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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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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转眼秋末,宗主要闭关,师父和二师伯护法,师父给了我一只青色的葫芦,说等它黄透的时候,他就出来,陪我一起过春节。
我点头,把葫芦细心挂在了床头。
当晚,我觉得不大舒服,想着早点睡,结果到了晚上,心口一阵一阵抽痛起来。
我从娘胎里带了心疾,偶尔发作起来每每要扒一层皮,前些年师父为我配了药丸才好些,不过疼痛来势汹汹,我跌到床下,翻箱岛柜的找那服药丸,不小心扯动了桌上的宣纸,笔墨纸镇一股脑的掉下来,声音太响,惊动了梦中人。
小师叔在我快意识不清的时候冲进来,一把抱起我,飞快的朝山下冲去。
他一路狂奔,嘴上还不停的对我说话。
别睡,别睡,师叔在,不怕。
我想说我不害怕,可惜疼的说不出来,但这句话吊着我的意识,救了我的小命。
小师叔被我吓惨了,我醒的时候他趴在我的床头,我忍不住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回天门山的路上我还是发虚,走得异常坎坷,小师叔实在忍不了把我负在了背上,我不大好意思的缩紧了身体。
不过幸好,他看不见我发烫的脸和耳朵尖。
回去喝了一碗三师伯的爱心鸡汤,我病中闲得发慌,抽了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
突然光线一暗,小师叔站在我面前一下抽走了哪张纸,我伸胳膊去抢,哪里是他的对手,只能由得他把我写的东西念了出来。
“斜阳近处倚东风,当年明月中,觅芳踪;如今霜雪满华东,说相思,再饮酒一盅。”
是我刚填的半阙小重山。
小师叔眯着眼看我,问道:“觅芳踪?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跟师叔讲一讲?”
我想了想,说道:“长得不错。”
师叔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我又说:“武功极高,酒量极好。”
小师叔睁大了眼睛,愣怔道:“母……母老虎啊……”
我对他笑了笑,也没去管他手里那半张残词,径自去把灯芯挑亮。
半个月后,师父同宗主出了关,那葫芦还没有黄。
原来是有弟子沟通外敌,要集结三大门派攻打天门宗。
我和小师叔守在偏僻的南门,这里易守难攻,基本没人会从这里上山,师父对我很放心。
结果万万没想到,来人竟是崂山掌门,此人向来不爱按常理思考,爱走邪路子,但论武功,绝对是不能小觑。
小师叔一看见他,脸色就变了,对我说道:“快去禀告宗主,让他多派些人手过来。”
看我没有动静,急得狠推我一下,吼道:“去呀!”
我亮出我的长剑,不屑道:“你一个人能挡得住他?”
小师叔仿佛被我梗了一下,不再说话了。
崂山掌门笑得见牙不见眼,喜道:“天门宗果然是名门正派,讲团结讲友爱,不过……”
下一秒,他的笑容就不见了,变成了一张狰狞的嘴脸:“不过呢……老子就是不喜欢你们这些名门正派。”
他的招式狠辣,我和小师叔二不能敌一,这样长久下去不是办法,我在捉襟见肘之际向小师叔使了个眼色,他的轻功顶好,我可以缠住崂山掌门,给他创造机会。
我打起十分的精神,把剑挥得虎虎生风,崂山掌门避无可避之际,小师叔已经靠落花不惊的功夫绕到他后心,准备一剑了结他。
崂山掌门却仿佛早有所感,被打掉武器之后出手如电,一把将小师叔一把拽到他身前。
我这一剑已经刺出,断没有回头的道理,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到那一日山上论剑。
剑有三锋,伤人,不伤人,伤几分,全在人心。
浮沉于心,收放自如。
我的剑没有伤到小师叔,却刚好从他肋下穿过,刺穿了那崂山掌门。
天门山一役,历时两日,天门宗大捷,在武林中声名鹊起。
那日连小师叔也喝醉了,他勾着我的脖子,醉熏熏的说:“师叔……师叔谢你……”
我笑着把他送回了住处,心里却想,我可不要你只是谢我。
救命之恩,何不以身相许?
仿佛看到了一束光,我心情好得很,连心疾都不曾来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