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妻》小呢喃

3、第 3 章

　　今天二虎在学堂被罚了，可能因为我用一袋糖豆换他在学堂不要喊先生，喊姐夫。二虎特别义气，没跟婶子说，不然我又要挨骂了。
　　二虎一边抄《礼记》，一边跟我抱怨先生不近人情，仅仅是喊了声姐夫，就罚他抄书。

　　“要不我帮你抄吧。”我有点于心不忍，毕竟是我惹出来的麻烦。
　　二虎喜出望外：“阿白姐，就等你这句话呢。狗蛋他们都等着我去掏鸟窝呢。”
　　我挥挥手，去吧去吧，反正我也不太喜欢那些五彩斑斓的鸟。

　　我抄了一夜，手腕都酸了，虽然我识的字不多，但比葫芦画瓢我还是会的。第二天一早我把写满字的一小摞宣纸递给二虎，二虎屁颠屁颠的走了。下午他回来的时候，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阿白姐，先生让你去他家找他。”
　　我一听心里那个高兴，转身回屋对着镜子好好收拾了一番，大跨步的往外走，二虎在一旁支支吾吾的我也没在意听。

　　到他家门口的时候，先生的确表示了欢迎，以前我来只有一条门缝，现在大门敞开。我欢欢喜喜的进去之后，先生正坐在书桌旁，手上拿着的是我抄的《礼记》。

　　先生看见我，站起身走了过来。
　　他身上的味道太好闻了，我都快要醉了，再看看他的脸，啊，人生无憾了。
　　“这是你写的？”先生的声音有点冷漠，冻醒了正想入非非的我。
　　“是，先生，有什么问题吗？”我掩了些心里的激动雀跃，婶子说读书人喜欢大家闺秀般矜持的姑娘。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先生毫无反应，似乎声音更冷了点。
　　“我不知。”我娇羞羞的答话。
　　“你是二虎的姐姐，不但不好好管教他，还替他作弊，这样如何能教导孩子？我让他抄《礼记》，就是为了教他懂礼，你这般明目张胆的帮他就是害他。而且，这种字你也好意思替人抄书？”
　　先生很是严厉，从来没有人这样教训我，街上的人对我都很好，婶子就算骂我也很温柔，谁都不像先生这样严肃的吓人，他还嫌弃我字写得不好看，不好看我也写了一夜，蜡烛都烧了两根。
　　我委屈的不行，没忍住，眼泪争先恐后的掉下来。这是我第一次哭，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眼泪，看起来和别人的眼泪也没什么不同。
　　先生好像也被我吓到了，面容不再那么肃穆，松了些口气：“你哭什么，我只是和你谈谈二虎的教导。”
　　“先生，对，对不起，我下次不，不敢了。”我抽抽噎噎的，我也是第一次哭，掌握不好度，哭着说话的时候有些呼吸不顺。
　　“嗯，别哭了，回去吧。这事我答应二虎暂时不予他娘讲，但下不为例。”先生转身走回书桌。
　　原来二虎让我来是怕先生把这事告诉婶子，所以招我替他挨顿训斥？……我必须回去教训他，越来越皮了。
　　气的我当即就想往回走，步子还没挪开，我转念一想，训我都挨了，直接走人那也太亏了，不行，我得粘上先生。
　　“先，先生，我没有，读过书，可否，请先生，教我习字。”我憋住了哭，断断续续说了句完整的话。
　　先生在书桌旁停下脚步，转身看我，我也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如果你因为女儿身不方便去学堂的话，就每日待我下课来家里寻我。”先生叹了口气，走回位置上落座。
　　我听闻后欢喜的不行，以后每天都能来见先生了。

　　我恭恭敬敬的跟先生告别，哼着小曲回了家，心情太好，也不想找二虎算帐了。
　　于是我开始了每天上晚课的日子。
　　先生其实也就是看着高贵冷艳，其实待人很好，待我也好。学堂是免费管理先生的一日三餐，但先生总会买食材送去学堂；先生还总自掏腰包为学生购置新书；替交不起学费的学生垫付银两；学生的爹娘总拿着肉食、鸡蛋来拜访先生，先生也从来不收；我识字的底子弱，看先生给的书很吃力，先生便一字一句的教我读；我手腕软，习字总是乱而无形，先生就隔着衣料捏我的腕子，教我用力。先生说这是读书人的气节，也是为师之道，我可不懂这些，我只知道我越来越喜欢先生了。

　　可先生还是没说娶我的事情。
　　我每天就在这种朝夕相处、爱而不得之间徘徊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