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第二次人生》语风

59、第 59 章

　　鸳鸯正领着小丫头们铺床，见她们进来笑道：“老太太正该多走动才好，怎的这就回了？”

　　贾母挥挥手笑道：“我都一把老骨头了，没得瞎折腾。”

　　又道：“鸳鸯，你带她们下去准备热水，走了这会子出了好些汗，我一会儿要洗澡。”

　　鸳鸯闻言笑着看了迎春黛玉一眼，领着小丫头们下去了。

　　迎春将她神情看在眼里，心里一动，老太太这是特意支开鸳鸯？

　　正想着，就见贾母回身自柜子里取出一个小匣子，捧到桌前，招呼她俩过去：“如今圣旨已下，最迟等到来年开春，你们便好准备前往书院了。能去安定书院读书的皆是达官显贵之女，你们行事不可拘谨小气。”

　　说着，打开那个小匣子，取出一叠银票：“出门在外，多些银钱傍身才有底气。这是一万两银票，你们一人一半。这里还有些田地铺子，都是有好收成的，你们要好好经营。银两终有花完的时候，这个，才是可以生钱的。”

　　迎春一愣，上一世她出阁，贾母至多也只给了两千银子压箱底，怎么······

　　黛玉早已红了眼眶，略有些犹豫，看向迎春，迎春正在愣神，没有回应，她咬咬牙，跪倒贾母身前道：“外祖母，玉儿不能要，玉儿承蒙外祖母多年看顾，不仅没有孝敬外祖母，怎能要外祖母的东西！”

　　“傻孩子，我的东西，不给你们给谁？你这些年替你母亲陪在我身边便是大大的孝顺了！听话，啊。”

　　“可是外祖母，父亲······”

　　迎春猛地回神，黛玉感动之下，要把林姑父的安排和盘托出吗？不行！

　　她同黛玉跪倒一起，覆上黛玉搁在贾母膝头的手，微微用力，口中道：“妹妹，林姑父一片苦心，同老祖宗是一样的，他定然也希望你衣食丰裕，无忧无虑的过活。”

　　黛玉闻言看向迎春，迎春微不可查的对她摇头，她便咬着唇低下头，似是因隐瞒而自责。

　　贾母并没有注意到她们的小动作，只是看向窗外，目光悠远，不知想到了什么，半晌道：“迎丫头说的对，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过得好，起码于银钱上不能短缺。当日你母亲出阁，我给她准备了万里红妆尚觉不够，生怕委屈了她······”
　　说着，不由落下泪来。

　　迎春想起自己的母亲，虽然记忆不多，却仍能想起她在这府中过着艰难日子的同时，拼尽全力不让自己受委屈的样子。

　　黛玉也终于忍不住，伏在贾母膝上哭得伤心。

　　一时祖孙三人几乎要抱头痛哭。

　　到底是贾母年纪大了，经历的多，早已学会了开解自己，见两个丫头仍哭得不能自己，只得收拾情绪哄道：“好了，快别哭了，仔细明日眼睛肿起来，那可如何出门？”

　　迎春耳里听到“出门”二字，眼泪都来不及擦，抬起头看向贾母。

　　“玉儿也不要哭了，明日让你二姐姐带你去瑞王府一趟，好生谢过郡主。往后你们一同入学，要和郡主好好相处的。”

　　黛玉泪丝丝的点点头。

　　贾母摩挲着她的发顶又道：“也不必急着回来，你来京城这些年，只那会清虚观打醮出去了一回，明日让你二姐姐带着好生逛逛。”

　　见迎春和黛玉终于收了泪，面上俱浮起几丝按捺不住的兴奋，贾母心里微酸，道：“好了，将这些东西带回去收好，”说着不由分说将银票和田庄地契分别塞给她俩，“这些原本预备给你们姊妹添妆的，如今也不知能不能见到那天了······探丫头她们也有的，如今便先给了你们俩，快收起来。”

　　中间那句话音量极小，黛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听清，迎春却听见了，她心中一跳，今天一整晚老太太都有些不对劲，就好像······她和黛玉此去便不会回来一样。

　　她原本一直惴惴，疑心老太太知道了她的小动作。可听了这句话，她不知为何想起了那日王夫人院里来的那一伙神神秘秘的甄家仆妇。

　　迎春想，老太太一辈子什么没见过，也许她早已察觉不妥，却已经无力去阻止，因此才越发的耽于享乐，直至这种时候，才流露一二。

　　······

　　待贾母歇下，迎春和黛玉悄悄出来，肩并肩往回走。

　　迎春感觉黛玉拉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向身侧看去，见黛玉贝齿咬着下唇，正盯着自己。

　　“怎么了？”

　　“二姐姐，是你求郡主的吗？”

　　迎春一顿，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

　　黛玉点点头，迟疑道：“姐姐与郡主交好，大约她是想帮你吧。”又笑道：“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有我，托姐姐福。”说着拎起裙子朝迎春施了一礼。

　　迎春被她一闹，满腹心事都淡了，抬手戳了她一记，两人都笑开了。

　　回到房中，迎春坐在床边用一把绿檀木宽齿梳通发，她总觉得升平郡主不像是爱管闲事之人，定不会为了帮她而去读书，她这个性子，哪里是愿意老老实实念书的？

　　思来想去，毫无头绪。

　　站起身在屋内走了几步，随手将梳子搁在梳妆台，想不透。

　　躺倒床上，想着明日可以同黛玉一起出去，迎春有些兴奋，辗转半晌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翌日她睡得正香，忽觉腮边一阵痒，迎春下意识伸手抓了一把，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睁开眼便见到林妹妹笑的两个小梨涡都出来了，若隐若现，煞是好看，迎春有些呆住了。

　　黛玉见她只看着自己，不起来，也不说话，便弯腰凑近：“二姐姐傻了？”

　　她那张完美的小脸猛地放大，终于惊醒了迎春。

　　她翻身坐起，一把抓住黛玉将她扯得趴倒在床上，按着她挠痒痒。

　　黛玉最怕这个，一边笑一边躲一边求饶：“好姐姐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迎春这才撒开手：“你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

　　黛玉站起身，正理着方才弄乱的头发，闻言歪着脑袋促狭道：“姐姐如今倒越发勤快了，太阳都要落山了，还早呢！也不只是谁昨晚上答应了老祖宗要带我出府，高兴地我一晚上没睡好，天没亮就起来等着了！”说着伸手往外一指，果然太阳已经升到半空了。

　　迎春见她笑话自己，坐在床上往前一扑，假意要去抓她，吓得黛玉忙站的远远的：“姐姐快饶过我吧，我再不说了。”

　　披衣下床，迎春拿起昨晚便放在架子上的一身嫩黄配月白的衣裙走到屏风后换上，边跟她说话：“今日吃的什么？”

　　黛玉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抿了一口小声道：“还没吃······”

　　“可是厨房送上来的不合胃口？”迎春束好腰带出来，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关心道。

　　黛玉摇摇头：“想来和姐姐一起吃的。”

　　迎春见她气色尚好，放下心来，想了想问道：“你最近觉得怎么样？身子如何？”

　　“好多了，最近连药都吃的少了，说来也奇怪，不吃药反倒觉得身子更轻快了。”

　　“要我说，你也真该少吃些药才是，需知是药三分毒，你每日吃那许多，累的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身子如何能健壮？”

　　黛玉看她明明也才是个小女孩模样，说话做事却一派老成的样子，字字句句皆是为着自己，心里感动，口中却故意道：“我知道啦！二姐姐如今越发像老太太了，啰嗦的紧。”

　　迎春作势要打她，她跑的快一闪便绕出了门，招呼司棋要水来给迎春梳洗。

　　说说笑笑间终于收拾好，迎春见时候日头正好，时候还算早，便吩咐司棋去要车。

　　“姑娘不用饭了？”司棋欲要出去，想到姑娘还未用饭，又回头问道。

　　“我今日带林姑娘出去吃，咱们也尝尝外头的吃食！”说着朝黛玉一笑。

　　黛玉喜道：“真的？”

　　迎春眨眨眼，黛玉高兴极了，拉着她的手晃来晃去：“太好了！”

　　“可是外头的吃食不如家里的······”司棋有些犹豫道。

　　“哎呀！司棋姐姐快不要扫兴了，我们哪有这么娇贵，而且我都没在外头吃过呢······”迎春还未说话，黛玉已经急了，推着司棋往外走。

　　司棋无奈，只得笑着去了。

　　因着贾母早有吩咐，凤姐早早的便着人备好了两辆马车，不一时迎春和黛玉便领着几个丫头婆子坐上了马车，摇摇晃晃的出了荣国府大门。

　　大街上人来人往，有挑着新鲜的蔬菜的小贩和推着鲜果的老大爷快步走过，忙着去赶早集。

　　迎春见黛玉一直掀着帘子往外看，便打开食盒取出一块山药糕递过去：“先吃块点心垫一垫，省的饿坏了伤到胃。”

　　黛玉便放下帘子，乖乖的捧着糕点小口小口的吃着玩，只是啃了半天也不见少。

　　迎春知她心思早飞出去了，无奈的摇摇头，让人将车赶到一家小铺前。

　　她早打听好了，这里的水煎馄饨做的极好，名气很大，常常有女眷来吃，因此这小小的铺子里有几间用竹帘隔开的小房间。

　　她们来的正是时候，这时普通百姓早已吃过饭，官宦女眷也还未有人前来，两人带着丫头进去，几乎将这家小店的东西都点了一遍。

　　迎春和黛玉每样都想尝一下，待尝完已是撑了。两人一致觉得这水煎馄饨果然好吃。

　　给郡主打包一份，黛玉又和迎春商量，给贾母也买了一份，命人快快送回去，这才心满意足的朝瑞王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