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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卡莱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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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小姐,因为一些原因,请你——”宜野座先生注视着我的神情,淡漠地说道,“暂时将你左手所戴的戒指交给我们。”
我的呼吸瞬间滞住,右手下意识覆住了左手,将左手所戴的戒指掩住。
“我拒绝。”我面无表情地回绝道。对我来说,这枚戒指的意义不可谓不重要,它是我打开“门”的钥匙,在一开始为了得到它时,我就做出了背叛亲人的行为。
——这枚戒指,是我从哥哥那里偷出来的,在离开意大利的前一天。
在哥哥做出了将我逐出家族的决定之后,它就是我所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返回那个世界的方法了。
“女性从一开始就不属于黑手党。”卡莱利对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正坐在办公桌前看书。他挥手命令押着我的两名家族成员退下,将书合上,嘴角噙着一抹淡漠到令人心惊的笑容:“母亲的错误,而我不会让这个错误延续下去。所以,珍妮,你现在不属于弗兰德了。”
弗兰德家族属于里世界中少有的守旧的家族,在“向家人隐藏身份。”与“不牵连妇女孩童。”这几条铁令日益崩碎的现在,处于绝对强势地位的彭格列家族几十年前甚至出现了女性首领,同样的老牌家族基里奥内罗的首领甚至代代都为女性首领,而弗兰德家族却一直谨守着这几条铁令,直到父亲继承家族,家族中才渐渐出现了女性成员。
但卡莱利的这一条命令,可以说瞬间就剥夺了我生存的意义。虽然和卡莱利所受的教导有些许不同,但毫无疑问的是,我是被寄予着继承母亲当年法律顾问位置的希望而被教导的。
卡莱利给了我一个月时间准备离开意大利,一个月后,卡莱利会正式继承家族。离开意大利的时间越来越接近,我选择了去彭格列云守所镇守的日本,对于下一步该怎么办却毫无头绪,直到我从被软禁的父亲那里听说了母亲当年为我准备的成年礼物是一枚戒指。
“卡莱利那小子把戒指藏起来了啊。”父亲坐在庭院的躺椅上,抬头看着高远的天空,怀念一般地向坐在一旁的我说道,“那可是从已经被灭亡的家族中找到的遗物,花了大价钱才拍卖到的特殊戒指。不服气的话,就去把戒指拿到手吧,珍妮。”
“戒指被卡莱利藏在了书房里,这么多年了,这小子藏东西只会往书房放。”父亲闭上眼,嘴中吐出的烟圈缓缓上升,荡出白色的波纹,最终消散在澄澈的晴空之中,“给那小子一个教训吧,珍。”
人渣哥哥的理念和我的理念是全然不同的,比起人渣哥哥来说,我更能认同在另一片土地上的彭格列云守的行事风格,孤高而强大,任性而不暴虐。而我也想告诉卡莱利,即使是女性,也能在里世界中活得很好,我不需要他这种专制一般的保护,我也能成为独当一面的人,这是我最终决定违背“首领”的意志,从卡莱利那里偷出戒指,来到这片我从未到过的遥远国度的根本原因。
而现在,有人要剥夺我变得强大“钥匙”,这是我决不能容忍的。
“除非我死,我是不会取下戒指的。”我一字一句地说道,紧紧盯着宜野座先生的眼睛,“它对我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能方便说一下是什么原因吗?”宜野座先生缓缓勾起嘴角,“事实上,我们怀疑您被非法组织盯上了,近来不断有国外的非法武装组织越境,通过审讯,我们得知他们的目的是您。”
“而原因,就是出在这枚戒指上。”
“厚生省非常重视这几起事件,也想要探明这枚平平无奇的戒指究竟有什么价值值得这些犯罪人员冒险。”
“看您的态度,您似乎是知道的,希望您能告诉我们原因。”
我被他话中的意思震慑,但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能说出戒指与火焰的秘密,即使我对此的了解也只是一个半吊子。
我缓缓低下头,看着放在桌子上的双手,声音颤抖无力:“我不知道……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我什么都不知道……”
泪水渐渐在眼中聚集,我抬手捂住脸,带着哭腔:“但我不能把戒指给你们……母亲留给我的东西……只有它了……”
而当我抹着眼泪将手放下的时候,我看见宜野座先生并没有看着我,而是注视着手中的仪器,神情冷峻。
“宜野座先生”我怔愣了一下,问道。那是在开始审讯时宜野座先生要求我戴上的仪器的终端,看着宜野座先生的神情,我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宜野座先生抬头看着我:“没什么,审讯结束了,您可以离开了。”他的态度隐隐有些奇怪,我来不及深思,取下戴在头上的仪器,如释重负地起身离开。在走到审讯室门口时,身后的宜野座先生突然出声:“珍妮小姐,您认为人在想起伤心事时,心情会恶化吗?”
“什么?”我转头询问,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宜野座先生没有理会我的询问:“一般来说是会的,但心理环境会变好的及其稀有。您可以离开了,珍妮小姐。”
宜野座先生最后的话变成了一根刺,狠狠地扎进我心里,让我无论如何都感觉有些诡异。
出来后,山本先生已经在外面等着了。看见站在门口的山本先生,我快步走向他,牵起他的袖子,忍住眼泪:“叔叔,我们快走吧。”
山本先生显然很震惊,不理解我我为什么会哭着出来,一边安慰我一边将我往外带。
走出安全局时,我听见一个粗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喂,宜野!你做什么了,怎么把小姑娘说哭了!”
“还活着啊,珍。”这时,脑中想起的声音让我止住了脚步,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这个声音是——
“稍微忍耐一下吧,珍。”脑中的声音透露出一阵掩饰不住的疲惫,而我却实实在在地捂住嘴堵住了即将出口的哽咽之声。
我没有想到,我居然还能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
“我会救你出来的。”
“哥哥。”我张了张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旁的山本先生问我怎么了,我也只是摇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