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八十六夜 楼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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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夜 楼奴
香港的故事为了有「人情味」、「贴地」，很多故事都写在那些老旧的唐楼，又或者是公屋，但要说到贴地，还有一些人在供着那些房子就一辈子，但是这些房子不也是一块石头，除非有人要拆了，否则它们存在的时间比人更长，而人，还要花一大笔钱去供养这些死物。
别说买楼，拿钱去装修也是三十、四十万的事了，这是基本价，要是再高级一点，要用来炫耀的装修，五十甚至一百万，都是基本开支。
差不多可以养一个便宜小孩了。
可是很多人还是愿意把钱花在这些死物上，也不愿意帮助真正有需要的小孩。
当然我也不是道德捻，当然也就说说而已，我也知道真正实行起乌托邦来到底是有多困难，所以也就不多说了。
但有些人就是很夸张，比如我表哥在大学那么见到的一个case。
表哥是一个神棍，我已经说过好多次了，他以前做的事多，其中一样是替人家看风水。
风水这门学问我也不太会，也不知道表哥是从哪里学回来，反正也是大学那些不熟的人想要贪小便宜所以找了我表哥。
那个贪小便宜的是挺有钱的大学生，刚刚买了一个房子，听说表哥那些时，就打着表哥的主意想让他「帮帮同学」。
香港（地势）最高学府没有甚么穷不穷富不富，但总是有些人狗眼看人低，而且作为一个大学生已经拥有一层属于自己的房子，也算是比较富有的人。
表哥当时也答应了他的请求，就连那个人占的小便宜也答应了（就是那封风水红包才那么八十八块钱）。
那个时候司徒跟表哥熟，所以他就问起表哥为甚么会答应他的请求，表哥就说，因为他看这个人不顺眼。
这也是很表哥的回答方式，所以司徒也就明白了，这个男人还不是因为自己无聊所以才找些事情来做呢，也就不管他了，反而问起表哥那天能不能都一起去看看。
表哥自然是没有问题，就只差那个男同学。
那个男同学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有个房子呢，听到司徒的请示，也不多加思考就让他跟着表哥一同去。
那个学生是住在全大学最好的宿舍，有车有车，现在又有房子了，有些人还是想去看，所以除了司徒和表哥之外，原来那天晚上还有一个派对，所以表哥和司徒去到那个房子的时候，里面已经布置了好一些东西，表哥看着这大约一千多呎（一百多平）的房子，在香港来说算是很大了，那些东西都方得妥妥当当的，该放画的地方也放了好一些，还有那些摆设，看上更像个陈列室，而不是一个家。
可能因为表哥这「士多的家」的家放甚么都太过随意，就真的太狗窝的感觉，连我自己住在表哥家也有一份这样的亲切感。
自然这个男同学更在意的是其他人如何看他，而不是真的想要建立一个家，简单来说要是有心营造一个家，是绝对不会希望有甚么奇行种上来自己的家，朋友也就罢了。
更不会愿意搞甚么大派对，除了某程度些的炫耀，或者是生意友情上的发展，真想不出有甚么大好处，要这样劳师动众。
自然，这人只是一个跟表哥不熟的同学，他当然也不会说甚么。
表哥还是挺熟风水的，所以对于他来说，他来这儿也不是看看，看热闹之余也不能不理会这个低能男同学。
就只能看了。
表哥看了男同学家的图则，先在一面划下九格，接下来我就看不懂了，反正就是风水的位置。
这座楼尤其近山，也没有甚么太阳照到，所以这儿虽然所有地方都是白色，可反光之后还是没有其他宅子那样和暖。
而这个男生的宅子是在新界，这些山上无时无刻都有些山坟，说多也不是多，却也不是少，这儿好像没有看到，可是表哥也自动介定为不好了。
「是谁让你买这儿的？」表哥问。
表哥是随口问问，因为大看着风水大致也没有甚么问题，而屋子里面也没有其他「兄弟」。
可就是太近了，近得像是要压下来一样，也因为这男同学虽然有点钱，毕竟也就是「有点」钱而已，买不起这儿座向好、楼层高、风景好的房子，这儿是在三楼，大山就在一边。
「经纪介绍的，挺好吧。」男同学急不及待就向表哥炫耀他的好房子。
表哥挑了下眉，他看了出面的山问：「你是今年秋天才买的吧。」
「是呀，秋天买楼不好吗？」
「不是，秋天丰收，这个时候有房子不是正好吗？」表哥笑笑，他看着房子里面的摆设。「看上去也没有甚么大问题，你在厕所放些绿色植物就好了。」
「咦？没有其他了吗？」男同学一脸茫然，同时眼里也闪过一丝不屑，彷佛在说表哥一点用都没有，沽名钓誉。
表哥锐眼看见，更加不说话：「当然，你不常住在这里会更好。」
说罢，表哥就跟还没有八卦到甚么的司徒走了，男同学也是要给他们一份红包，就八十八元，对于一个风水师来说，这红包也真的太少了。
「真抠门。」司徒想也没想就说出口。
「所以我说的话也很抠门。」表哥哈哈一笑。「我也算不上是害他，只是不想帮他而已。」
「怎么说？你刚刚看到甚么了？」
「他家里甚么都没有，就是没有那些兄弟，装修也可圈可点，没有太大问题。」
「装修的确没问题，但是他家就是有点格格不入似的。」
「没有兄弟，很多时候是因为家里已经有了个镇宅，但是他家里一个都没有，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表哥摸了摸下巴。
「不是甚么东西都没有才是好宅子吗？」
「自然不是。」表哥摇了摇头解释：「一般来说新居入伙拜四角，就是要拜屋子里本来就有的东西，所以没有那些东西是很奇怪的，其次……」
表哥停在街道上，看着那一条很长很长，却甚少车子、行人经过的道路：「他家向山。」
「向山又怎么了？」司徒也停下来了。
「向山又没有那些兄弟，这就不很奇怪了吗？」表哥看了一眼旁边的林木，再过一点就该有小路可以上山了。
「天啊，你就别吓人了好吗。」司徒说。「每个人买房子的的时候都不希望有这些东西呀。」
「但很多时候就是有。」表哥说。「向山近山，本来山是旺丁，但要是太近的话明显就是聚阴，但家里却没有一些兄弟。」
表哥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这才是最奇怪的。」
「所以我就问他到底是谁让他买房子。」表表哥看着司徒一脸茫然，就多做了一番解释。
风水上除了风和水和山和各种死物，也关系到一些东西加了进去之后跟这个地方有甚么转变。
所以那些风水宝地，如果不加进一条咸鱼，就不过是空有一块好山好水，怎样也做不到旺丁旺财的地步。
之所以有阴阳宅之分，自然是因为地运加上地势作为判断，然后再加一些东西进去，无形之中其实是迎合了这些东西顺势而下的运气，一直贯入他们所祈求的东西上，比如个人、家族，甚至是国家。
「如果我说这个宅子甚么都没有，然后有个大活人走了进去，那……」
表哥还未说完，司徒已经抢着说：「他就是这宅子的风水之一了。」
「所以他就像是被人塞了进去，就是一个那些风水宝地把人塞进去之后一样。」司徒突然也想起了甚么。「但这个宅子是阳宅呀？」
「宅是阳的，因为它是人住的，但这不代表所有宅子都是好的，相比之下，它们做阴宅更加合适。」表哥说。「而风水角度而言，阴宅惠及他人，却独独对于宅子主人没有甚么利益，因为他们自己也只是一个摆设而已。」
「所以这个宅子，卖的人都是让屋主做摆设，来兴旺他们？这真是被卖了还赶着跟人家数钱呀。」
「可以这样说。」表哥说。「比如有些经纪是泰国某些宗教的信奉者，他们当然有方法令这些房子变成他们的生财工具。」
就像上次见到那猴子一样奇奇怪怪的古老宗教，有些信徒可能也是其中之一。
「这个算是比较好了，不就让他们乖乖地做个楼奴，最多就是跟家人吵架，让他们生生病罢了。」表哥说。「香港地少，房子不够，凶宅也有人抢着要，何况是这些新的私人楼呢？」
表哥一直跟那个男生不熟，也就是这样了，后来才在司徒口中知道那个男生卖了那个房子，因为家里有人得了长期病患，好好一个中上流的家庭，还要沦落到把房子卖掉的地步。
做了楼奴小半辈子，还背着一些贪款没有供完，司徒说起来，也觉得这是因为那层楼累事。
「那个屋子，被山拢起，一点阳光都没有，春天一来尽是湿气，墙壁都发霉了，空气也不流通，这房子真的会带来不幸。」
「那可不一定。」表哥冷笑一声。「这个嘛，人品也是有关系的，说不定那个经纪是故意的呢。」
感情他还记得那八十八块钱呢。
……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第八十六夜 楼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