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五夜 水池边枯了的贝母草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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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夜 水池边枯了的贝母草下
这几千年不公平的婚姻关系一直都存在，自上古的舜帝起，一个男人可有两个正妻，发展到后来虽然只有一个妻，但是妾呢，就像叶子一样，无论是帝王还是平民，只要有钱，男人都可以娶多几老婆。
就算不娶，玩其他女人也不是新鲜事，就算西方女性主意掘起，也不减人对美色的喜好，果然是食色性也。
那个时候有一个有为的男人做生意成功了，他会出去逢场作戏，有些戏是真的，有些戏是假的，后来，他早早娶回来的老婆身体也渐渐不太好，整天都要吃药，在家里足不出户，受过高级教育的她，年龄越长，越是有一种岁月沉淀的优雅感，就算身体差了，也不改其知识给予她的气质。
我看着这个女人blablabla地说，真的有个女人会那么多好的形容词放在身上吗。
反正会不会就是夸张了一点点。
不过还是继续听吧，这些老生常谈了，不就是一个男人气死老婆的故事，也不是第一天听了。
好了好了，继续吧。
「其实这个故事，不完全是因为男人的问题。」大妈说道，一双情侣走过我们面前，那个大妈居然还停下来，看了那双情侣一眼，说道：「这两个还挺有夫妻相的。」
「你是看人还是说故事的？」
「我说的话都跟故事有关。」大妈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你知道吗，没有夫妻相，那些情侣就真的不能善终。」
「我怎知道那些人有没有夫妻相？」
「你看看那些情侣有没有善终，没有的就是没有夫妻相。」
甚么鬼。
「信我，做了那久的人，不会骗你。」
废话。
我翻了个白眼。听说坚道那儿曾经有一家教堂中，那个霓虹灯招牌写着「信耶稣得永生」，然后有一些霓虹光管坏了，变成「信耶稣得水牛」，一个教授还笑说「水牛还能换钱呢」，我现在看着这个大妈，她的废话比信耶稣得永生更不可信，更不可能换水牛，所以我真的想走了。
好了我不多说废话了。要知道这一期多半说的都是老生常谈，要是不东拉西扯，还怎能熬出三千字呢？想要知道这个富翁的故事网上一堆，也不用在这里详细说。
「倒不如看看帅哥美女更好，这大学专门出一些高智商的豪门美女和帅哥。」
「我走了。」
「好吧，我开始说故事了。」
其实我的屁股根本动也没动。
刚才都说了，有一些情侣的确没有夫妻相，他们到最后的结果的确不会怎么好，就像这故事的主角一样虽然他们很早就结婚，也避不过悲剧收场，甚至还有一个人离开人世。
就算一对情侣在结婚的时候被人吹捧他们有多相似，但是面对金钱和色相的诱惑，没有人能够抵抗，自然这些夫妻也会变得貌合神离，一旦神离，夫妻相的神绪自然也不再存在，到最后也就会变成悲剧。
出轨，这不是新鲜事，坊间的传闻也说，那个妻子是因为这些情事被揭发后过度激愤而死的，死的时候她丈夫还在跟人快乐，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那座大楼要见得像一座封住鬼魂的棺材。
但其实故事半真半假，还有很多东西没说出来。
那个时候，上流社会中最贵莫过于这个富豪家族，虽然是新贵，但他的财力富可敌国。背后帮助这个男人发迹的女人也同样享受到高位的尊重，甚至一些殖民时期起来的大家族，也不得不和这个人拉拢关系，地位是人推崇而来，因此，虽然这个女人早不怎么出门户，可是请帖、礼物还是如落叶一样来至，好些是大机构的门面东西。
夫人一般也不去，因为永远只能坐着。就算她接受了这个事实，不代表她要把自己的短处展现给他人看。
所以一般来说，由佣人回绝，最多写一份说辞，已经很给面子。
也没甚么娱乐。她最为多便是邀请一些人来一家中，她本人也十分喜欢听剧，西式歌剧和中国大戏都喜欢。人有钱了，就喜欢上艺术，这种花大钱享受气氛的玩意，这种东西还可以分成多种门派，随意一种也够你研究。
后来家里的CD多了，夫人又少了听歌，喜欢上园艺。香港地少，是对普通人和穷人来说，有钱人想要多少有多少，因为夫人的大宅中也有一个不小的花园，里面种了不少东西。
夫人是典型的女性，她喜欢花，她不能下手种，所以还是有人帮助她。在外面特意请了一些园丁，按照着夫人的意思，将这个花园打理得很好。
那个时候，外面说某富豪包养女星的传言已经很盛行，生了两儿的夫人好像也没有甚么表示，只是有些佣人说，晚上会夫人一直呆在房里不出门，因为房门的隔音很好，他们都不知道夫人在做甚么，便觉得夫人可是伤心了，在自己房间伤神。
在人前，她还是那个十分尊贵的夫人。
可是做佣人的那敢嘴碎，做好自己的事就算了。
而夫人的两个儿子，一个温文，一个淘气，这是好听的说法；说得难听，便是一个妇人之仁，一个狡猾奸诈，偏生不好，软弱一点那个是大儿子，聪明大胆的是小儿子。
富商喜欢聪明人，不过家产一般是大儿子为多，这是传统思想下所驱使的长子次子分野；而夫人则是两个都喜欢，儿子们在两位家人的选择之中，也明显是更喜欢常常在家里的妈妈，不过男孩子的亲爱不像女孩子那样表现，而是内敛，甚至让人觉得他们的爱比「寸草心」还少，但他们就是不会说出口。
尤其是他们早就已经不小了，自然知道父亲常常夜不归门的原因，不一定是因为应酬，尤其是他们这种地位，他们被邀请的应酬也是看心情和功利性，不一定要出席。
所以他们也会觉得母亲不快乐，尤其是她还身体不好，要吃不少药，就觉得富商一直刺激着他们的母亲，就更不喜欢父亲了。
不过再不喜欢，也不会跟钱过不去，所以两兄弟还是在努力学习，这么大的家业，还是由他们承继。
他们也要去学习，所以白天多数时候就只有夫人在家，她每天在家里就是接受医生检查，然后四处看着、听音乐，又因为家里有升降机，所以她可以很自由地四处走动。
为了不使她着凉，房间采用的是落地大玻璃，她能够很清楚地看到花园的景色和山下的一遍光景。
太好看了，所以这个文静的夫人很喜欢坐在那个地方，看着园丁工作。
园丁十分听话，虽然他们的教育水平并不高，不过每一个从小都对园艺这回事甚有研究，在浇水、施肥等等的项目上，连夫人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而夫人是一个truly well educated 的人，在某些事情不太熟悉，她定必是虚心受教，而不似某些学子，自以为高人一等。
这些园丁之中，夫人最喜欢的，莫过于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
那个小伙子母亲早殁，父亲是个工厂技工，收入不错，但是因为家里有很多弟妹，上面有两个哥哥也死了，哥哥这种生物在那个年代只能够养家，所以他很早就出来工作，最初是跟这园丁长学师，现在有工作，师傅就让他在一旁修剪东西。
因为这座大宅在山上，山上的东西都很贵，所以他就只得走下山买饭，途中还会有机会见到那个窗边的夫人。
夫人见得这个小孩子多了，有时候跟园丁长说话的时候也会见到这个少年，她有时会跟这个少年说一两句话，无非都是问几句植物生长情况。
少年说话很有条理，适时也会加两三句笑话，在闲时逗得夫人十分快乐，而且少年看到夫人他行走不便，便给夫人种了些芦荟，可以涂在坐着、躺着的地方，比起那些润肤的要天然和好用。
夫人接受了他的好意，对这个少年有好感，自然也跟他多说了几句话，对方投桃，她自然也回报了李，她做了多年生意，知道这个少年是一个聪明人，要是他愿意读书，将来也应该有不错的成就。
少年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快乐得整天跟夫人说些开心的事，这天下午他推着夫人的轮椅出去花园，逐一介绍不同植物给夫人听。
夫人不喜整天坐在宅内，一天的活动很快乐，所以这个少年提出了这个意见时，她答应了，被少年推了出去。
于是这天之后，少年少出现了，因为他还要去上学，只有在假日才会见到他，而他一出现便是一整个下午，也是推着夫人出去花园散步。
那个时候，小儿子又上学又做生意，大儿子也忙着上班，丈夫就算了，所以这个时光便是他们两个人的了。
「等等。」
喷水池仍然喷着几枝水柱：「她那么饥渴？十几岁的要？」
「我的天，你想到哪里去了？！」那个大妈显然是受到严重惊吓，整个人都捂住胸口往后倚，还大声反驳道：「你哪双耳听到那个大妈有感觉了！支助一个小孩，那夫人不就像那个衰佬了吗？」
用得着那么大反应吗？= =，又见大妈坐正了姿态，轻咳了一声说：「她最多只是想提早一下抱孙的感觉，大家闺秀又怎会想那么多这些事。」
唉，也难保我会这样想，毕竟外人看上去，也太过不一样了。
连二人之中，也有一个存在不一样的心思。
某一天富商竟然回家，那么早之余，还要买了礼物打算送给他的妻子，就见到他的发妻正坐在花园之内，膝上盖了一块羊毛毯子，风吹不起这个重量，刚好看不到那双异常幼小的腿，反倒是夫人上半身仍然端庄，丝毫看不见病态的模样。
富商喜欢漂亮的身体，但他娶着这个女人，对这位夫人的情感自己有别于外面的玩意，无论她变成了甚么样，对她的情感也没有少过，只是外面用来畅快，而发妻则是家人一样的亲怀。
富商分得很开，他对于这位夫人是不一样的，就算他不回家，也不代表他并不爱这个成就他一切的女人。
他偷偷地走到窗边，打算打开那花园的玻璃门时，突然看到一个身穿绿衣的少年从一堆绿草之中跳了出来，脸上挂着他早已逝去的天真笑意，那张平凡的脸带着青春的美好和快意，也是他赚了那么多钱之后买不回来的东西，只是对方动作一滞，突然轻轻地猫步过去夫人面前，静静地看着这位夫人。
少年没有见到玻璃背后的富商，他眼中倒映着这个女人的脸庞，已经不再年轻的夫人脸上满是细纹，但是阖上眼之后，是一个标准东方美人的长相，也不怪为何富商就算外面桃花处处，对这位正妻还是不容动摇，除了气质，连对方的长相都是一等。
没有母亲的少年，对异性很容易会有恋爱的错觉。
所以他犯了非常大的错误，他在富商面前，亲吻了夫人的脸颊。
但是当年的亲吻何时像现在那样，而且还是香港上等家庭的夫人的脸颊，还是普通人亲得起吗？
何况富商看得清楚，少年的眼神像极了当年他追求某位少女的眼神，都是一样，那么热烈和动人。
都是他已经没有的东西。
所以那天，夫人跟富商吃饭吃得很不愉快，那天富商也没在这儿留宿，吃完饭之后跟夫人回房后，又出去了。
那天晚上夫人睡得很沉，沉得好像是唤也唤不醒。有大胆又年长的佣人尝试走进去看看夫人有没有毛病，却发现了地上零散的安眠药。
第二天中午时份，夫人终于醒了，没见着那个少年，却是见到一位陌生的医生，而医生之旁，还有两个儿子在身边，十分担忧地看着夫人。
可是夫人很清楚自己没有病，也没有感觉到病情加重，却来了几个专科医生。
请他来见我，不是医生。夫人这样跟那些人说，无奈没有一个人照着做。
小儿子看着母亲，终于忍不住了，他说：「妈，你不值得那么伤心。」
伤心？谁伤心了？
他们不是以为......
可是所有人都觉得是，说这位夫人情深不寿，她没能逃得过妒忌给她的伤害，所以到最后吞药自杀。
事实上，她是被逼的，在那个富商不知在何人床上的时候，被下药至死。
没有人知道原因是甚么，也没有人尝试去理解过，而其他人都觉得这个夫人为情自杀，因此才会有后来的这一系列甚么大楼的传说，说是那个富商怕她寻仇，所以将她封在里面。
原来却是那个富商亲手将她封在这大楼内，不再让她出来「勾佬」。
他来自那个地方，传统观念很重，他爱发妻是真的，他爱儿子也是真的；他杀了老婆，也是真的。
「所以，全身镜是真的吧？不是瞎说？」
那个大妈被我问得一愣，眼眸一转说：「算是吧，的确是挺喜欢照镜子。」
「但是她双腿不太好，也能用？」有楼梯的吧？
「都是鬼了，除了真正的阵法，还有甚么可以拦住她呢？」大妈说，手下的草玩着玩着，终于被折断了。「都说要多加点水……」
我目送着大妈走回去那圆拱形的大楼之内，她那一身碎花旗袍，配上大鬈的短发，看上去真是够衬，有人说张曼玉穿起旗袍来几乎是最有味道，可这一比，旗袍还真的要配上有年代感的人物才显出那种高贵的气道。
回想起刚才大妈的说法，我突然明白为何那个富商的次子半自立门户，弄得富商不喜之余，也喜欢包养小女生，彷佛是在利用富商的伤来为他的妈妈报复，同时也能享用那些年轻的身体。
一举两得，正是商人世家出生的本事。
我看向天空，原来早就已经天黑了，怪不得好像冷了那么多，表哥刚才已经给我发了个讯息，说他们已经在某大楼等我。
我给表哥回电，看了看到那一株小草，已经没有了头，隐约看到一串小叶连绵的样子。
「喂？浩天？你去了哪？怎么不见你的呢？」
「没有，我上去喷泉那儿了。」
「去那儿干甚么？回家去了。」
「刚才有个人走了过来说了些八卦，一会给你讲，放上网也好。」
反正都已经是一件往事，当时人都已经不在意了，就当是世人胡言一番吧。
……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四十五夜 水池边枯了的贝母草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