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
-
快熄灯，聒噪的蝉鸣在安静下来的空旷场地尤为突出，学生在最后停水时争分夺秒。
同寝的男生迫于某种压力，不敢放肆，乖乖洗完了澡，最后实在无聊，大着胆子问，“央哥玩牌吗？”
“他不玩。”胡佟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笑“央哥是三好学生，在努力上进。”
玩魔方的人不理他，胡佟摸清了他的性子，习惯了被调侃，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不计较。
另两个男生看胡佟是个好说话的人，听见隔壁寝室笑声连连，也放开一点“来军训放松一点啊，再说……”
再说惬央不是有名的不良少年吗，怎么今天这么安静，这是从良？
胡佟明白他的意思，怂了怂肩，也只是轻巧带过：“不知道发的哪门子病，这人什么都会一点，初中的时候兴趣来了，还去参加过魔方比赛呢。”
果然男生搭上话，一边闲聊一边洗牌：“后来呢？”
“后来？”胡佟懒散地拖了个椅子，朝背坐着“后来女选手都顾着看他了，这家伙顺理成章挤进了前三。”
对面男生笑了笑，瞥见惬央垂着鸦色的睫毛，清冷的侧脸，咂咂嘴，还真有些信了。
“诶呀不说这些了，要不我叫我女朋友带点人过来，一起玩狼人杀？”
“呦，还有女朋友啊！”
男生羞涩地挠了挠头，“初中交的，也在一中，就在对面寝室。”
“可以啊，央儿，玩狼人杀不？”
惬央在上铺，长腿勉强蜷着，细长的手指将魔方转地飞快，冷冷淡淡，“不玩。”
另一男生试探：“有妹子来啊？”
高中是大部分人恋爱开始的地方，少男少女荷尔蒙爆发，有点旖旎心思正常。
偏偏对惬央这个另类不适用。
还差几转，惬央利落地收尾，啪一声，六面整整齐齐的魔方落在床头。
“要玩你们玩。”他顿了顿，仿佛想起了什么，神情不明，“女生哭得人烦死了。”
胡佟以为自己听的是幻觉，巴着床栏兴致勃勃：“女生哭？你什么时候在意了？”
这个冷酷大魔王，都快把人家的少女心戳碎了，还怕别人哭？
惬央皱眉，一点点回忆，那个小姑娘，看上去十分胆小，其实包藏祸心，哭了两次，眼红红的，眼泪掉在白嫩的面颊上，让他莫名的慌，着实是狡猾地很。
但他一抬头，胡佟求知若渴的眼神刺激地他不舒服，下意识不想说出来，不想让他知道。
惬央眼一挑，刚才眼里的粼粼微波顿时变成狂涛海浪，看向男生。
“哪个女生不哭？你女朋友不哭？”
男生一怔，“她……很少哭。”
这问的什么玩意，问女孩爱不爱哭？
胡佟一拍额头，这人的情商简直被狗啃了。
一问，答案居然觉得理所当然。
也就只有那个人，跟哭包似的，含着两包眼泪，打不得骂不得，娇生惯养，第一次让惬央觉得不忍，连外套都一并给人家了。
他随手抄起魔方往胡佟砸，眼里却不是戾气，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有温度的笑意。
明天，还能见到她吗？
眼角眉梢都是说不清的微妙雀跃。
*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军训时期并不长，教官带的最后一批新生也结束了，最后一个晚上放飞自我，拉歌跳舞，围了一圈一圈的。
招若就抱着膝盖躲在阴影中，跳舞的人是个少数民族妹子，异域风情歌声，几乎醉了一连的人。
许蔻就坐在她身边，起哄卖力地很，脸红扑扑的，像喝了酒。
“还有谁还有谁？有才艺的都来露一手！”
“能吃算才艺吗？”
“放p！”
“哈哈哈哈哈哈哈”
招若迷失在五光十色的风景里，咬着指甲笑。
“若若，你也来。”
她才摆手拒绝。
恍惚间远处爆发出一阵哄笑声，她眯着眼看过去，路灯昏黄的灯光打下来，那个圈子里站起来一个人，身量颀长，黑发黑衣，冷冽的气质几乎从骨子里散发出来，那股勾人劲，看得他们连的小姑娘眼都绿了。
“谁？”
许蔻拍腿笑，即使起哄的声音也盖不住她的，“惬央啊！校草啊！”
还没等她们反应，那边已经有动静了，跳舞的少数名族妹子已经停了，全场都聚焦在那个慢慢走过来的人身上。
“他要干嘛啊，好像是朝我们这边走！”
“人家玩大冒险呢，别想了你。”
“央儿你大胆的往前走！”
“争点气啊大哥！”
那人仿佛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又让人不得忽视他的存在，踏着长腿，唇冷淡地抿着，是大魔王的风格。
十步。
五步。
一步……
招若在抱着腿坐在阴影处，那人仿佛长了第三只眼，腿拐了弯，直逼她来，生生让现场的姑娘叫破了嗓子。
招若有预感，愣生生抬头，那双眼睛又清又亮，直直看进她眼里。
她以前肖想过的薄唇，鲜艳欲滴，近在咫尺，泛着浅浅水迹和咬痕，贴近了她的耳朵，呵出的气滚烫，声音又低又软。
“我的外套什么时候还我？”
场外都叫疯了，震耳欲聋。
招若本想回他，眼睛却不受控制看向他白玉似的耳垂，染了艳靡的红，显出糯糯的可爱，却还要故作沉稳，鬼使神差发问：“那你脸红什么？”
少年瞪圆了眼睛，转头看她，女孩看上去认真极了，碎发黏在脸上，眼里揉碎了星光，丹青难话，俗言难诉，眼里都是她，只叫一颗心仿佛被捏了又捏，喘不过气来。
只想亲近她，和她说话，只想她一个人。
明明只是一个游戏。
疯了。
疯了。
惬央屏息，慌张地攥紧拳，连连退后，然后拔腿就跑。
“我k，什么情况？！”
“这是说了什么啊！”
招若懵懵地回过神，众人眼火熊熊，尤其是在她旁边的许蔻，一脸“我都看到了什么”的18x式震惊。
招若扶额，明明是他先来撩她的，怎么还是她的错？
这是第一次，或者说最后一次惬央背着招若跑得飞快。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