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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_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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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早上,卫时间准时从海市机场出发,坐上了最早的飞机,回到梁川,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的工作即使卫时间二十四小时耗在办公室里也不会有任何帮助,不再过多停留。
下了飞机,打车到易枷椋家,输密码进门,看到的全部都是易偎捣乱的痕迹。易枷椋讨厌家里出现外人,一切都是尽可能的自己收拾,只不过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恰好是最顽皮的时候,易枷椋实在收拾不过来。更何况易枷椋虽然是个极其有原则的父亲,却依旧无法堤防在爸爸面前,小女儿的那份娇滴滴,让她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怕易枷椋这辈子也就只盼着有这独一位小情人,无奈Yvonne也粘他。
易枷椋难得赖床,卫时间走进黑漆漆的卧室,大床上是易枷椋和小小的Yvonne躺在旁边,明明易枷椋睡觉不是会迁就人的习惯,此时他却小心翼翼的伏在Yvonne身边,又怕压着她,什么都不敢动,已经五六岁有些重量的孩子压在他一条胳膊上,曾经的他估计肯定会炸锅。
Yvonne的小嘴巴贴在他的胳膊上,时不时的张嘴呼吸时,上下牙齿都会咬着他。应该是习惯,从卫时间进门时,床上的大人就已经醒了,小心翼翼给易偎盖好被子,翻身下床的僵硬诉说着这一夜他的辛苦。他睡眼惺忪,却依旧不忘手握着卫时间走出卧室,再三确认温度,才关门信步走到净水机前,接了一杯凉水,想要接冰块时却看到卫时间的眼神,停下了。
那时候卫时间说喝完冰水之后,两人接吻的时候嘴唇会凉凉的,没有实感,也不舒服,只不过自己喝凉水的习惯却依旧保留着,而每当喝凉水就想起她的那段话,也像是自虐。
“回来的很早,本来想周天带着Yvonne去海市。”现在看来不用了,怕是知道自己接了Yvonne回来,抛下了很多工作回来。易枷椋不禁失落,从她知道Yvonne到接回她,她便从未再接纳过自己。
卫时间关上身后的冰箱门,琳琅满目有应季水果放置在保鲜,也有五花八门的零食,易偎一直喜欢吃他做的菜,也只有他能够让易偎眼睛不眨一下的吃下平日里她绝不开口吃掉的蔬菜。而拿在卫时间手里的依旧是椰子水,同一个牌子,最近几年国内也多了,而记得十年里自己一直像中毒一样爱着这种饮料,那时候就是易枷椋留心从国外买回来。低头看到瓶身打印的黑色日期,生产日期刚过两天,竟时时刻刻为一个常年都不进这个家的老婆备着常喝的饮料,难怪别人说易枷椋真是长情。
易枷椋长得漂亮,脸上的线条偏偏不硬朗,更不分明,一副乖巧模样,皮肤又好,让女人都自愧不如。卫时间第一次见他,就是一身典型的香港乖宝宝打扮,纯黑体恤带着运动腕表,只是并不花哨,那时他转到内地上课。最好的中学,却在学期中插进一位学生,国语都说不利落,只不过数理化永远遥遥领先,辅导教材后若有难度的附加题,老师看了答案还是不懂,则来找他请教。不用费心打听,就能从同年级的女生口里知道,妈妈是香港享誉盛名的歌手,也是中国第一位歌曲奖项上第一位大满贯。那个时候的卫时间就想,难怪漂亮,姥姥就是当初十里洋场最耀眼的明星,又有这样的妈妈,那样出色的爸爸,长相出众也是必然的。让卫时间没有想到的是,会因为他的这个身份,惹来些不必要的麻烦。
那时候学生会为了组织运动会上的加油演出,前前后后开会讨论了许多次,打扫卫生的同学都走了,住校生也渐渐吃完饭休息过后回到教室自习,而只有卫时间背着书包,拿着笔迹,坐在台阶上等着被拉去开会的褚可林。易枷椋是摔门出来的,后面跟着的是想要阻拦的学生会会长,而认真低头看笔迹的卫时间则吓了一跳,猛然抬头,刚刚那个强势地走出的男生已经到了自己眼前。小教室里走出的学生会会长已经被身后愤愤不平的同学拉住,有人喧闹着没有他依旧有人可以比他唱的更好,又太自大云云。
卫时间抬头,没有看到褚可林,猜测他也同样没有看到自己。盘算着要不要直接发短信或者发□□告诉褚可林,周末要回家,最后却作罢,已经等了这么久,再等一会也没有关系。
继续盯着手里的笔迹,却感受到光线阴暗,抬头,他已经走到自己面前,低头同样看着自己的笔迹。他刘海整理的很干净利落,高中功课紧,高一时学校又明令禁止烫染头发,男生大都板寸,省的需要时间去整理,而他的头发,从第一天到自己班上就是这样帅气。也是那一次,卫时间和易枷椋有了在班级外的第一句话,或许也是他们两人第一次单独的对话,是易枷椋颇有些傲气的说着:“第一次见有人做数学笔记,还做的这么丑。”
这也是卫时间和易枷椋第一次被拍到,男生低头,看着坐在台阶上背着书包的乖巧女生,很青春片的样子。随之而来的必然是老师的盘问,同学间的闲言碎语,而易枷椋显然也没有预料到在内地依旧会被人跟着。其实拍照的人也是学校的人,本意也是发在学校空间里,没有一点风声的报道出来,回家时倒是浪费了两句话,跟妈妈解释半天。
有一个明星的妈妈,加上一个做生意还做的不错的爸爸,易枷椋从未出生起,就承受了不少闪光灯,这样的被拍,也并非第一次。在本港时就是这个原因不敢和校园内的同学亲近,甚至不敢在课余时间走出家门。因为不知道自己去的那条街上,是不是又恰巧有个自己都不知道特殊场所,第二天惹来些根本就不属实的假新闻。
可是这张漂亮的,到处吸引闪光灯的脸,这么多年,还是这么漂亮。
卫时间看的心烦意乱,不顾是他准备的椰子水,灌了两大口。
公平来说,易枷椋是个好爸爸,或许也会是个好丈夫。易偎出生五年多,没有被曝光或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是易枷椋而造成什么不必要的麻烦。而对于卫时间,一如冰箱里一直备着的饮料一样,贴心地让人有着负担。
“早回来一天,下个周又要走,Yvonne亲你,你照顾我也很放心。”
易偎长到三岁,自己才见到她,而从婴儿时期,就是易枷椋一个人照顾。虽然自己回国与易枷椋结婚,而条件就是带着Yvonne分居住,不知道这样无理的要求,易枷椋是如何答应的。原本下飞机,气冲冲跑到他家里来,还有些兴师问罪的气势,看到他一如既往对于Yvonne的细心,也不好再说什么,权当给自己和阿姨放个假。
当然,真正改变心意的,还是Yvonne睡的安详的睡颜。她想要妈妈,所以在自己见到她时,她就再也不想和自己分开。这种迫切甚至让她在三岁时,忍痛和父亲说了再见。她当初哭的歇斯底里,又估计卫时间的冰冷申请,咬紧嘴唇,克制着,不让自己哭的那么大声。
也是那天,自己母亲看到Yvonne哭的那样伤心,直接上前扇了自己一巴掌。是啊,自己的母亲都觉得自己做的过分,让从小就和爸爸相依为命的小孩子拆散。可是Yvonne被易枷椋养的太善良,嘟着咬出血的嘴唇,朝外婆喊着:“嚒嚒,是我要和妈妈住的,我不要爸爸了,我以后都要和妈妈住,我不哭了,我不哭了。”
易枷椋的妈妈干脆哭的泣不成声,低头不敢再看对峙的一家三口。而身在漩涡中的卫时间,脸颊上还有通红的手印,没有一丝心软,抱着拼命忍哭的易偎,转身就离开了,不舍得给易枷椋一个眼神。
可是,自己把孩子接过去,免不得没有时间陪她。那时候还小,她发烧,一整晚卫时间就跪在她床边,不停用手试温度。黑夜里,她无数次想要知道,在易偎还小的时候,易枷椋是这么撑过来的。那么小一个小孩子,没有母乳,没有妈妈的照顾,他是怎么过来的。可能,这也是易偎亲她的原因。
易枷椋听到她准许易偎在自己这边,当然乐意,点头示意她放心。只是紧接着又有些愁眉苦脸,害怕不知道怎样向Yvonne交代,上次答应易偎,自己一定会成功地留住妈妈。
“虽然明天就走,周末在家陪陪Yvonne,她实在太小。”
卫时间微笑着说:“她既然小,从开始就不应该让她知道我是她的妈妈,我这样一个不合格的母亲只会给她的成长造成更大的潜在危险。”
是,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孩子面前,如果易枷椋真的只是要给孩子找一个母亲,以他的条件,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找一个母亲,会全心全意照顾Yvonne、陪伴她的人,会在母亲节等着宝宝送花写贺卡的温柔女人,而绝非是自己这样,再三确认工作并不会因为自己的离开而耽误,才腾出时间来参加女儿在母亲节的活动。“对,你当初就不该逼着我生下她。”
易枷椋最讨厌的就时卫时间这样说着,轻描淡写,全然不懂这个孩子是她怀胎十月,冒死生下的人。他突然向前,环住卫时间,逼问她:“著名的教育学家却说着自己是女儿成长的危险,你可真可以,时间。”
“时间?我不记得这是你从前经常称呼我的名字。”
卫时间知道,眼前的人还是留着一步,没有把自己逼到底线,他围上来的身子,并没有贴近自己。
易枷椋一声冷笑,说着:“现在记起从前如何?为什么现在你不说你的失忆症?卫时间,易偎是你的孩子,是我和你的孩子,这是否定不了的事实。”
“Yvonne是我的孩子,可那只是一个意外怀孕,我不爱你。我也为了别的男人得了心因性失忆症,所以你根本就不应该娶我,易枷椋。”
易枷椋放开卫时间,脸上却恢复了那样云淡风轻,说着:“没想到,我们的交流沟通又深入了一步,虽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你也算是乐观。”
卫时间不再理他,明明易枷椋已经动火,竟然还是进一步爆发前,压抑住那股愤怒。家里一如Yvonne三岁前住的那样,昂贵的沙发茶几无一不贴上宝宝专用的硅胶保护套,沙发上摊着的是两个人外出的外套,卫时间看到皱眉,问尾随自己到客厅的人,“昨天晚上,你带她几点回来的?”
易枷椋想了一会,最后只好如实回答:“十点多。”
“正常的六岁孩子,需要充足的睡眠,你十点多带她回来,她一闹,估计半夜才会睡熟,早上也只好随她赖床。像现在这样,赖床对宝宝消化吸收,免疫力,甚至记忆力和听力都有影响。我不是在埋怨你惯易偎,只是十点多才回来,你是带她去的什么好地方?”
卫时间说完还颇为气愤的瞥了他一眼,十点多带着孩子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真的不怕脏吗?卫时间十分不想让她的宝宝,像易枷椋那样高中就爱去club晚通宵,每次还要站在门口和同他熬了一夜,战胜困顿的战友们一起拍照发到社交网站上去。
“昨天是带她去看妈了,老人家想她,就留她到九点多,回来也就晚了。没有去什么你想的地方,也很久没有去过那些地方了。”易枷椋煞有其事地盯着卫时间,才终于冒出一句:“你在意我去那些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