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架空]诸神与野兽》1984

12、第 12 章

　　12.

　　夜里包拯进门时，招呼他的就展昭一个。老顶在厅里左右瞅瞅：玉堂呢？展昭朝厨房一比：收碗筷呢，晚上我做饭，他善后。包拯不觉莞尔：也就你能使唤他。不爱弄时用厨房助手对付一下——嗯，你知道家里有这个不？记得你说不大用丢储藏室了。

　　哦？还真不知道。展昭心想难怪，烧饭打扫两用的厨房助手基本是家庭必备，不带这玩儿过日子的无非三种人：穷得买不起机器人的，富得请得起厨娘的，要不就烹调爱好者。头天见家里没有他还以为……

　　「我以前喜欢做饭？」

　　包拯直摇头，用厨房里保准能听得一清二楚的音量说：没有的事。你一个人时不是吃食堂就是拿营养液对付，做饭是成家后特意捡起来的，玉堂家里一贯用厨娘，机器做的粗他吃不惯。

　　明晃晃的回护之意却让展昭有点没来由的不自在。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压低声音坦诚地说：包局，我知道您对我好，但白玉堂其实很能干，以前家里的事肯定没少做。

　　包拯一怔，眼光就这么直直定在他身上，却又像穿过他看到更久远的时光里去了。片刻后中年人回过神，笑着往他肩上一拍：都忘了，在你面前说不得那小子……没讲完呢，玉堂在陷空时可是连毛巾都不必自己拧，但后来，你爱吃的他就能做得比馆子好。这样的人可千万别错过。

　　家庭剧样的温情对白自然一字不漏地落到厨房里的白玉堂耳中。又来了！男人嗖一下把剔骨刀丢回厨房另一头的刀座。归来至今周围的每一个声音都在阴魂不散地反复：你俩该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收声！他不耐地甩上碗柜——满厨杯杯盘盘一齐抗议。玻璃门隐隐映出一双没有温度的黑眸，锋锐的视线毫不客气地撞上他，与驯顺彻底无缘的眼神……爷要爱谁志在必得，爷要没兴致凭你是鬼神佛魔呛声都免谈！

　　「白玉堂，等会收拾吧？这么晚了，咱们别耽误包局时间。」

　　他侧过头——展昭就站在门边，刚才那阵丁零当啷，敏锐如他头儿多半嗅出不对，知道爷心里不清爽还主动往刀口上送……指挥官瞧着他，一反平时的淡定，像刚在考场摸小抄混过关似的偷偷舒了口气，悄声说：觉不觉得咱俩像被包办婚姻似的。

　　白玉堂低声爆了句粗的，紧抿的嘴角已然被笑意撞裂，好你个展昭！刷了几天仁义孝勇礼智信到底露出不安分的猫尾巴。一时间两个立马成了缠在「过去」那片老藤林里的难兄难弟。

　　五爷心底多云转晴，嘴上却照样做死：自己的家长自己陪。大猫眼珠一转：哦？那下次大嫂过来你自己陪。

　　……一见他就各种揉圌捏还跟亲妈一样闪不得躲不得要不就眼圈发红的大嫂……

　　本日第二次挫在猫爪下的白少跟着领导大人走出厨房时，无缘无故想到老鼠怕猫，然后直接把这想头踹出外太空，绝对是爷这「猫男友」当得太尽职大度了！

　　被两高手隔绝在传音入密外的包拯对厨房里的暗箱对话一无所知，就瞧见小展一招手，玉堂随着走，恍如旧日……不觉暗自叹息，但心底又宽了些，两孩子把过往什么都丢了，好在最要紧的伴没丢。

　　他正色说：坐吧。原想放你们轻松几天，反正部里还没争出个子丑寅卯。看情形还是让你们心里有个底，后头麻烦肯定不会少……

　　再无闲话，开场就直奔他俩出事的因由——玄武竞技。这词让展昭一下想起刚醒那几天经过的测试，「玄武」出现的频率可不低，当时以为是凑数，原来这才是人家想从他脑子里揪出来的。白玉堂懒懒地说应该见过，没注意——敢情这位从头到尾就没把头几天那些个折腾当回事。

　　包拯给他俩的科普如下：

　　宋历3499年，人类第二纪文明毁于和生化智能体全面战争后的第四百年，残骸之上复兴的第三纪文明再度进入星际大国武装全面数字化的年代。为了谨记第二纪文明晚期过于倚重技术力量，忽视单兵能力以致被人类自己创造的智能体趁虚而入的惨痛教训，太空军事合作组织开始举办五年一度的单兵技能竞赛。比赛本身延续跨星际军事行动的命名传统，只有代码没有名称，宋军就以竞赛服色——代表宇宙的黑称其为「玄武」。最初的玄武竞技完全是多项军事技能的淘汰赛，经常被吐槽为军校生运动会——不足以度量实战能力。

　　宋历3539年，玄武第一次改革，开始在总决赛加入小型实战任务。

　　宋历3609年，玄武第二次改革，基本形成现代赛事格局：选手以两人搭档为单位参赛；比赛共有四轮，第一轮仍以单项技能综合测试为准，32组参赛者将有半数被淘汰；之后三轮全是赛事评委会预订的实战任务，中途不设淘汰制，每轮结束后比分排名前列的几组可在下一轮中获得更高的指挥权，人员和装备的分配权等等。末轮得分最高者将取得这个成王败寇的比赛中唯一的奖项——「胜利」。

　　宋历3654年，玄武第三次改革，当时人类已有一百多年不曾发生大规模战争，非独圌裁政圌府的军事预算不断消减，军合组织的权重大不如前；与此相对，和繁荣共生的犯罪力量使得各国内部警务投入不断上升，赛事开始与太空警务统合，实战任务也逐步转为针对恐怖组织和犯罪组织的打击，到3699年基本已是军圌警选手各半的局面。

　　这次改革的另一项变化是放宽对参赛者的国籍要求，允许和某国代表搭档五年以上的自圌由民随搭档参赛。宋历3739年赛事推选开始时，展昭和白玉堂恰好步入搭档的第六个年头，战绩如此强悍的一对自然在大宋司法部头头脑脑的青眼之列。一方面重文轻武的传统只为安内，慑外自然需以悍将扬我国威；另一方面同为辖制武人一脉，国防司法两部彼此不顺眼的传统源远流长，较劲之心没跑。双方送出的自然都是强中之强。

　　「当时我也觉得，让你们去历练历练有好处。」

　　文人出身的包拯对武者的竞技欲自是颇有微词，但以实战为主的玄武后几轮全是组织严密的跨星域行动，负责提案布局的赛事评委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手，加上优秀的队友，不论输赢都是非常难得的学习机会；而且玄武在人员/情报安全上自有一套成熟体圌系，伤亡率比普通行动只低不高，私心而言这也是包拯放心鼓励爱将出战的原因之一。谁知这一去竟差点成了永别。

　　因为涉及实战，赛程完全保密。包拯只从淘汰者口中得知他俩进了下一轮。一个月后，当包拯估摸着两小子就快回来时，司法部圌长庞籍铁着脸丢给他一记重击：玄武主舰在第四轮行动中神秘消失，所有参赛者连同评委会和随行人员全部下落不明。

　　联合搜救在主舰失踪十小时后正式展开，之后一个多月无论是公共星域的正常航路还是预定目标附近的危险地带能找的都找了，没有疑点……未发现目标……飞船就像凭空消失在时间黑洞。

　　卢方夫妻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在陷空的情报网撒下重金悬赏任何可能相关的信息。玄武舰失踪后第四十二天，一艘贸易商船在离其航路几百光年外的无人区发现了他俩。当时两个给密闭仓封在一只无人驾驶的救生船，都处于低能耗的人体冬眠状态。商船主人发回的信息立刻被传给同为贸易商的卢夫人，卢家两口子在赶过去的路上通知了公孙策……

　　「你们被发现时都还穿着队服，身上有些伤，不重，以格击竞技来说属于正常。但搭着你俩的救生船却不是玄武上的军用物资，只是性能很好的民间船。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那个地方？玄武舰和其他人呢？谁把你们放在那艘救生船上？本以为你们醒来后就会有答案，结果……」

　　包拯叹了口气：不管怎样，能回来总归是好的。

　　「其他人现在还没消息？」白玉堂插了一句。

　　包拯摇摇头：没有，柳青也去了——你好友，以前在国安做事。和他组队的是月华的大哥兆兰，月华恐怕还不知道，她进局里以前就和家里断绝关系了。

　　三个男人沉默。最后包拯说：今晚先这样，资料公孙会再给你们整一份，有跟进调查时好好配合。小展，现在还没有最后决定，但你目前的状况恐怕不适合担任指挥官，可能会让你们换个岗位适应一下。老顶笑笑，说别担心，你们这样的人才部里才舍不得放走。

　　包拯只字未提几小时前他刚被老对头甩了句：你怎么知道展昭不是当逃兵才活下来的？

　　因为我知道他！

　　中年人不觉紧了紧拳头，对送他下电梯的展昭说：小展，我让公孙把材料设成禁止快进，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看看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无论如何……相信自己。

　　年轻人的目光似乎什么都明了：我会的，一定……谢谢。

　　职务无所谓，只是看局座的样子，要做好「展昭」恐怕不容易……反正，尽力吧。

　　这晚他回家后，不觉望着阳台外的灯海出神。和白玉堂的对决究竟发生在什么时候？该告诉包局他俩搏命的事么？思绪纷来杳至，到底零碎不成章……

　　白玉堂看看他剑眉深锁的模样，几乎想逗他丢官就丢官，爷不介意多养只猫。话到嘴边又作罢，「养」这种词他不乐意用在展昭身上，他唯一的最合意的对手……末了他走到大猫身旁：要不要玩两手？别想了，那些老东西如果瞎到连你都不要，以后跟五爷，包你自在。

　　我只是在想比赛里出了什么事。

　　这点信息根本不够用。白玉堂答得冷静干脆，要查的多了——走着瞧。别想了，要么来一场，要么早点睡明早战。

　　你个格斗狂！大猫暗自吐槽，嘴角却无意识地微翘，家里有这么个泰山压顶也镇不住的家伙，确实……爽。他说今晚算了。

　　白玉堂不觉跟着微微一笑：那就明天。男人在他右脸上印了一记，「晚安。」

　　白少潇洒回房。

　　留下再次被亲得石化的大猫本日三省吾身：

　　一、白玉堂闹误会时为什么不及时澄清

　　二、白玉堂挨过来时为什么不当即闪避

　　三、白玉堂亲下去后为什么不马上抗议

　　更要命的是，他现在居然觉得将错就错也不错。

　　TBC

　　我觉得将错就错是好选择
　　不过被猫用一球白菜花把到，五爷好像有点悲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操什么心--）

　　文里的「宋」是个类似「中国」这种概念，不是朝代。玄武中卷会写，这文的结构是这样：

　　|-——中卷——-|x|-——上卷——-|-——下卷——|
　　失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