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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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从乔冰口中听到“秦琴”这个名字时，任景秋心中一寒，眼泪就要冒出来了。
时光迅速回到那些年的那个伤心的夜晚，那个触目惊心的画面立刻浮现在任景秋眼前——在灯光昏暗的KTV豪华包间内，她的老公乔冰，正紧紧地搂着秦琴暧昧地跳着贴面舞，还时不时耳语轻吻。
当任景秋一个箭步冲上去，愤怒地撕开他们，不由分说就甩了那个女人一巴掌之后，乔冰只愣了不到一秒钟，非但没有羞愧地悄然躲开，反而当着那女人的面，猛给任景秋回了两掌，凶狠的力道立即让任景秋嘴角淌血......然后管也不管她，径自背过身去呵护那个女人，还目空一切地对她实施现场激吻......
任景秋当场差点没被气晕过去。
“你还有脸说你的那些苟且之事？”任景秋哽咽着鄙视乔冰。
乔冰猛吸几口烟，然后将烟头丢到窗外，恹恹苦笑。
“如若秦琴当年没有肯定我是真的爱上她，那就不会有后来的‘筑远房产‘，W市也没有什么所谓的’青年企业家标兵‘乔冰了......”
任景秋冷冷地问：“什么意思？”
“所有的人都羡慕我乔冰年轻有为，聪明霸气。可谁又能知道，我他妈其实是靠出卖自己的灵魂和身体，是靠一个半老徐娘的恩~宠才最终弹起来的？”
“你......你疯了！”任景秋吃惊地骂他。
“任景秋，聪慧如你，虽然整日躺在我身边，却也不能真正明白你的老公是怎样一个男人......她秦琴纵然风韵万千，有钱有势，又怎会迷惑到我？更何况她视感情如儿戏，整日玩弄男人于股掌之间，这样的女人，若真被我乔冰瞧上了，我还不如去死。”
任景秋不相信地冷嘲他：“哼！谎话连篇。”
乔冰没有理会她，默了一会，嘶哑的声音继续说道：“没有人知道其实秦琴是当时省建设厅王厅长的私生女......那王厅长年轻的时候曾在W市插过队，当时在这里留了种，后来回城做官，便杳无音讯了。直到调来我们省任职，才托人悄悄访到秦琴。”
乔冰又燃起一支烟，神色有些黯然。
“W市的很多商人只道秦琴这个女人了得，外贸公司和花园酒店经营得有声有色，殊不知全是仗了她不敢公开相认的老爹的官势罢了。”
“那跟你有何相干？”任景秋明知故问。
乔冰叹口气，低沉着声音说：“我父亲兢兢业业地从一个小包工头干起，好不容易才有了自己的建筑公司，我总不能让他破产，令他几十年的汗水付之东流吧！”
任景秋冷笑：“于是，你就出卖自己，背叛我，背叛家庭，自甘堕落去跪倒在那个女人的石榴裙下？乔冰，你也太会吹了吧！ 那些年你对那个女人的疯狂模样，你自己没看到——就差没把她捧上天了。切！你现在告诉我你当年是为了你父亲的公司，你的事业，谁信？简直就是欲盖弥彰......你当我弱智呀！”
一长串自嘲的委屈话令任景秋自己更加难过。
乔冰转过脸来从头到脚深深盯看任景秋，当目光落到她秀气而玲珑的裸脚上时，深邃的眸子突然模糊了。暗自轻叹一声，他侧身将放在副驾驶座下的高跟凉鞋递给任景秋，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男人的事，女人永远都不可能懂！
那些年的压力、沉浮和拼搏，如今想来是那么艰难和心酸。
可是男人生来都是不能“哭鼻子”的，他又怎会把脆弱和无助抛给初为人母的妻子？他不跟她说那些沉重的事，不把困难告诉她，只不过是想给她造就一个条件优越、环境优美、情意和谐的安稳的家罢了。
谁又会将自己的“无能”展现给最爱的人看呢？特别是男人！
无法解释。
不会解释。
那就只有无奈、叹息......
看到乔冰落寞的样子，任景秋突然有些心软了，没有继续奚落他。
这时乔冰突然温柔地冒了一句：“傻婆娘，你可真是个傻婆娘！”
“......就因为我如此这般的‘真情实意’，才令秦琴心花怒放，自以为是。接下来她给我投了巨资，还出面帮我揽下许多工程，其中就包括那些拆迁房和安置房工程......后来为了使我能高枕无忧多陪陪她，秦琴还亲自花钱托关系解冻了父亲那些被搁下的工地，于是我父子俩才真正走出困境......”
任景秋瞪大眼睛直直地审视中视镜里乔冰的表情，想看看这个男人说谎的分量......看着看着，自己冰凉的心却一阵揪慌。
今天的乔冰怎么了？这个软弱的样子可是她从未看见过的......他不是一直高高在上，沾沾自喜，目空一切吗？怎么今日竟会“编”出这些话来讲？
也或许，这才是事实呢！
可那又能改变什么？
“你一个天之骄子，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丑事。做你夫人那么多年，我可真是笨哦！竟一点也没看出来你是在做戏——我忘了，你从来就不会在乎我会有什么感觉，在你乔冰眼里，任景秋跟那些阿猫阿狗一样，不配有任何情绪。”
“景秋，你就是这么不讲理，从来不听我的解释，想当然地以为我就是那样那样的人了......”
“是啊！这是我的性格缺陷。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是当年你有这么心平气和地解释过吗？秦琴就算了......后来我那么苦口婆心劝你，一心一意想要原谅你，谁曾想，你更加变本加厉......”
“......男人嘛，总是很好面子的，哪怕就是在自己老婆面前，也不可能去自揭伤疤，自毁形象、自泼脏水吧！后来，后来的那些事......我现在说是无心的，想必你也不会相信。”
任景秋更加悲伤起来，生气扭头朝车窗外望去。
“你知道就好。你乔冰的花花故事多的很，恐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算了，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该结束的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何必再去自寻烦恼？一千天，一万天，就是用金山银山，也买不来后悔药了......”
“景秋，今天一定要跟你讲这个，是我一直以来的心事。我并不是想要挽回什么，也不会无端拽着你回到过去......我们俩之间最开始的间隙和矛盾，就是从秦琴这件事开始的，后来的那些真的完全就是跟你在赌气......也许那时太年轻了，所以才戾气过剩，不晓得仔细去面对......”
“哼！你太客气了，其实不必再跟我解释什么。既然当初那样选择了，现在就不该去后悔。俗话说‘有得必有失’，你乔冰得到名得到利，失去一个小小的家庭算得了什么？更何况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不信的话换到今天再重新来经历，试问，你乔冰难道就会改变命运，不做那样的选择了吗？”
乔冰一愣，无言以对。
是啊！若将当年的事换到现在，他又如何抉择？
“答不上来了吧？乔冰我告诉你，即使换到现在，你依然会一如既往......不是我任景秋太了解你，而是你这人名利之心重于一切，你太想要那些成功，太想要出类拔萃了。所以注定，你我无法携手白头......”
眼泪，温热的眼泪顺着任景秋白净的脸颊流下来。
乔冰也不由得视野模糊。
任景秋最后哭道：“回不去了，所有的都烟消云散了......”
回城的路上，乔冰沉默着认真开车，不再多说什么。
任景秋瞅着侧影的乔冰，正午的阳光透过墨黑色的车窗映在他脸上，因为五官的突出，特别显出一种挺拔冷峻之感。
任景秋暗叹：这实在是个令人迷惑的男人！
那些年的自己，究竟是因了他的外表，还是别的什么，才“委曲求全”在他身边，一任他“胡作非为”？仰或是曾有那么一点点相信他那时说的“只是逢场作戏”？
吵了又好，好了又吵。
直到最后罗素和她儿子的出现......
任景秋彻底没了原则和风度，整日撒泼，还拿狠话来威胁乔家上下......
想到那些往事，任景秋头痛地靠在车窗上，暗暗唉叹：
那些不堪的过去哟！虽然导火索是由乔冰引起的，但自己的性格也是过于刚烈暴躁的缘故，所以婚姻由此结束，也是必然的。
她想起最近听到的一首歌——
“......我们爱过就好
爱了，散掉
这不会有结局
你我都知道
就让我们说好
一起，忘掉
我怕爱到最深处
我不可原谅
......”
任景秋轻轻拂掉眼中的珠泪，心中酸涩滋味还未完全散去之时，脑子竟突然抛起锚来：这首歌的歌词写得真好啊！改天得叫翔子唱给她听一听......
这个时候居然会想到池翔，而且刚一想到就破涕为笑了，真是邪门！
当乔冰说请她去吃最后一顿午饭的时候，任景秋拒绝了，她想告诉他“既然爱过，就好好地散掉，从此后再不要往来了”，可是她最终只摇了摇头，直至下车，一言不留。
因为没有必要。
* * *
这天晚上，从杨纤纤酒吧舞台上只献唱一首歌的池翔在回到后台后，悄悄溜走了。他实在无法再去面对夜夜来给他捧场的姚玉蕾和她的朋友们了。
自从上次一起看过电影之后，这位皮肤白皙，有些丰满的爱笑的女孩就黏上他，除了上班时间，其余的空闲都用来追逐他。虽然池翔几次三番跟她挑明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但姚玉蕾就是不在意......
从酒吧跑出来后，池翔拨打了宋吉辉的电话。
身着便装的宋吉辉到来的时候，池翔一个人孤坐在角落里情绪低落、借酒浇愁。
他不是个爱表达的男人，所有的感情都藏在心底，藏得多了，自己有时候都无法控制，可又无可奈何。因为他从来不去强求别人......
过去对前妻刘小萌如此，如今对任景秋也是如此。
当年刘小萌嫌W市没有发展前途，要去北漂寻梦，池翔虽然不舍，但一句不强留。如今任景秋随手一挥，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停住脚步......可是，可是，怎么就这么难熬呢？
明明有姚玉蕾可消遣时光，而且只要自己点个头，顺了奶奶的意思，平平静静地过日子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却这么痛苦？满心满脑都是郁儿的影子......可是郁儿她心中有他吗？估计没有！
宋吉辉给自己开了一瓶啤酒，举起来跟池翔碰杯。
宋吉辉问：“你到匀县去啦？”
池翔顿了顿，点头。宋吉辉猛灌了一大口。
“怎么，还不死心？告诉你，人家夫妻恩爱着呢！你呀，赶紧放下吧！”池翔幽幽地说。
宋吉辉叹一口气：“唉！曾经沧海......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池翔眼前浮现出王西铭和刘纯纯夫妻二人一强一弱，一动一静，一说一笑的生活状态......也许，他们在一起才是最好的。所以，当年宋吉辉被迫放手，估计也是最对的。
“放手的时候做得那么潇洒，搞得没什么事似的，难道现在还想去翻盘不成？宋老三，你不会是这样出尔反尔的男人吧？”
宋吉辉摇了摇头，提高声音说：”嗨！扯远了......说吧，翔子，今儿怎么在这喝闷酒呢？“
“失恋了,不，是被抛弃了......”池翔举起啤酒瓶，懒洋洋地邀他喝一口。
宋吉辉：“因为那个女人？翔子，你是认真的？那样的女人复杂得很，我早说过，别去自讨苦吃。”
池翔：“自讨苦吃？现在想吃人家都不给这个苦了。”
宋吉辉：“什么意思？”
池翔：“我家的那位老祖宗——八十高龄的奶奶给我委派了一位女心理医生，下了任务，要在年底完婚......这不，天天跟着我，被郁儿撞见了。”
宋吉辉：“心里医生？好啊！正可以里里外外疏通个遍，爽哈！”
池翔：“别说风凉话了，叫你来是帮忙想法子的。”
宋吉辉自己动手开了第二瓶酒，认真地打量自己这个从小就玩在一起的兄弟。
然后他摇摇头，劝道：“翔子，已经老大不小的了，既然都疯狂过，如今还在乎那么多干嘛？我现在觉得，只要合适，记住，是合适，就凑合结吧！别再去谈他妈的什么爱情，那都是du~药，早晚会死人的。”
池翔：“呵！大彻大悟了？佩服！不过我不行，心里不喜，绝不相依。”
宋吉辉：“切......那，要我怎么帮你？”
池翔：“很简单，把心理医生从我身边弄走。”
宋吉辉怒目以对，狠狠地狂喝了大半瓶“雪花”，心中怨气上升——历史怎么如此惊人的相似啊？他姓宋的这辈子就只配帮别人赶跑追求者吗？
六年前那个娇滴滴的人儿就是这样要他去赶跑她的追求者的......只不过后来受伤最重的却是他自己。
这样的丑事还要重复做吗？
晕！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