说：“本宫要揪出幕后主使之人！”这只猫儿，来历太古怪，身上还会掉色，她想到如妃有只白猫，当即恨得牙根都痒。

　　在几个太监的追捕下，小猫并没有回永寿宫，而是在皇宫里绕圈圈。它虽然行动敏捷，但奔跑速度不快，无法甩掉追兵。

　　幸好这是皇宫，几个太监有所顾忌，不能不顾一切追赶，无法随意闯入别的宫殿，以免闹得皇宫不宁。

　　小猫接连蹿入三个宫殿，又从别的门口跃出，接着闯入御花园，在假山假石间绕圈，总算将一干太监甩开。

　　路过一个小湖时，小猫脚步一顿，身子一下子刹不住，在地上连滚了几个圈。它向旁一跃，冲入了湖水中，划到了对岸，又游回来，来回几趟，在冰水中洗净身上的墨汁。

　　“去请皇上过来。”皇后沉着脸，此刻顾不得太多。她决定赶尽杀绝，不给如妃留一丝生机，彻底除掉这个对手。

　　在小猫走后，颜诺依也没有闲着，一边命人准备几盆开水、炭火盆；一边让人准备笔墨纸砚，开始抄佛经。

　　小半个时辰过去，开水凉透复又烧开，几番过后，颜诺依没等来小猫，倒等来皇上皇后，目光轻轻一闪，便福了福身，恭迎两人进来。

　　“你那只猫呢？”皇上开门见山，半点也不愿耽搁。事实上，在经皇后一路讲述下，又有数名证人在，他心中的天枰已倒向了皇后。但因对如玥尚有余情，他才来这一趟，想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