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韵事》夏之木

2、多情帝王浮生情（二）

　　小公主三岁进行脱齿仪式，排场大大盛于当年的大公主，有超越东宫的趋势，司房殿倾其所有，所有物品都是从藏珍殿中搬出的，物品光辉夺目，许多是宫中显贵都未曾见过的，仪式隆重异常。这也招致了世人的非议。但当看到小公主容貌仪态十分的高贵，举止憨态可爱，都极为惊讶，瞠目结舌道，“这等绝世无双的人儿也会降落在世间。”

　　脱齿一过，那侍人终于强撑不住，终于病倒了。不过数日，身体已是衰弱不堪，陛下痛苦万分，日夜在病榻守候，那侍人向陛下哀求乞假，陛下不允，道，吾所处即是你归宿。侍人再三乞求，陛下终不忍，退让同意侍人到寺院休养。
　　侍人闻得此消息，脸上露出愉悦的神情，是以往俩人相处中女帝未见的。不日，便离宫。

　　女帝见空空的宫室，茫然无措，向身边的女房挫败问道，“他到底喜欢什么呢，这么多年似乎什么都不能愉悦他。”一面啼泣，一面历叙旧情。
　　女房束手无措，只得宽慰她，公子容貌出众，品行无人可比，正如传说中的竹取君，本是天上飞仙，落了凡间便成了不懂爱的公子。
　　女帝更觉满怀悲痛，断断续续地吟道，“空归銮驾愁无限，长年苦恋青衫湿。”此时夜已深，却难以入睡。只觉长夜漫漫，忧心似焚。
　　当夜，使者来报陛下，侍人已逝去。
　　陛下闻此噩耗，心如刀割，整日神智恍惚。
　　身边侍臣见此境况，大惊，怕女帝已经万念俱灰，弃江山社稷如敝履，有了执意要出家为僧的想法。忙与宫内的内侍一起，劝解陛下道，小公主年方三岁，尚不懂父母子女别离，这种悲哀断肠之事。倘若陛下有事，真正是无人可依赖了。
　　女帝听了，方才收敛了悲切，强作镇定，举办了可与中御卿品级的水陆道场，命令上至亲王，下至四品官，东宫、宫人齐集哭临，不哀者议处，又令108名僧人诵经。连续一个月铙钹喧天，烧纸施食，香烟燎绕，纸灰飞扬，经声不断。这一法事惹了许多了嫉恨，有通情达理者，认为这侍人温柔纯善，只因陛下太过宠爱，实在福薄。再想想他平日为人，都有些不胜惋惜。宫中只有弘徽殿等人，始终不肯原谅他，愤恨道，“即使作了阴间鬼，也还不得让人安宁。”
　　……

　　时光流逝，桐壶更衣死后，每次例行法事，皇上总派人前往吊唁。抚慰也总是格外优厚。虽已事过境迁，但女帝悲情依旧，实在难以排遣。她不再宣召别人待寝，只是朝夕以泪洗面、隐愁忍痛。身边的侍臣见此，都忧然叹息、相对垂泪。

　　小公主无父，只能在外家养育。但因女帝实在是思念太过，故而将之接至宫中。

　　小公主回宫。这孩子越发长得俊美了，竟不似尘世间人，皇上自然更是怜爱有加。来年春天，欲册立太女，皇上心中极欲立小公主为太女，但苦其无显赫的外戚作后援；而废长立幼，又为世人所忌，恐反而对小公主不利。遂打消了这念头，只好不露声色，仍立了大公主为太女。于是世人便有评论：“对小公主钟爱如此，终于不立为太女，看来万事毕竟是有分寸啊。“大公主父亲弘徽殿至此也觉得宽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