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捡漏 ...
-
之后第二天天没亮高爱国就来接人，老爷子把夫妻俩叫到书房就是好一通教训。话说了一箩筐，但他也知道这俩人的糊涂账是一时算不清的，只能让女婿多担待点儿。
秦慕荷一家来的匆匆，走的也如疾风骤雨，吴琅一大早跑步回来就不见了人影儿。
“小琅又去跑步了！还是年轻人有精神，大早上就生龙活虎的。”张丽华正和保姆张罗着早饭，看到这个外甥就招呼了一声。
“舅妈早！我就是随便跑跑，顺便在周围认认路。再说跑跑步对身体也好，健康养生。”
“你才多大，就想着养生了！呵呵！”张丽华笑了几声，觉得这孩子挺逗。
吴琅没有反驳，但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上辈子因为肾的毛病最后几年连多走几步都不行，吃喝作息都奔着养生健康安排可最后还是虚弱的没了精神。现在回到青葱少年，能跑能跳，感觉每一口空气都清新的叫人想哭。
舅妈整治好早饭就去楼上叫丈夫吃饭，吴琅默契的没有提秦慕荷那一家子，洗了手入座等着，很快老爷子也下来了。
“吃饭吧！”大家长发话，碗勺清脆的碰撞声伴着婉转鸟鸣，一天的清晨就拉开了帷幕。
饭后，舅舅舅妈夫妻俩各自赶着去上班，老爷子照例在书房接待汇报生意的人，而吴琅收拾妥帖就溜溜达达出了门。
“呼！还是外头的空气好啊！每一口都充满了自由！”离开了秦家老宅走上街头，吴琅连毛孔都轻松了许多。故作夸张的伸了个懒腰，他揣着兜就开始闲逛。
周围的建筑和景象还透着几分熟悉，不过他最熟悉的还是十几年后的样子。现在看两边的建筑街道就跟看老照片儿似得，变化不是一般的大。
“真是十年大变样儿，现在的老城区以后可都是寸土寸金的地段儿，我要是能早点儿买下几块地，以后就等着躺在票子上数钱了！”吴琅嘀嘀咕咕一阵感慨，身边不时“叮铃铃”驶过几辆自行车毫不留情的打破了他的白日做梦。
“好吧！买地的事儿先放放，现在要紧的是搞点儿创业资金，总不能真的等老爷子施舍吧！”他自嘲的笑了一声，说实话自己现在和寄人篱下的林妹妹有些相似，可人家好歹还有个疼爱万分的老祖宗，自己却是光溜溜进的门儿。
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钱这东西不是万能的可有时候还真是缺不了。吴琅现在住在秦家看着是不愁吃不愁穿，但这不意味着他就不缺钱。因为很多时候有钱才有底气，才能维持一定的体面而不必卑躬屈膝。
想到某些不愉快的记忆吴琅想要赚钱的念头就更加迫切了，不说远期的创业计划，单是近在眼前的股市热潮就不能错过。去年申市挂牌成立了第一家股票证券所，著名的“老八股”正蹭蹭的往上窜，他要是抓不住这次机会那就只能等明年了！
“想炒股也是要初始资金的，说到底还是缺钱……”
吴琅摇摇头寻思着赚钱的主意，可是晃晃悠悠走过了两条街也没想出个头绪。
“打工？自己这小身板儿也没人要……”
“做小生意？就凭二十块的本钱也不够……”
“要不凭自己未来的远见卓识给人做顾问写策划？”吴琅停下脚步考虑这个主意的可能性。
“还是算了吧！谁会相信个毛儿都没长齐的小孩子呢？”他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沮丧的否决了这个想法。
当然，更主要的是他怕别人拿了他的策划不认账，毕竟现在可没这方面的专利保护。
吴琅在心里把行不通的办法一一红笔否决，最后才头疼的发现没有一个是适合现在的自己的。
“资金、人力严重缺乏，还想轻松的挣大钱？自己这回真是托大了！”他嫌弃的摸了摸瘦巴巴的胳膊，内心不断的吐槽。其实真要做体力劳动也不是不行，可他真是不想再糟践身体了——受过病痛折磨的人才知道身体健康有多幸福。
一路走一路看，街上匆匆的上班人流逐渐减少，打开门做生意的店铺也多了起来。不知不觉间，吴琅就走出了住房区，来到了附近的商业小街。
“来看一看啊！新鲜的瓜菜，早上刚摘的……”
“锅碗儿瓢盆，旧的换新了！”
“包子，包子，皮儿包馅儿大喽！”
小摊贩的吆喝声起伏，吴琅抬头一看才发现太阳已经爬坡儿了，现在大概是九点多了，正是早市最热闹的时候。
他随意的扫过两边的摊子，大概是因为依托于周围居民区，摊子上大多是生活用品和瓜果蔬菜，廉价亲民是最大的特点。
“什么玩意儿就敢买五十，你这不是金子做的吧！”一个口音极重的男声突兀的响起，引起了吴琅注意。
“就是，太贵了！便宜点儿，我看十块钱俩正合适。”有人笑着凑热闹。
“去你的吧！十块钱你给我弄俩来？”摊主也不是吃软的，笑着就顶了回去。
“就俩瓶子你就给人便宜点儿呗！人换碗儿换盆儿的也才几块钱而已……”
“就是，就是……”
“做生意嘛，和气生财才对……”
反正不是自己的东西，周围人大多附和着让摊主便宜点儿，连卖主也觉得如此，一副不给便宜就走人的架势。
“各位大哥大姐，真不是我不给各位面子，我这是正经的古董跟那些个工艺品不一样，再低我就亏死了！”摊主也不想跟大家对上，可怜兮兮的说软话，但价儿还是咬着不肯降。
“哪儿有你这样做生意的，你这再好还不是俩瓶子哩！快些给我个准话，咱们也不用吵来吵去……”
“五十一对儿已经很便宜了，最多再给你少五块钱，也算今天开个张了！”
“……”
摊主叨叨来叨叨去，终于把两个自称是古董宝贝的梅瓶四十块钱卖了，拿报纸包的时候还一脸肉疼吃了大亏的样子。
吴琅在一边儿全程看戏，这会儿却顾不上看摊主的演技，两眼专注的盯在话题中心的梅瓶上。当然啦，这俩瓶子就是实打实的现代工艺品，跟古董没一毛钱关系。他这么专注，真正想的却是赚钱的法子。
事实上现在正是国内古玩市场回暖的时期，大革命时期被唾为“四旧”的老东西又纷纷被“掏老宅”“串街”的古玩贩子发掘出来回到了人们的视线中。而随着人们的富裕，古董收藏潮流也越发高涨，几年后时常能听到天价古董的消息。
吴琅前世虽然折腾着开过几年公司，但古玩这一行却真没接触过，至于古玩文化底蕴什么的就更不用提了，所以他并没有妄想入这行，而是准备靠记忆里的东西“捡个漏”。
“静安区延安中路那家的古董鱼缸应该还没发现，我要是现在能插一手肯定赚翻了！”吴琅眼前一亮，拍着大腿新奋的跳了起来。
这事儿原本发生在四年后，一户人家的鱼缸被港台富商以六十万的“天价”买走。因为事情太传奇，当时被人哄传的很广，秦家也在静安区，所以他记得格外清楚。
有了目标，吴琅也不再磨蹭，咬牙搭了一路公交就直奔记忆中的人家，几番打听，很容易就找到了门户。
“有人吗？在家没？”
大门半开着，看门口的一对儿小石狮子就知道这家家境不错，至少是个中产阶级。当然了，要是真的穷的掉地儿也没那个闲心养鱼玩儿。
“谁呀？什么事？”院儿里一个三十左右的妇女正在洗涮衣服，一抬头就看见了走进来的少年。
“大姐，我来问问家里有没有什么老物件儿，要能收肯定给个好价钱！”
吴琅也不知道现在这家人发现了鱼缸的价值没，但他并不遮掩直接就表示自己是来掏宅子的。
洗衣服的正是莫家的大儿媳妇，她看着这孩子年纪实在不大心里有些狐疑，不过想着可能是跟大人来的，也就没直接拒绝。
“你是拿东西换还是直接给钱？要是想糊弄我可不行！”
前几年弄些锅碗暖壶就能从乡下换一堆老物件儿，现在人都学精明了，对掏宅子的也多了层提防。
“给钱，给钱，钱货两清，可不敢糊弄您！”吴琅年纪小，笑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让人不自觉的就放下里防备心。
“那行，你在这儿坐坐，我进屋给你拿东西。”这大姐也是个爽朗的性子，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就准备回屋，想了想又不放心，又回头叮嘱。
“哎，对了！那俩个屋是我家几个兄弟的，你可别乱动！”
“哎，我知道了，就在这儿等着，不乱动。”吴琅随口答应着，等大姐一进屋就四下打量。
这是个很普通的小院儿，应该住着一大家子，院子里各种杂物堆着不少。台阶边儿上是挤挤挨挨一片美人蕉，花期还没过，正开的热闹。天井上架了葡萄，绿荫荫夹着几片枯黄，随风飘动很是恣意。
可惜这些景物都不能吸引吴琅，他四下寻找，心心念念的是那只鱼缸。
墙角？没有
天井？没有
厨房外面？还是没有
一圈儿下来没什么能藏东西的地方，吴琅微微的失落想着这鱼缸大概是在屋里放着。
“哎呀！来，看看，能找着的都在这儿了！”大姐抱着满满一堆东西出来，小心放到地上擦着汗招呼。
“看，这是我爸当兵那时候用过的军用水壶。你听，铛铛的，还好用着呢？
还有这个，这是家里传了好几代的香炉，听我爸说是乾隆时候的。
还有这些通宝，听说现在可值钱了，你可不能给的价钱太低……”大姐滴沥咣当的把东西推到吴琅面前，细数着每一件“宝贝”的来历，好似怕他认不出其中价值一样。
“大姐，这、这是个饭盆儿吧！”吴琅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的一堆东西，这是把他当收破烂儿的吗？
“饭盆儿？饭盆儿怎么了，这可是有些年头了，说不定就值钱呢？”
这回答让吴琅也无话可说，人家就是想拿来碰碰运气，说不定就有眼瞎的收了。可惜，这其中绝对不包括吴琅自己。
“大姐，这一堆东西我看了看，也就这几个铜钱还凑合，要不你费心再给找找，比如说瓷器、木雕、鱼缸什么的……”他小心引导，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举例。
“唉！你说的这些我也知道，可家里的东西都是这几年才置办起来的，真要上年头的好东西我也没有啊！”大姐拍着手感叹，觉得今天大概是卖不出去这些破烂了。“要说鱼缸我爸那儿倒是有一个，可他宝贝的很，也不可能给你呀！我看要不还是算了，你就当白来一趟吧！”
“别呀！别呀！怎么也让我看一眼啊！说不定就合适呢！”一听到“鱼缸”两个字吴琅就精神一震，这八成就是自己想的那个了。
“不行，不行，看了也不能卖你，你还是去别家看看吧！”
吴琅刚见到了希望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连忙说起好话，央求了半天才让人松口，满怀欣喜的跟着大姐进了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捡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