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三站·下 ...
-
【想要绽放光芒】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长大的少女开始渐渐绽放她的美丽，她在娱乐圈也从开始的无人问津到颇有名气，就像经纪人常常感叹的一样，她似乎被上天眷顾着，总是有恰好的机缘让她可以安心的顺着目标前进。
雨滴顺着玻璃滑下，远方的山峦被雨水朦胧，手指跟随雨滴在玻璃上滑动，少女的黑瞳沉沉，令人看不清其中的意味。
“无，你怎么又望着那边了。”
一个组合的搭档拍了拍她的肩膀，眼中带着无奈，这个三人的少女组合出道已经一年，作为队伍一员的小岛千知对队长无的事也多少知道一些，也知道她有一个堪称青梅竹马的朋友在日复一日的征服着如同不远处那座山一样的山峰和道路，却不是很能理解少女的黯然。
“樱井姐虽然口气严厉了点，但是也是为你好啊，现在的你的确不适合去给你青梅竹马加油，毕竟万一被发现，你刚起步的星途可就……”
“没错没错！偶像可是不需要男朋友的哦～无酱。”
另一个队员——有着金色微卷双马尾的可爱少女靠近，煞有其事的摇了摇手指老气横秋的这样说着，然后踮起脚尖拍了拍无的头。
“为了梦想，要有豁出一切的自觉哦，毕竟这个世界的一切说到底，是等价代换的。”
一直沉默的无点了点头，轻轻道:
“我知道的。”
只是每每想起曾经和他许下的誓言，想起那曾经勾在一起的手指，心就想驱使双腿跑去，和理智斗做一团。
选择这个地方作为新的住处，也不过是想着说不定有一天，能看见他从下面路过，献上一次久违的“加油”而已。
“长大……啊。”
手揪紧胸前的衣服，少女低低叹息。
冲过山顶的那一刻，四周的欢呼声没有动摇真波山岳半分，雨水和汗水混杂在一起，他大口喘息，目光环顾四周，最后黯淡的收回。
“没来呢……”
虽然早就猜到会如此，果然还是会失望啊。
已经多久没和她见面了？曾经并肩而行的日子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电子屏幕上的遥不可及，虽然早知道偶像明星是个忙碌的职业，但却没想到会拉开这么长的距离……
“无。”
眼神慢慢坚定起来，真波山岳感觉山风在推动他、鼓励他。
【现在可不是该沮丧的时候，比赛还没结束——】
他和她，都奔跑在追寻梦想的道路上，总有一天，会回到彼此身边，再那之前，只需要前进就可以了！
欢呼声再度响彻，真波山岳与队友汇合，再度开启征途。
一如既往逃训爬坡上课过后，回到家的真波山岳倒在床上，对面长期蒙着帘子的阳台却忽然传来门被拉开的声音，真波山岳奇怪的撑起身子看去，带着口罩、帽子的少女从对面的阳台跨过来，摇摇晃晃的样子看起来随时都要摔倒。
“喂！你——”
真波山岳急忙跑到阳台，少女恰巧就此落下，真波山岳躺在地上，看着跨坐在他身上的少女皱眉，没了往日的笑意:
“私闯民宅我是可以报警的。”
“真过分啊。”
熟悉的声音让真波山岳瞳孔缩了缩，然后他就见少女扯开口罩，露出熟悉又陌生的容颜。
无带着促狭的笑容，双手压在真波山岳的胸膛上，尾音微微上扬，分外勾人。
“你也要送我去警察局吗？岳、君~”
“无、别闹了。”
真波山岳只觉得脱力，却又难以抑制欣喜。
“哼，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笨蛋。”
低头大大方方亲了真波山岳一口，无才起身不再压着少年，径直走入了少年的房间，帽子亦随手扯下。
“热死我了，开冷气啦。”
“你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手臂遮住满布红晕的脸，真波山岳缓了缓才起身走入，却还是依言关上阳台门、拉上窗帘打开了空调。
“你家不就是我家吗？”
坐在真波山岳床上的无理所当然的样子让真波山岳想捏捏她的两颊，却没有付诸行动，只是在无身边坐下。
“你怎么从隔壁过来？”
真波山岳终于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无的家离这可是挺远的。
“当然是买下来啦。”
土豪·无漫不经心道，似乎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我原先的家里现在怕是都是记者了，我那对父母可不会放弃任何从我身上榨取价值的机会，我干脆就叫樱井姐帮我买了你这边上的房子，你隔壁邻居正好要搬家，所以……”
“也太巧了吧。”
仿佛这个世界都是依着无的心思来的似的。
“有什么关系，我只在乎结果。”
无嘟了嘟嘴，伸手捏住真波山岳手臂上的肉一扭，在他倒吸一口冷气的时候不满道:
“你搞什么呀，这么久没见你就只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吗，啊？”
“抱歉。”
真波山岳并不生气，他伸出手将无环入怀中，心满意足的露出了温柔的表情。
“我好想你。”
毫不拐弯的直球，符合真波山岳的性格，无哼了哼，娇嗔道:
“我还以为你心里除了爬坡什么都没有呢。”
“还有你。”
我的心中，还有你。
压抑已久的思念爆发，真波山岳恨不得把女孩禁锢在自己身边，再也不要离开，然而他最爱的，却是那个因为演员梦想闪闪发光的无，又怎么忍心让她的光芒黯淡？
抱着少年腰的手缩紧，无眼中幸福与恐惧混杂。
【呐，岳，我们真的，能走到最后吗？】
好害怕，如果他们一直奔跑的方向到最后没有产生交集而是越来越远，那该怎么办？
只是不想说出口、不能说出口。
少女惊慌着，没能看到少年眼中如出一辙的复杂情感。
因为喜欢，而忐忑不安。
抱够了以后，两个人分开在床上坐好，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真波山岳灵光一闪道:
“要不我们一起看你以前演的那个电视剧吧？”
“有什么好看的。”
无瘪嘴，那是一部青春校园剧，难以避免的有感情线，还在网上衍生了她和那个男主的cp粉，她却连发个公告让粉丝别瞎想的资格都没有，因为这个还和经纪人怄过气，最后虽然打消了经纪人炒cp的心思，却也只能任由公告的事不了了之。
“我又不在意，别生气了。”
怎么可能不在意？但是早在向无告白的时候，真波山岳就有过这样的心理准备了。
“真的不在意？”
“真——”
后面的话被少女的吻堵在嘴中，被无顺势推倒在床上达成[床咚]成就的真波山岳没有闭上眼，与无四目相对，少女慢慢拉开与他的距离，低头看着真波山岳再次问:
“不在意？”
【败给你了。】
“不可能不在意啊。”
手臂绕到无背后将她压在身上，真波山岳说:
“嫉妒得不得了，那些把你的名字和别人摆在一起的人、那些可以理所当然说喜欢你的人，都让我觉得、讨厌得不得了。”
“嗯，我知道，我也觉得他们超讨厌。”
听着真波山岳的心跳，无攥紧他身前的衣服，不知道想到什么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岳，你不用嫉妒他们的，因为，我只属于你哦。”
【但是，多说一些你的嫉妒吧，这样，我才能感受到，你的在乎啊。】
想起真波山岳那个随时陪在他身边的另一个【青梅竹马】，无抿了抿唇。
“我喜欢你，岳。”
【所以你可别喜欢上别人了啊。】
甜言蜜语，宛如砒、霜。
最后这次难得是休息约会以两个人在房间里打了一天电子游戏告终。
————
我的心里是有你的，但是比起我的梦想，你的重量，还远远不够啊。
——无＆真波山岳
又是一个阴雨天，组合解散单飞已经许多时日，靠在冰凉的落地窗上，无看着坠落的细雨和阴沉的天空，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寒冷，空荡荡的房间连灯都没有开，只有偶尔路过的车辆会留下瞬间的光影变幻。
身侧的手机屏幕亮了亮又暗下，无却没有任何动作。
【我们分手吧，无。】
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是……
“真波山岳，你这个骗子。”
因为她身上的利益而减少了争吵的父母在昨天终究还是离婚了，自己以为会和他有与父母不一样结局的男友今天提出了分手，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她的无措，便被连击打了个措手不及。
“已经……不行了。”
摸索着拿出手机，无给经纪人樱井发去了信息。
【我们去美国吧，樱井小姐，越快越好。】
所有曾经牵绊她的东西，都已经不在了。
“真波山岳！！无真的走了！你这个混蛋混蛋混蛋！”
已经从蓝发女孩儿变为蓝发少女的影月惠安气呼呼的在真波山岳家楼下，看着那个窗帘紧闭的房间愤怒大喊，最后赌气的踹飞某块碎石转身离开。
房间中，看着电视中熠熠生辉的少女，真波山岳深吸了口气，最终化作喃喃自语:
“去追寻自己的梦想吧，无，不要让我成为阻止你前进的锁链啊。”
手机上，是少女离开前发来的信息:
【我的心里是有你的，但是比起我的梦想，你的重量，还远远不够，我走了，真波山岳。】
他发给她的分手信息，除了最后的[分手吧，无]以外一字未改。
原来看到这个信息，会是这种感受吗？
真痛。
少年用手背遮住眼睛，唇角艰难勾起了弧度。
一年后
“吖，早上好，班长。”
撑着自行车，真波山岳笑眯眯道，拿着照相机的可爱少女条件反射回应:
“好的，早。”
……
后知后觉的少女在真波山岳“是来看出发的吗？”的问话中反应过来，回头大喊:
“早什么早啊！”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山岳！这里可是观众席！”
“哎呀，因为我迟到了嘛。”
少年笑着，仿佛一点儿都不着急，女孩着急的手臂挥舞:
“迟……”
班长深吸一口气大喊:
“那还不快去那边！你应该要在赛道上！！赛道上！”
真波山岳毫不动摇，反而热情的追问:
“班长是不是第一次看比赛出发？现场是不是充满紧张感？”
压下无语和愤怒，女孩凝声道:
“不要废话了，赶紧过去赛道！”
“也是呐。”
将包放到少女怀中，真波山岳快速道:
“不好意思，这个麻烦班长帮我保管一下啦。”
“我这会儿，要去参加IH比赛了。”
少年在自行车上回头的模样，仿佛阳光温暖了少女的心，让她红了脸庞。
不远处树阴下，戴着墨镜的黑发少女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最后看了班长红着脸抱着包的模样后，她低下头，迈开步伐远去。
“加油啊，山岳。”
震撼于真波光芒并为他从无离去的事情中走出来而高兴的宫原班长呢喃，下一秒却仿佛被直觉引导般回头，只看到少女离去的背影。
周边同样围观了全程的路人议论纷纷。
“那两个人应该是男女朋友吧，感情真不错啊，箱根的家伙哪方面都让人羡慕呢。”
“果然是青春啊！”
“可是我明明听说真波山岳一直都有女朋友啊……”
“不要这么八卦好不好！”
听到女朋友三个字，宫原的表情黯淡了些许，但很快振作起来，抱着包也离开了。
冲过终点的时候，真波山岳回忆起一年来的点点滴滴——无的离去、与坂道认识、去年高中联赛的失利、内心的悔恨与痛苦、东堂前辈的开导、重新振作与前辈的离去。
“简直，忙得不得了啊。”
只是这充满汗水的路途，终于还是到了节点，他终于和同伴们拿回了箱根的王冠。
在欢呼声中，目光被汗水模糊的真波山岳靠在自行车上顺着道路前行，只觉得畅快淋漓。
【快到终点时那句“加油”的幻听，要持续多久才会结束呢？】
他这样想着。
【明明知道，她再也不会来了。】
那个曾经和他立下约定的人，已经去往了他要拼尽全力才可能追上的地方。
“做得好！山岳！”
“真波前辈……”
“山岳！”
被围在欣喜的同伴身边，真波山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那已经，是不属于我的东西了。】
放下望远镜，坐在树枝上的无这样想着，压抑住想拉开围住真波山岳的人的独占、欲，踩着树干回到地面，顺着人流远去。
【我们来约定吧！】
那个星空璀璨的夜晚，女孩伸出手，巧笑嫣兮的看着男孩。
【我不会缺席你每一场比赛，每一场都会给岳你来喊加油、作为交换，我所参加的电视剧电影你都要看、如果有演唱会你也要来——不可以缺席！】
没有嘲笑女孩过大的野心，男孩只是揉着头发苦恼。
【那我不是很吃亏——好啦，约定了。】
拉勾勾的时候，从未想过，未来的彼此会渐行渐远，而诺言，是最脆弱的东西。
从此天南地北，再无交集，再不相见。
手腕被炽热的手掌握住，条件反射想踹去的无回头，看见了满头大汗的真波山岳。
“为什么……”
你不是，在另一边吗。
贪婪注视着无的容颜，真波山岳露出无奈的笑容。
“因为这个世界上，会用那种目光望着我的，只有你啊……就算是幻听、是幻觉，我也无法假装不曾感受到。”
“为什么要回来呢，无。”
我好不容易才放开你，说服自己直到能跑到你身边为止都不要拖累你……
“我回来散个步不可以吗？”
“那还真巧啊。”
散步散到这里。
无恼怒的瞪了瞪他，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真波山岳牢牢握住。
“你放手！真波山岳、我们已经是陌生人了！你以为你是我的谁、别碰——”
不要继续了，不要说出伤人的话了，好不容易再次见面，不要再不欢而散了，明明，只是想见他啊，为什么最后总会变成这样呢？
“对不起，无。”
“你凭什么以为我被你气走后会等到你重新追我的那天？真波山岳你这个混蛋！”
去了美国却开始光芒黯淡的无让经纪人樱井焦急不已，无奈之下方才告诉无真波山岳和她分手的原因之一——在那之前，樱井因为无对是否去美国怀抱犹豫这件事而去找了真波山岳，拜托他和无分手，因为在樱井看来，与家人关系不好的无之所以不去可以让她演员梦更进一步的地方，就是因为和真波山岳的羁绊，只要斩断了，就可以了，只是没想到影响会大到这个地步。
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无几乎气得想砸东西——真波山岳他凭什么、凭什么以为她好的角度决定她的去留！
“他说等到未来他不会成为你拖累或者锁链的那天，他会重新努力追回你。”
“他就那么确定我就被他握在手心？他想分就分，想追就追？”
看着与她说出一模一样话语的无，樱井轻轻叹息，还是遵循之前答应无的，将那次对话所有内容都模仿出来:
“如果追不回来，也没办法啊，因为我喜欢上的，是那个为了梦想不顾一切的无。”
“如果因为我让她失去光芒的话，我会无法原谅自己。”
【因为怀抱梦想的无，才是真的无。】
常年生活在一起的经历让无几乎可以猜到那时候真波山岳心中所想，她握紧拳头，最终一言不发，投入了工作，忐忑不安的樱井这才松了口气，又有些落寞，因为她知道，那次她和真波山岳的那场交集会成为永久的裂痕，隔在她和无之间。
时隔一年，过去的种种让无内心恍惚，她被真波山岳抱在怀里，只觉得想咬死这个放她离开、故作大方的人，却又忍不住心疼他这一年中的经历——
“为什么要抱着我。”
贪恋着少年温暖的怀抱，无口中却蹦出尖锐的话语:
“你不是说，我比起你的梦想微不足道吗？”
“因为我发现我错了。”
少年干脆利落的道歉，让少女笑着落下泪。
“那你说，你喜欢我吗？”
揪着男孩的耳朵，无问，而真波山岳，就在自行车社同伴和所有沉默着吃狗粮的观众的注视下，毫不犹豫道:
“我喜欢你。”
心满意足的无摘下眼镜，四周一些隐隐察觉的和凑热闹的观众一大部分都认出了她，齐齐倒吸口气——
这个和箱根的真波山岳的女孩居然是白羽无！已经脱离偶像范畴，进军好莱坞、粉丝群庞大的演员白羽无！
还没等观众缓过来，他们就见那个一向温柔疏离的少女红着眼眶松开真波山岳，噘嘴看着少年，领会了她意思的真波山岳柔和了眉眼，低头在众目睽睽下吻上了她的唇。
曾经的分离，让爱更深刻。
双唇相触的瞬间，无回到了仿佛一直在前行的车厢中，窗外的风景是亘古不变的星空，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她的呼吸回荡，而封印的记忆也悉数解开，坐在车厢的横椅上，她用手压了压唇，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还是，不是么……”
她抬头看着车厢顶部，带着些许嘲讽道:
“九十九次欺骗，不管是失忆还是没失忆，最后都是回到这里……”
“不过这次，好歹是个happy ending啊，这可是头一遭了。”
她伸出手，触摸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的水晶球，喃喃自语:
“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知道呢。”
“我是谁，为什么被困在这里，又在，找寻什么……”
光芒过后，车厢恢复寂静，廖无人烟。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三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