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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以绝后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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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世伯,黄世妹,郭世兄,欧阳克告辞。”欧阳克朗声道,转身追上颜诺依,与她结伴而去。对于黄蓉,他历经诸事后,心中已然放弃。
“颜姑娘,你寻我何事?”他微低着头,一双眼中满是笑意。两年多不见,她仍是当初模样,周身气质倒是内敛了些。他又道:“你若要寻我,传出消息便是,我岂有不来之理,何须骗得众人来?”
如今已近十一月,树木枯黄,落叶遍地,终南山上景色残败。
颜诺依寻了个隐秘处,望望山顶,微笑道:“你去抓来一个叫甄志丙的道士,我在这里等你。”
“你何不亲自去抓?”欧阳克目光一闪。他早有怀疑,颜诺依脚步虚浮,全不像武功高深之人,但当日初见,她剑法内力精湛,又与如今不符。
他心念一动,忽然想试她一试,行动快如闪电,携雷霆之势点中颜诺依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印证了猜测,他大喜过望!
“颜姑娘,”欧阳克笑道,心怦怦跳个不停,既紧张又兴奋,“不如你随我去西域?那儿风景人土甚美,可去散散心。”他面色恍惚,回想起往事。
那时,他抓住封江月后,也是如此哄骗她,但让她设计逃脱,今日可不能重蹈覆辙。他笑道:“颜姑娘意下如何?”
颜诺依面色平静,全无一丝紧张。在欧阳克伸手过来时,她冷冷地瞥去一眼,目光冷若寒冰、利若剑芒,让他讪讪地收回手。
“解开我的穴道,不然后果自负。”她淡淡说道。这是在恐吓,五项力量点全是零,她此刻确如待宰羔羊。
欧阳克惊疑不定,眼珠子一转,笑道:“你先告诉我,何故武功高低不一?”初见之日,他的感应不会有假,但今日事实又让他想不通。
秋风扫下落叶,欧阳克摇了摇折扇,脸上带着一丝笑容。
颜诺依冷哼了声:“我练的武功奇特,有段时日不能妄用内力,否则会走火入魔。我数三下,你若还不放开我,咱们同归于尽,如何?”
并不等颜诺依开始数,欧阳克倒不曾犹豫,双指并拢点去,又道:“开个玩笑,颜姑娘莫介意。”他人虽风流,但素爱风雅,强迫人之事,未免少了乐趣,要人家姑娘心甘情愿才好。
他笑吟吟的,话锋一转:“颜姑娘要抓甄志丙,显然是因他得罪了你,我这就去抓来。”近三年来,为了追寻欧阳锋,他武功未尽寸步,但轻功倒提升不少,偷偷潜入全真教也不难。
颜诺依依言等待,不曾离开半步。那番说辞,不论欧阳克相信与否,她都有法子脱身,倒也不惧。
半个时辰过去,她平静以对,没有丝毫不耐。天色已晚,夜风刮过树梢,带走数不清的枯叶。几片树叶随风而来,调皮地钻入她的发丝中。
她抬起手,久未动的臂膀有点僵硬。手指在发丝中摸索,寻出了三片落叶,不慎扯断几根发丝。风吹来,清凉透寒,枯叶、发丝腾飞而起,转瞬落入尘埃中。
白影翻飞,欧阳克运足轻功,挟持一人而来。他擦了擦汗水,放下一个道士,笑道:“差点被发现了。”
那道士相貌堂堂,羽衣星冠,手中拿着一柄佛尘,被点中了穴道,说不出话,只瞪着一双眼睛。
“这就是甄志丙?你没有弄错人?”颜诺依问道。此事至关重要,她不想误伤好人。
“绝没有错。”欧阳克笑道。他亲耳听见一个道士叫这人名字,想必不会出错。他摇了摇折扇,问道:“姑娘要如何处置他?”
颜诺依垂眸想了想,一时没想到好法子,为了一劳永逸,她决定简单粗暴行事。
“阉了他吧。”她淡淡说出一句,瞥眼过去,见欧阳克咽了口口水,递过去一把匕首,催促道:“快一点,被山上道士发现了就不妙。”
“为何?”欧阳克咬咬牙,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大力地扇了扇风,试探地问:“他欺负颜姑娘了?”
甄志丙瞪大眼睛,想摇头,奈何动弹不得,口中发出微弱的呜呜声。
这时的甄志丙尚无辜,并没有做坏事。
想罢,颜诺依劝道:“其一,你是道士,是出家人,留着它没用;其二,以免你控制不住自己,伤害了个姑娘;其三,以免你图一时爽快,害自己一条命。”
她补充道:“综上所述,还是阉了你为好,既能免人一桩伤心事,又可救你一条命。”她望向欧阳克,秀眉轻扬,微笑道:“动手吧。”
欧阳克接过匕首,瞪着双眼瞅了瞅,见颜诺依意志坚定,深吸一口气,无奈询问:“不能温和点?只需给他一味药,保他再做不了风流事。”
“也好。那何时能配好?”颜诺依询问,蹙起双眉,又问:“能管多久?”
“你只管瞧。”欧阳克笑道。他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喂给甄志丙,解释道:“自我被人害过后,曾琢磨数月,也捣鼓出一瓶。”
“有点痛,你忍一忍。”他微笑着提示。他配这毒药,也是为了研制解药,以防再被人害到。
急促压抑的一声闷哼,犹如从喉咙深处发出,甄志丙显是痛到极致。听见这个声音,欧阳克不知何故,竟是浑身一抖,呆呆发了会愣。
颜诺依瞟来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兔死狐悲?”这也是个色胚,不过没坏到透顶。
“我应过一人,以后绝不抓姑娘干坏事。”瞧见颜诺依的目光,欧阳克心肝微颤,下意识退后一步,表着忠心,“我年纪也大了,会安下心,娶个媳妇,不再拈花惹草。”
说罢,他眨了眨眼睛,笑得十分温柔。他相貌本就俊朗,这一笑,更显风采,“颜姑娘随我去西域,如何?”
颜诺依表情冷漠,回道:“两个时辰后,你再替他解穴道。”她看了眼甄志丙,见他已晕死过去,示意欧阳克:“顺便将他送回去。”
甄志丙见过他二人,一旦醒来,必会伺机报复。欧阳克有家传武学,行动无踪,想抓他也不容易,但她武功平常,还是早走为妙。
“你独身一人,又不能妄动内力,还是与我结伴为好。”欧阳克笑道,声音虽然轻柔,但却含了些别样意味,让人捉摸不透。
“不用。”颜诺依淡淡回道,转身向外走去,背脊挺直,如一棵青松。她又道:“多谢相助,后会无期。”
欧阳克静静望着,轻轻发出一声叹息,心底不无遗憾。这颜诺依,让他望之不透,不敢轻举妄动。
终南山下,在一块巨石旁,燃烧着一簇篝火。夜色暗沉,天边的银月发着淡淡的光,树影纵横交错,火焰尤其明艳。
黄蓉烧火煮饭,郭靖抱着郭芙,一灯大师与洪七公闲聊着。出家后的裘千仞改名为慈恩,在一旁沉默地坐着。
颜诺依换了个方向,掉头向东。不管如何,先离开终南山再说。李莫愁行踪不定,她也不知去哪寻她,只能询问浩羲。
天色微亮,有赤霞流转,渐渐蔓延开来,染红了整个云层。
颜诺依靠着树干歇息,奔走了一夜,早已有倦意。四周无人,这是个小树林,落叶成堆,杂草枯叶错乱。
在树干的另一侧,有几个文人踱步而来,并没有发现颜诺依,自顾自交谈着:“听说了吗?大金女皇被废,原太子完颜守绪即位。”
闻言,颜诺依心有诧异,倦怠的心神一震,即刻清醒过来。完颜语凰,与封江月一般,为射雕世界的外来者。
“报应!”一个布衣文士嗤笑道:“当年,完颜语凰忘恩负义,抹黑封江月姑娘,让我们误会封姑娘。当时事情传来后,大宋境内一片骂声,几乎将封姑娘与秦桧并列。”
几名青年文人都在点头,认可这句话,大金女皇落此下场,实乃报应所致。
只有一个中年文士在摇头。他沉稳内敛,声音低沉而有力:“封姑娘心向宋,女皇心向金,个人选择而已,谈不上谁对谁错。女皇抹黑封姑娘,焉知封姑娘未曾陷害过女皇?”
事实上,这两个女子,他一个都不喜欢。身为女子,不在家相夫教子,却在外抛头露面,一个做女皇,一个做元帅,实在有违妇道。
“她被废,此也为因,但还有其余缘由。”另一个青衣文士皱眉,脸上的表情略显怪异,迟疑道:“她从金国皇族手中夺位,还想改革变法,比如宣定女权制度,让男女平等……”
“岂非是滑天下之大稽?”中年文士眉头一皱,整了整衣衫,矜持地开口:“自古尊卑有度,岂能以一言而废之?妄图挑战千古以来的规矩,难怪落得被废下场!”
余下几名文士皆点头。在树杆后,颜诺依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挥了挥裙摆上的灰屑,冷冷地丢下六个字:“愚蠢、懦夫、迂腐!”
四个青年文人涨红了脸,只有那个中年文士沉下脸,盯住离去的颜诺依,皱着眉头嘴角抽搐,不悦道:“圣人说得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在我历练的两年多以来,这句话恰有耳闻。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颜诺依旋转过身,冷冷地讽道:“你单念前一句,不顾后一句,如此断章取义,实辱儒圣孔子。”
她尤不解恨,目光扫过那五个人,轻蔑道:“一群无用的小人,没胆量保家卫国,没能力争权夺利,只敢躲在阴暗角落嘲笑别人。”
几个文士恼羞成怒,但见她手持利剑,一时踟蹰不敢上前,只得眼睁睁看着她离去,空有怨气而不敢发。
颜诺依寻到一个隐蔽处,直接闭上双眼,以心神与浩羲交流,还未来得及询问,便听他微笑道:“任务结束,你要离开这个世界么?”
“这么快?李莫愁呢?”颜诺依诧异道。据她所知,李莫愁状态不对,很难在短短几十日内想通,莫非在这段时日,出了重大变故?
浩羲回道:“李莫愁抓走了陆立鼎,与他一同隐居在百花谷。”
“她的心结解了?”颜诺依又问,心中忽然冒出个想法,莫非是李莫愁移情陆立鼎?亦或者,是她将陆立鼎当做陆展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