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妻》小呢喃

2、第 2 章

　　算算日子，我在婶子这里已经住了大半年，婶子对我特别好，给我单独辟了间屋子，婶子还有个娃娃，叫二虎，整天在学堂打架，皮的不得了。婶子说他男人出征去了，再有几个月就该回来了。

　　这大半年里我学了不少东西，我还发现我比一般人厉害了点，就是我的鼻子特别灵，我知道街头卖肉的张屠夫身上总有李寡妇的胭脂味，我要是敢在买肉的时候试探他两句，他一定会满脸通红的多送我只猪耳朵。我还知道隔壁孙大娘的儿子整天背着他媳妇去逛花楼，回来之前还在总跑对面吴大爷的院子里冲凉水澡，想冲掉身上的脂粉香，这种雕虫小技也就能瞒着他媳妇，坏男人。

　　我凭着我的鼻子，研究了不少草本植物，制出很多香料，让婶子拿去卖，毕竟我也不好意思整天在婶子家白吃白喝的。婶子每次卖完香料都会给我一小袋银子，我也用不着，就扔在床头，现在好像已经攒了不少。
　　这大半年，可以说我过的舒坦死了，每天吃吃饭、睡睡觉、晒晒太阳、调调香，百无聊赖又身心舒畅。

　　直到街口搬来一户新人家。
　　也算不上一户，因为左右就一个人，一个男人。
　　我注意到他，不仅因为他的气味在这条街上别具一格，清新雅致，而且因为他有一张特别，特别，特别好看的脸，简直比书屋里卖的仙人画还好看。
　　我再也无心去闻别人的八卦了，也不再想调香，每天脑子里都是他，他一回家我就蹲在他家门口，隔着门缝往里嗅。
　　我想这应该就是话本子里经常写的一见钟情。

　　可惜他很少出来，总是闷在屋子里读圣贤书。婶子说他是学堂新请的先生，以前在哪哪当大官，后来辞了官就来到这里。我也不咋想知道，那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就想看看他，闻闻他，如果他能摸摸我的脑袋，那就更好了。
　　想到这，我有点抑郁，他这么冷清，愿意来摸我的脑袋吗？我都在他家门口蹲好几天了，他也不请我进去喝杯茶，不是说读书人最讲礼仪了吗？骗子。

　　我还没来得及骂出来，婶子提着我的领子把我掂起来：“阿白，你一个姑娘家不能矜持点吗？整天蹲人家门口像什么样子？还要不要嫁人了？”

　　阿白，是婶子给我起的名字，她说我长得白净，就叫阿白了。本来我想反驳的，但是那个时候我话还没说溜，只好接受了，就当纪念我以前的一身白毛了。

　　“要嫁啊，我就嫁给先生吧，好不好呀，婶子。”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大家都喊他先生，我也跟喊先生。
　　“我同意有什么用啊，又不是我娶你。”婶子捂着脸把我往家扯。
　　“所以我来他家门口等着嘛，我来让他同意啊。”婶子总觉得我这样做不好，太丢脸，可我不守在先生家门口，万一别的姑娘来他这求娶怎么办啊。当然是先下手为强啊，我以前在山里，我咬了一口的果子，那些鸟都不会再来啄了。

　　对了，我还知道以前那些五彩斑斓、在天上乱飞的，是鸟，我以前总扑着玩的，是蝴蝶，山洞里总咬我的，是蛇，而我，我以前竟然是只犬，就长的跟李寡妇的纯白狐狸犬差不多，不过我跟它不一样，我定是这天上地下最有灵气的狐狸犬，毕竟我现在都化成人了呢。

　　哎，有什么用呢，想到这我又忧伤起来，是人也没用，我这么喜欢的先生，他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