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独立云端》风浅析

41、唇枪舌剑

　　小猫伸出一只雪白小腿，推推颜诺依的胳膊，又凑过来，舔了舔她的掌心，低低叫了声：“喵。”它的尾音拖得很长，到最后还打了个转儿，带着无限哀怨之意。

　　它眨巴眨巴眼，幽怨地望着她，但见她眉眼间的笑意更浓，不由得更加哀怨，蹬着小腿便想从她身上跳下去。

　　“羽王别闹，听话！”颜诺依轻笑。在一人一猫挣扎间，她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一眼瞧见对面墙上的画像，好心情顿时直坠泥泞。

　　但在下一刻，她瞪大了眼睛，惊讶不已。在她的旁边，躺坐着一只雪白的小猫，身子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头。

　　“羽王？”颜诺依试探地轻唤。很快，她又笑自己糊涂，哪能将梦境当真。清羽已死，这是她亲眼看见的事，那个梦，大概是她日有所思吧。

　　小猫眨了眨眼，而后伸出小腿洗了洗脸，从被窝里爬出，又伸了个懒腰，扬着头优雅而轻灵地跳下床。它竖着尾巴走到门口，伸出小腿一勾，打开门后兀自离去。

　　这猫，成精了？颜诺依瞧着这一幕，诧异着摇了摇头，穿戴好衣服首饰，命宫女准备热水洗漱，享用着精致的点头。

　　这时，小猫走了进来，直奔着软榻上，灵动地跳上来。

　　颜诺依挥手，制止宫女呵斥小猫的举动，任它缓步靠近。

　　小猫蹿上软榻，窝在颜诺依的腰边，眨着眼盯着她，但见她缓缓吃着点心，压根不曾理会过它。它目露哀怨之色，伸出小腿推了推她，又张开嘴，等着她喂食。

　　颜诺依惊讶不已。这一幕，似曾相识。她细细思索，仿佛它在梦境中发生过。她取来一块糕点，扳下一块拇指大的糕点，喂到它的嘴边。

　　“主子，猫儿也吃这种糕点吗？”在一旁服侍的宫女轻语，眉眼间带着笑意，动作倒是毕恭毕敬，又道：“要奴婢去拿鱼来么？”

　　“应该不用，它吃得挺欢，似乎很喜欢。”颜诺依随口答道，顺手端来一杯温水，喂给它水喝，温柔地说：“乖，别呛到。”在以前，她养过一只狐狸，它同这只猫一般，浑身雪白，十分娇憨可爱。

　　在后来，封启泽谋害她，小狐狸为了助她脱身，动用禁术而死。

　　一盘点心，颜诺依吃了大半，小猫吃了小半。

　　天空放晴，积雪堆了满地，被浅金色的阳光一照，银霞流转，炫人眼目。颜诺依系着精致披风，在宫女打开门后，小步迈过门槛，目光下垂，与脚边的小猫对视一眼。

　　小猫抖了抖毛茸茸的耳朵，伸出雪白的小腿，踏入洁白的雪地，陷下去一些，留下几个爪印。它忽然打了个滚，白毛上沾满了碎雪。它抖了抖身体，将碎雪甩开，竖着尾巴在前面领路。

　　颜诺依跟在它的后面，大约也是因无聊，没有目的地在皇宫内散步。

　　迎面走来一群人，为首的是名端庄正容的女子。她目光一转，看到漫步的颜诺依后，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迎着她走去，保持着得体的表情，缓缓道：“妹妹出来散步，今日心情好啊。”

　　在她后边，两个小宫女低眉顺眼，直接弯下身体福了一礼，“奴婢参见如妃娘娘。”与此同时，站在颜诺依后边的宫女也在拜见皇后。

　　“哪儿来的猫，妹妹养的？”皇后缓缓道。她梳着百鸟朝凤发式，耳上挂着珍珠耳坠，戴着翡翠手环，雍容华贵。

　　“妹妹？”颜诺依面容平静，淡淡道：“本宫尚不知父母是谁，怎会冒出个姐姐？”

　　皇后被呛了下，脸上表情不变，依然维持着风度，缓缓道：“妹妹火气如此大，应当在自己的宫殿修身养性，深居简出，以免出来伤了和气。”

　　颜诺依微微一笑，回道：“火气大，才该出来散心，在殿阁内憋着，只会火上加火。”她蹲下来，将雪白小猫抱在怀里，对着皇后含笑致意，而后缓步离去，循着原先的轨迹向前。

　　她慢悠悠地补充：“皇后脸色不好，大约是天气不佳，回宫殿去好生歇着吧，少出来走动，以免得了风寒。”

　　“妹妹，你这只猫哪来的？”皇后冷下了脸。这个死对头，如今终于被她扳倒，原以为能在她面前扬眉吐气，却不想她心情不错，反将她气倒。但她是皇后，该保持气度风范，只能将怒火压下。

　　“路上捡的，怎么，是皇后娘娘养的？”颜诺依顿住脚步，回过身来，一手抱着猫咪，一手捏着小猫的腿，微笑着问：“猫儿，她是你的主人吗？”

　　小猫偏过头，口中发出两声猫叫，漂亮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颜诺依眉眼间含着浅笑，漫不经心地说：“皇后娘娘，小猫说了，你不是它的主人。”

　　“哦？妹妹还懂猫语？”皇后似笑非笑。她虽然面上含温意，但长相略显刻薄，让人不易心生亲近之意。

　　颜诺依神情慵懒，轻抚着猫咪的头，随口回答：“我问猫儿你是否为它主人，它叫了两声，显然在否决，倘若是叫一声，便是在承认。”

　　小猫仰头，蹭了蹭她的手心，惹得她轻轻一笑。她摸摸它小巧的鼻，又拂了拂它的猫须。却在这时，小猫忽然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而后舌头一卷，将她的手指卷入口中，轻咬着她的手指。

　　颜诺依诧异，眼中划过一丝异样，抽出手指，点了点它的鼻尖。她目光一转，望向皇后一行人，微笑道：“皇后娘娘还有事么？倘若没有事，那我先行告退。”

　　她的话虽然说得谦虚恭敬，但神态却不如此，反倒显得高高在上。

　　皇后脸色不好，眉眼间一片冷肃，捏紧了拳头，大步走回宫殿。她一掌拍在桌上，脸上满含怒气，喝道：“一个几乎被打入冷宫的妃子，还敢在本宫面前嚣张，不知死活！”

　　“本宫尚未寻她麻烦，她倒敢先惹我。”她冷冷道，目光一闪，扫过一旁站着的宫女太监。

　　一个太监忙横移几步，飞快地跪了下来，身体趴在地上，随后抬头涎着脸笑道：“娘娘，奴才有一计，便是小格格，如妃是她生母……”

　　皇后微微笑着，满意地点点头，吩咐道：“让小格格的奶娘过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脸上浮现一丝冷笑，很快隐去。

　　白雪很厚，人踏在上面，发出些许声响，留下一个个脚印。有几次，颜诺依陷入寸许厚的白雪内，脚下沾满碎雪。

　　被阳光照了许久，积雪有融化迹象。她走了一会儿，一双鞋早已打湿，脚上冰冷彻骨，寻思着找个地烤火。

　　颜诺依踏过长长小道，两旁都是红墙，在这里，地上的雪被扫光，有点湿。忽然，小猫伸出一只小爪，轻轻地叫了声，望着左边那个小门。

　　“宫里有谁养了猫？”颜诺依低语，询问后边的两个宫女。

　　“禀娘娘，奴婢不知道，好像没听说过。”一个稍微胖点的宫女答。在宫里，饲养动物也需登记，还需要特许，这忽然冒出一只猫，也让她疑惑不解。

　　“它怎会忽然进了我的寝宫，还躺到了我的床上？”颜诺依狐疑，捏着小猫头上的一撮白毛，手指流转向下，抚摸着它的颈。

　　小猫舒服地眯着眼，仰着小脑袋，方便颜诺依轻抓抚摸。它懒洋洋的，半眯着眼睛，晒着暖和的阳光，不时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

　　这时候，一个灿若玫瑰的女子迎面走来。她衣着华贵，头戴珠翠银簪，画着浓烈精致的妆，眉眼间带着得意之色，微仰着下巴，有一丝傲然。在她身后，跟着一个二十几岁的宫女。

　　“玉莹参见如妃娘娘。”女子浅笑吟吟，一双眼睛亮如星辰，脸上似是含羞带怯，一举一动中婉约而有风情。

　　“安茜见过如妃娘娘。”一个姑姑打扮的宫女屈身。她相貌端正，也生得如花似玉，不比宫里头的小主差。

　　颜诺依颔首，抱着小猫径直走过。虽然，她如今不受宠，但位份摆在那，倒也不必和一个贵人问好。

　　“玉莹原以为，如妃娘娘会静养。”玉莹含笑，眉眼间仿似含着春波，随着行走，发簪上的流苏在轻晃，说不出的明艳动人。她跟上前两步，手钻入对边的袖口内，盈盈轻语：“皇上倘若见了娘娘，或会不高兴。”

　　颜诺依偏头望去，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又听她浅笑道：“皇上见了娘娘，怕是要想到一些不愉快的事。为免皇上心烦，娘娘不如在寝宫休养，或是抄经念佛，一来修身养性，二来为皇上祈福。”

　　颜诺依面无表情，淡淡地回道：“华贵人如此知心可人，事事为皇上着想，难怪能深受圣宠。”

　　“我有一句忠告，人即便得了志，也该收敛些，毕竟小人得志，总难长久。”她皱了皱眉，心中有所不悦，唇枪舌剑、勾心斗角，终究非她所长，应当快些扳倒皇后，早早脱离苦海。

　　玉莹脸色不变，浅笑吟吟：“如妃娘娘说得好，小人得志，总难长久。如妃娘娘以身做示范，玉莹岂能不吸取教训？”

　　颜诺依平静以对，心中却有讶异，倒是她小瞧了玉莹。

　　在她怀里，小猫甩了甩尾巴，伸出小爪推了推她，复又指着玉莹，轻轻叫了一声。显然，它想去玉莹那里。

　　见此，她有所疑惑，但脚下自然迈动，向玉莹走去。

　　玉莹含笑而立，脸上从容自若，一双眼睛灿若星辰。

　　在距玉莹两尺远时，小猫一蹬白腿，嗖的一下蹿到玉莹的头上。它肆意折腾，弄乱了玉莹的发式，一条尾巴飞快扫过她的脸，弄花她的妆容。它轻灵地蹿下来，围着玉莹转了半个圈，又跳入颜诺依的怀里。

　　“你！”玉莹气恼，双目仿似射出两道厉芒，微鼓着脸颊，正欲理论几句，但在身后宫女安茜的提醒下，终究克制下来，“玉莹告退。”她步履匆匆，带着宫女飞速回宫殿梳洗。

　　颜诺依狐疑，将小猫抱到面前，仔细打量着它。它不足一尺长，毛茸茸、胖嘟嘟的，浑身雪白无暇，眸子如宝石般，此刻转了转乌黑的眼眸，尾巴一甩，缠上她的手腕，细细地叫了一声：“喵。”

　　“羽王？”颜诺依鬼使神差地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