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莲说》续续

5、后篇 （上）

　　四年前，皇太子薨，三年前，先帝驾崩，传位于皇二子睿王，睿王登基后励精图治，云祁日益强盛，百姓纷纷称之明君。
　　不过，自古皇帝爱江山更爱美人，这位皇帝后宫美人遍地，夜夜有佳人承恩露。
　　圣心和青漫喝着茶，听着茶馆说书的侃侃而谈。
　　青漫觉得听这些八卦挺有意思，她看着圣心，“师父，这个皇帝真的那般好？”
　　前来添茶的小二听了这话，笑了，“二位可不知，每年宫中选秀，报名的人多着呢，咱皇上仁德，长得俊俏，多少姑娘小姐爱慕。”
　　青漫笑，“难不成你见过？”
　　小二摸摸头，“都这么说的。”
　　“那就说明不一定是对的。”青漫看着圣心，“是不是，师父？”
　　圣心放下茶钱，起身就走了，青漫一看，立刻跟上去，“师父，你等等我。”
　　小二看着远去的俩人，明明那么年轻，还师父？
　　今天是中秋节，夜晚的云祁后宫热闹非凡，嫔妃和皇帝在御花园欢庆节日，赏花赏月赏美人。
　　青漫和圣心潜进皇宫，分道扬镳，来到地图上标示的地方。
　　青漫在月华宫慢慢落下，看着空无一人的宫殿，径直走进去，还未走进大殿，刹那间一只白狐闯出来。
　　“大胆雪狐，竟敢逃脱！”青漫手一伸，幻化出青玄剑，指着雪狐。
　　“青玄使者？”雪狐幻化人形，惊恐无比。
　　“知道是本尊还不束手就擒，把冰魄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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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心施展轻功来到东宫，看着来来往往的守卫，袖子轻轻一拂，所有人顿时呆在原地没了知觉。
　　圣心打开大门，慢慢走进去。
　　“你是谁，竟敢闯东宫，来人……”
　　圣心轻轻一点，太监和太医被定住，慢慢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孩子，慢慢坐在床边。
　　就是他啊！这个让她日夜胸口疼痛不已的心病啊！
　　她伸手给他把脉，脉乱气息弱，说是突染怪病，天下名医束手无策，实则是中蛊毒，毒入骨髓，现在就是找到下蛊的人也于事无补。南粤女子擅长用蛊，怕是后宫有南粤女子了，自古后宫争斗激烈，这孩子竟成了牺牲品。
　　伸手轻轻抚着孩子发青的小脸，“我们真的心脉相连，你也能感受到我的存在，是不是？”
　　“娘……娘……”
　　圣心一惊，孩子的呓语让她心间一颤，她温柔笑笑，“我会救你的。坚强点，知道吗？”手拉着锦被里的小手，轻轻揉着，继而，俯身，将一颗丹药喂入孩子嘴内，护住孩子的心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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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有刺客！”
　　御花园一片混乱，御林军将皇帝和嫔妃护住，眼睛目不斜视的看着湖中心斗得胜负难分的两个女子。一个宫装，一个青衣，大家都认出来宫装的那个人就是皇上宠妃雪妃，她今天称病不来，没想到会这样，这哪看得出有病啊。
　　难解难分的两人从湖心转战到御花园，退开的两人暂时休战，彼此对视着。
　　御林军想上前，皇帝却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看着青衣女子的武功招式，眼眸一凝，一脸冷漠。
　　“我们这样下去也只不过两败俱伤，使者何苦相逼。”
　　青漫冷笑，“你好大胆子，竟敢幻化人形迷惑人，此乃妖道，我是替天行道！”
　　“我爱上一个人也有错吗？我想好好过人的生活不可以吗？我没害人！”
　　“他是人你是狐，你们本就不该一起，你有你的责任，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是吗？那我就非和他在一起不可，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使者，得罪了。”雪狐使尽内力，一掌朝青漫劈去。
　　雪狐体内有冰魄，冰魄威力太大，青漫顿时被震倒在地。
　　雪狐没有退路，乘胜追击，她刚要解决青漫，突然捂住胸口，倒在地上，然后全身如蛇虫撕咬，疼痛难忍，在地上打滚。
　　皇帝和后妃及御林军靠近二人，雪狐大惊，看着皇帝，这个她深爱的男人，她低下头，她不想他看到她这个样子。
　　皇帝没有避开，反而走过去扶起她，想减轻她的痛苦，“怎么了？”
　　“宇，疼，全身疼。”
　　“叫太医。”皇帝看着青漫，“把解药交出来。”
　　青漫抚着胸口，站起来，冷笑，“没有解药。”青漫看着器宇轩昂的男子，眸子清冷，她知道他是谁，但不代表她会屈服，“我们的事，谁都不能插手，哪怕你是皇帝。”
　　“你！”
　　“你最好认清楚，她只是一只雪狐，这张脸不过是个幻像。”
　　雪狐大惊，她摸着这张脸，这是她看到皇上盯着一幅画上的女子出神后，灵机一动，幻化出来的。她知道皇上宠她就是因为这张脸。
　　皇帝起身，捏住青漫的脖颈，“把解药教出来。”
　　神族的继承者，若无封印，自小便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青漫通过接触，看着皇帝，终于看到那个人的模样，喘着气，“雪狐绝不是你要找的人。”
　　皇帝松开青漫，他不想去想些应该忘却的记忆，“神族的人应该是守护。”
　　青漫诧异，他怎么会知道她是神族的人呢？她有些不自然道，“我只是想提醒你。”青漫思索一下，缓缓说道，“她死了。”她看到那个人跳下悬崖了。
　　“是吗？”皇帝的眼中是痛惜是恨，还有深深的无奈，他还是忘不了那个人
　　“宇，她来了，她真的来了。”
　　突然雪狐全身疼痛加剧，惊恐不已。
　　“谁？”
　　“圣、圣、圣主。”
　　皇帝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道身影从湖心亭慢慢飘下来，直到落在他们面前。
　　“师父。”青漫走到圣心身后。
　　圣心看着雪狐，双目清冷，慢慢吹着手中的短笛。
　　雪狐整个人倒在地上，疼痛难忍，“啊，圣主，饶命，雪狐知错，饶命啊……”
　　从来连皇上面子都不给的贵妃竟然给白衣遮面女子跪地求饶，这让众嫔妃和宫人惊讶不已，都很怀疑白衣女子的身份，听到雪妃称她圣主，难道真是神族的人，真的有神族，真不是传言？
　　圣心没有停下，雪狐不禁哭诉，“圣主，我回去，我一定好好修炼，从头开始。”
　　圣心放下笛子。
　　雪狐跪在地上，慢慢抬起脸，圣心看着这张脸有些错愕，但仅一瞬，目光便移开，“你不属于这里，和我回去。”
　　“圣主，我……”
　　“他是人，而你不是，你不该有感情的。”圣心轻轻扫了皇帝一眼。
　　雪狐落下眼泪，“圣主您爱过吗？”
　　青漫站出来，“放肆，圣主从来断情绝爱，岂是你能比的。”
　　“断情绝爱？没爱过怎么断情绝爱？不知情为何物又怎么做到守护天下苍生。”
　　青漫天真烂漫，她不明白情爱为何物，一时无言以对。
　　“我只守护我该守的，天下苍生与我何干？”她从不会违背天意去改变，生死乃自然之律。圣心手一抬，念了咒语，施展法术，将雪狐困在地上动弹不得，然后从她的身上取出冰魄，雪狐立刻现行，如一缕青烟袅袅飞进圣心手中的短笛。
　　圣心将短笛佩戴至腰间，转身离开。
　　旁边的人见状皆大惊，唯有皇帝冷笑，“就这样离开？是不是太儿戏了，当我这是什么地方！”
　　圣心身子一顿，慢慢转身，像是想起来什么，她看着对面，看得不是皇帝，而是他身后一个衣着与众不同的女子，想到了什么，手飞快一弹，将一颗如药丸般的物件送入那人的嘴中。
　　那人立刻抚着脖子，瞪着圣心，“你给我吃了什么？”
　　圣心双眸微眯，“让我看看你解蛊到底多厉害。”
　　青漫有些得意，“这蛊可比你们南粤的厉害多了，你该觉得三生有幸，我师父可是特意为你配了此蛊。恩……你可得快，不然……你很快就知道了。”
　　圣心没多言语，转过身。
　　皇帝冷道，“把我这皇宫搅得天翻地覆，想就这么离开？”
　　青漫觉得这个皇帝好不知好歹，她瞪着皇帝，“我师父有要事要离开，请不要打扰。你们以为我师父想来吗？要不是逼不得已，谁愿意救你儿子！你儿子就是被那个女人下了蛊，蛊毒深入骨髓，再不治就没命了！”
　　“一个孩子而已，是死是活有那么重要吗？他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离开又何妨？”
　　圣心并未转身，冷冷道，“我会救他的。”
　　皇帝虽然大怒，却没有阻止圣心的离开，只是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未回神。

　　三日后，东宫的大门紧闭，一大群人在门口等着，青漫在门口徘徊，师父怎么还不回来，小太子快撑不下去了。
　　“皇上，太子怕是难以支撑了。”太医看着皇帝惶恐说道
　　皇帝看着东宫，一脸冷漠，这个孩子能支撑到这个时候实属难得，他知道他中毒了，可还是存有一丝希冀，他希望她能感受到回来看他，可青漫的话还是让他明白了一切，她真的没了。当年从崖底找到她的尸身，他万念俱灰，可想到她是神女，不是凡人，就想着另外一丝可能，她还活着的可能。
　　青漫来来回回看着，然后看到风尘仆仆归来的圣心，她忙迎上去，一脸担忧，“师父，你……”
　　圣心看到自己的衣裳血迹斑斑，摇摇头，“我没事。”
　　青漫松口气，“冰蟾取到了？”
　　“恩。”说完急冲冲的冲进寝殿。
　　一位老太医诧异道，“世间竞真有冰蟾？古籍中记载冰蟾隐藏蔽密，有螭龙相守，那等凶兽一般人可降服不了。”
　　另外一个太医点点头，“这冰蟾不是剧毒之物么？”
　　青漫看他们在谈论冰蟾，冷笑道，“无知！毒与药可有区别？”
　　“……”
　　圣心将所有人全部驱出，走到孩子的床边，看到泛青的小脸，手颤抖着抚上他的脸，她的手有血，是和螭龙相斗时，受伤所致，摸上孩子的脸，孩子的脸便有了血迹，她忙伸手擦了擦。
　　她笑了，差一点就回不来救他了。
　　“娘……娘……”
　　圣心取出冰蟾放入杯盏，又划破手腕，鲜红的血一滴滴滑下，没一会杯里的血液和冰蟾融为一体，她慢慢喂进孩子的嘴里，泛青的的小脸慢慢变得红润，如睡着一般。
　　玄止透过明镜看着这景象，一脸欣慰，她就知道圣心会救他的。
　　不过一会便呆了，圣心这是要做什么！
　　她……
　　圣心划破孩子两只的手腕，将自己的手贴在一只手上，用内力将自己的血液注入孩子的体内，孩子另一只手血液慢慢滴落，不同于圣心的鲜红，他的血泛着青光，似乎有魔性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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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止赶到皇宫
　　青漫看到了立马迎上去，“师尊？”
　　玄止没理会青漫，直接闯进东宫，看到里面的一幕完全呆住。青漫和皇帝赶进去，结果也是惊讶无比。
　　圣心汗珠一颗颗滑下，余光看到有人闯进来，冷言道，“别过来。”
　　玄止看着太子手腕的血滴落，如一条血路，慢慢靠近她的脚边。
　　“师尊，师父会不会怎样？我们要不要帮她？”
　　“不能过去，现在过去就前功尽弃，他们两人都有危险。”
　　“不是只要取了冰蟾就行了吗？”师父的血是天底下至纯至净的，怎能如此注入。
　　“她想改变这个孩子的命格，想要炼净孩子身上的戾气。”
　　“可他不是师父的有缘人，师父这样会反噬的。”
　　也许不会，他们是一体的。玄止摇摇头，这孩子还是欺骗了她，她还是没做到，她没有忘记，她还是放不下。
　　圣心一头乌丝自根部慢慢变白，到最后竟全然白了头，看着孩子额头上的汗珠，抬手轻轻帮他擦了擦，孩子，我能给你的都给你了。
　　这些年，对不起。
　　真命天子这条路太苦，杀戮太多，你就别走了。
　　我用我的命，给你逆天改命，但愿你以后一生平安喜乐。
　　玄止看着太子的流出的血液变为鲜红，立刻按住两人，用内力分开两人，处理好伤口。扶住圣心，“够了吗？”
　　圣心起身往前走，面纱后的面容露出一笑，“够了。”
　　走过皇帝身边时，“我说我会救他的。”
　　皇帝拉住即将擦肩而过的她的手，紧紧握住。
　　圣心一愣，还来不及反应，突然胸口一痛，一口血吐出，顿时整张面纱染红，身子慢慢往下坠。
　　皇帝抱住圣心，颤抖着手，掀开面纱，如他所料。
　　他知道是她，她回来了，回到他身边了，搂紧圣心，“心儿~~”
　　玄止大惊，怎么会这样？不至于啊！她立刻走上前，给圣心把了脉，大惊失色，又拉起皇帝的手一把脉，怎么会这样？这丫头竟然早已将自己的半缕花魂给了他，而今又将另外一半交予了孩子，她是真的不要命了，想去天池再修炼几百年吗？
　　“把她交给我，我会救她。”
　　皇帝搂紧圣心，脸贴着圣心的脸，“我不会让人再一次把你带走，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再也不会。”他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将她等回，叫他放手，他做不到，他再也受不了看不到她的日子。
　　玄止叹气，“若你这样，她就这样睡去再也醒不来了。她已经魂飞魄散，又耗尽心血，不给我她就这样灰飞烟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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