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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诉说 ...

  •   师父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喝酒,又听不进她的劝,真是让她有点忧心。

      宁长安从外面回来,手臂上挎着一只竹篮子,还拎着一个酒葫芦,“师父,酒喝多了伤身的。”她对这个真的是无奈。

      “无妨,无妨的。”毒医仙接过酒葫芦,刚想喝上一口就见小徒弟绷着脸看着他,笑道:“去厨房把菜篮子放下,再带三只碗两幅筷子到药房去,师父教你一首新曲子,以后记得勤加练习。”

      宁长安没动,提醒道:“师父,曲子、碗筷、药房,这三者间好像都是没有牵连的。”

      “你个小孩子家没见识过当然不知道,竹叶能吹曲,碗筷自然也能奏曲。别愣着了,去厨房把碗筷拿来,师父让你见识见识。”

      宁长安将信将疑的看师父一眼,只得转身去厨房,先把菜篮里的菜蔬安置好,其实她觉得过日子真不费多少银两,她和师父两个人过到现在,就花了三十两银子。

      按现在这样的花销,家里给的银子足够她花一辈子的了。

      这座小院子里有两间房专门被做成药房,是捣药熬药之处,还没进门就有药味传出,此刻却多了一丝酒味,师父竟然在药房里喝酒!

      宁长安憋着气走过去,问接下来要怎么做。

      “在书桌正中央前方一步的距离,把那三只碗依次放好,再把酒倒进去,半满就成。”

      她就知道,师父就是为了喝酒,宁长安气闷地照做!

      毒医仙很淡定地把小徒弟难看的脸色给无视掉,在那三只大碗前盘腿坐下来,拿起筷子敲打奏乐,如泉水叮咚,又似山涧鸟鸣啼叫,煞是好听。

      一曲毕,毒医仙把其中两碗酒饮下,剩余一碗倒掉。

      宁长安看得一愣,不解道:“师父,为何要把酒倒掉呀?”

      毒医仙微微摇头,看向小徒弟,带着一丝深藏眼底的波动和蔼问道:“知道这首曲子是谁人所作吗?”

      “不是师父吗?”

      “为师这辈子都埋头在草药里头,哪懂乐曲啊。”毒医仙好笑地说,叹道:“这是你曾祖父所作,他生前就经常这样在书房里奏乐喝酒。”

      宁长安满是讶异:“师父,您认识我曾祖父?”

      “认识,哪能不认识,为师比你曾祖父小两岁,初识时师父才十五岁,如今都七十了。”毒医仙眼中的回忆一闪而逝,感慨道:“你曾祖父啊,喜欢骗人,为师当年就被他给骗了,骗到宫中去做太医,那些年真是浑身都不自在。”

      宁长安就听进去了师父和曾祖父相识一事,抚着脸问:“师父,那您还记不记得我曾祖父是怎样的,是不是跟徒儿一样的眸子,和徒儿长得像不像呀?”

      “是,是一样的眼眸,长得也有五六分相似,你曾祖父当年啊,可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他要是还活着,你们俩一瞧就是嫡亲的爷孙。”

      宁长安不由得欢喜起来,原来她真的长得像曾祖父呀!惋惜地说:“师父,您跟曾祖父既然相识,曾祖父怎么会那么年轻就仙逝呢;徒儿听祖父说,曾祖父都没活过三十岁。”

      要是曾祖父还活着多好呀,她就可以见到曾祖父了。

      毒医仙低声叹道:“傻孩子,师父就是一个凡人,自然有治不好的病,救不活的人。”

      “怎么会呀?”师父那么厉害的,宁长安有些疑惑:“师父,曾祖父究竟得了什么病呀,连您都治不好?”

      毒医仙眼神一暗,闭了闭眼,掩去眼底那抹沉痛,“心病,忧思过度,慧极而衰。你曾祖父太聪明了,宁国公府要依靠他,宫中,宁皇后、恭明太子要依靠他;那两位去世后,豫王和宁家的将来还是要靠他筹谋。”

      宁长安忽然一阵悲伤上涌,觉得难受,那么多人,那么多事压在一个人的肩头,可不是就要把曾祖父压垮嘛!

      “师父,当皇帝就那么好吗?若说恭明太子是架在火把上不得不争,可豫王不一样呀,他可以做个闲散王爷的;他若是能放下,宁国公府也不去争,曾祖父就不会那么早逝了。”

      毒医仙长叹一声,拍拍小徒弟的肩头:“孩子,你不懂,身在局中,不是想放下就能放下的。恭明太子原本是想请辞,扶持豫王上位,可惜还没来得及,他就自尽了,他是想用他一死来保全身后的人。”

      宁长安听得惊呆了,呐呐地问:“师父,您说的,徒儿怎么就不明白,恭明太子为何要请辞,又为何要自尽呀,他可是太子!”

      “恭明太子病了,为师亲自医治多年,都没能给治好,以致于他自己对皇位的心思就淡下来了。至于自尽,”毒医仙声线一低,眼中厉光闪过:“师父有些累了,想回房去歇歇,今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宁长安忙应好,扶师父起来,她明显能感觉到师父像是伤心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师父这样呢。

      扶师父出门后,宁长安把碗筷一收,拿回厨房去,准备做饭。她先把菜择好,待会许大娘过来时可以快许多。

      “大婶,你脸色不大好,是小虎的风寒还没好吗?”宁长安听到敲门声,一开门便瞧见许大娘站在院外,面有忧色。

      这两月有时会有些病患上门求医,主要是住在边上的邻居,她还没学过把脉问诊,都是师父给治的,她在一旁看着,再按照师父写的药方去配药。

      她看着就心中向往之,等她学完草药这一块,她就能学把脉了。

      许大娘的小孙子小虎,前几日受了风寒,师父写好药方她便去抓药,这草药是他们自己从山上采摘来的,都是义诊,不收取费用的。

      许大娘摆手道:“不是不是,老大夫是神医,小虎这两日早就活蹦乱跳的,没事了。”关上院门,和这小大夫一道往厨房走一边问:“小娘子啊,不知道你们要在亳州留到何时呀?”

      宁长安看她一眼,感觉怪怪的:“过完年就走了。”

      “过完年,”许大娘一叹,有些祈求道:“小娘子,我这是没法子了,你能不能借我十两银子,你们离开前我一定想办法还上。”

      “大婶,你能先说说是为何吗?”

      许大娘别开眼,悲戚道:“是我那不争气的女婿,欠下一大笔赌债,要一百两,我闺女砸锅卖铁凑了六十两银子,回娘家来借四十两。

      家里也要过日子,没法全把积蓄拿出来,凑三十两,还剩十两,小娘子能不能行行好,先借我们应应急?”

      “大婶别急,我跟师父说一声,应当可以的。”宁长安劝慰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个她知道,只是她不太懂:“大婶,赌债是什么债呀?”

      许大娘一愣,摇头失笑,拿过草鱼来杀鱼,感叹道:“小娘子你呀,还真是山里长大的小姑娘,不懂这花花世界。

      赌债就是欠赌坊的债,赌坊是就是聚众赌博的地方。这爷们手里有闲钱,总不离四样,就是吃喝嫖赌。

      吃喝你知道的,嫖就是去勾栏院里找妓子,赌就是去赌坊赌博。在赌坊输钱,就要还赌债;那些赌坊的打手可个个是恶汉,要是过期限不还,拉着你去砍手都有的。”

      “砍手?”宁长安一惊,蹙眉不解道:“大婶,既然这样,那为何还要去赌啊?”

      “染上赌瘾了,一有钱就想去赌,这是男人的本性。”许大娘重重一叹,悲哀而无奈:“男人想要去赌,跟男人想喝花酒一样,骨子里带来的;这世上哪个男人不好色,不想天天逛楼子抱那些狐媚风骚的女人呐!”

      宁长安莫名地胸口一堵,垂眸看着切着的肉丝,反驳道:“大婶,你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这世上,并不是每个男子都这样的,也有好的,愿意只守着妻子一个人过。”

      换做往常,这话听在许大娘耳中,她会觉得特别好笑,这会儿却是笑不出来,感叹道:“小娘子,你经历的还太少,不懂的。

      这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尤其是男人在床上的话,最是不能信;你将来要是嫁人,一定得把持住了,可不能随便相信男人的话,特别的家里的钱,一定要握在自己手里。”

      宁长安张张嘴巴,想反驳,她家中,她爹爹、她父就是只守着妻子一人过的好男子,可又觉得许大娘这些话是好意,不好去反驳,最后点点头,没说话。

      进入腊月后,天越来越冷,毒医仙没再带着小徒弟进山采草药,开始教她易容术。

      “制作一张面皮的材质有三种,其一是猪皮,其二是北方一种名为凝胶树的树脂,其三,就是人皮。”

      宁长安听得一惊,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师父,您说什么,人,人皮?那,那,那徒儿脸上,脸上的”

      “你脸上那张,是树脂做的。”

      宁长安松了一口气,疑惑道:“师父,怎么会有人皮呢?”

      “怎么会没有?”毒医仙反问,解释道:“易容术最初,就是直接取人皮而制成,从刚死去的尸体上把那张面皮给剥下来,更甚者是把活人的脸皮给生剥下来。”

      宁长安惊悚了,“活,活人,生剥?!”

      师父没看小徒弟,继续道:“此种活取人皮的方法,若用刀剑,容易受损,最好的工具是苗疆的嗜血蛊,从脖子里划一道口子出来,将这蛊虫放入伤口处,它就能自己爬进去,半个时辰之内把整个头颅蛀空,只剩一副脸皮。”

      “师父,这,这种,”

      “太残忍了。”毒医仙接过话,面色没有波动,淡淡道:“苗疆嗜蛊,养蛊,等你学到这一块,为师再告诉你。

      正是这种方法太过残忍,而嗜血蛊极为难养,一万只幼卵里才能养成一只,活剥人皮这种方式已经很少见;但若说已经灭绝,为师也不敢说。”

      宁长安点点头。

      为形象起见,毒医仙特意取来一张猪皮给小徒弟看:“以猪皮为材质,优点是随处可取,但制作起来十分麻烦。”而后从怀中取出一张成型的面皮,对比道:“要将一张猪皮制成如纸片薄的人皮,要耗费几日不止。

      因此制作面皮,以凝胶树的树脂为首选。凝胶树长在阴寒之地,不常见,但制作便宜,当场便能制成。这是最基础的材质,一张面皮要成型,这还远远不够,要调节面皮的光泽,厚薄,肉感,面皮上捏出的五官须得定型不会塌陷,面皮附着在人脸上之后不会脱落。

      戴上面皮之后,还不能称为易容术,还要调节相应的声音、行为一并发生变化;换言之,真正变成另一个人不会被其他人察觉。

      比如现在让你易容成一个五十岁的老太太或是老头子,你是假扮不了的,一眼就会被人看出破绽,惹人怀疑;等你能真正假扮别人不被怀疑时,才算你学会了易容术。”

      宁长安眼中闪烁着光芒,一脸坚定道:“师父,徒儿明白,一定会好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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