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肾虚公子》冬夜歇凉

6、第六章

　　侯府一家聚齐了，这一晚一大家子在一起吃喝热闹非凡，老侯爷也是异常高兴。难得的这样儿孙全聚在一起的日子。

　　晚宴上余初才知道，方才下午在园子里遇到的那个女孩原来是段更的妹妹，叫段莹。

　　难怪她说怎么觉得看见段更时有丝眼熟，但却就是找不到边际，原来是先前见过他妹妹。二人之间倒是长的有四五分相似。

　　晚上的时候段殷刻意要了余初身旁的位置坐，对着余初是一脸欢笑，还不时与余初说上两句悄悄话，看的一旁的侯爷和侯夫人眼里有了异样的光芒。

　　就连另一旁一直不顾不问任何事的段浪也不由的对二人多看了几眼。

　　而另一边的段莹看见了，却是面上有涩。

　　段更面无波动，只是看见自己妹妹的变化之后，心中有了些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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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宴散了过后余初回到住处，胡乱洗漱了一下，倒头就睡了。

　　这晚喝了两杯小酒，这个身子不曾沾过酒，只两小杯下肚就有些让她头晕脚重了。
　　也是几个亲戚之间略微表示小酌了两杯，真要是遇上大宴会，再多喝几杯，那还得成什么样子去。

　　看来以后平日里没事得喝着两杯酒，不然怎么出门谈生意？
　　沉睡之前余初脑袋里还在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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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
　　天色大亮余初才起。
　　洗漱完后，大宝一脸笑呵呵的候在一旁。

　　“一大早这么高兴？”余初问道。

　　“方才一早段更公子就来找过公子了，我说公子还没起，段更公子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告诉公子，他说他在沁湖水榭等公子，让公子醒后去水榭凉亭相会。”

　　余初又细瞧了大宝一眼，见他笑的实在开心。

　　“十两银子就把你收买了？”余初故作不悦的说道。

　　大宝瞧了眼余初脸色，慌忙急着道：“不不不，大宝的心永远是跟着公子。”

　　余初直视着他，“我有说过你的心不在这里吗？难道是方才你的心跑掉了？这会儿才又找了回来？”

　　大宝听了立马就急了，整个人顿时都不好了，苦着一脸，只差要哭了出来，急的又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只道：“公子，大宝没有，大宝绝对没有……”

　　余初瞧他那样，也不再忍心逗他，“罢了，念你对本公子如此忠心，本公子也赏你十两银子。”

　　大宝听了收了伤心，抬眼看余初，眼里初始不相信，后又转为惊喜，连连道谢：“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然后他眼巴巴的望着余初，似乎正等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出现在眼前，银子没见，却只见余初对着他咧嘴一笑，“先存我这儿，等你将来娶媳妇儿时再一道予你。”

　　大宝：“……”

　　还不待身边的人回过神，余便早迈开步子往外去了。

　　这大宝也是老实，心地纯良，性格温顺，心智也就十二三岁的小屁孩，并且好似从十二岁他就没怎么长过心智了。
　　也样也好，稍微有些心眼的人，她是不会留他在身边的。
　　这样的大宝在身边，虽然不能替她作何分忧，但却也有一点好，就是不会给她惹事，也让她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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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更果然在水榭凉亭等她。
　　艳阳初升，春风徐徐，碧湖亭边一道白衣飘飘，倒是一副绝美的好风景。
　　见到余初走来，他笑脸相迎。
　　二人临近，互相见了礼，方才坐下说话。
　　“更表兄早上找我可是有事？” 余初先道。
　　段更嘴角依旧带笑，笑的俊美迷人，“无事，就是想找表弟玩耍。”
　　“表兄起的可真早。”余初道。
　　“我看表弟应该是不胜酒量，昨晚是有些喝乏了？”
　　余初笑道：“还是表兄眼力尖，确实有些头晕，一回去就倒头睡了。这不，睡到方才才起来。”
　　“那下次和表弟一起，可不得再劝表弟多喝酒了。”段更道。
　　“无妨，小两杯尽兴，大家一起乐呵一下，也是可以的。我可不能扫了大家的兴。”余初笑着回道。
　　段更也跟着笑。
　　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转而说道：“一直听说杳州繁华热闹更甚于京都，虽途径两次，但都只是远远看上一眼，并未有幸得以停留，能够细观慢赏一下杳州的风景。若是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在杳州玩上一段时间。”

　　余初道：“表兄下次若是来杳州，大可上家中与表弟短住，表弟也好带表兄到杳州各地游玩一番。“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到时来杳州就来找表弟。”

　　“好！”余初笑着应道。

　　然后又道：“听说表兄精通音律，师拜国琴大师栒木座下，琴艺高超，年仅十四就跻身各位大师之下，琴艺在京已然排得前五。”

　　“不过是兴趣爱好而已，那些排名都是大家无事随意说谈遣造的罢了。”段更谦虚道。

　　“可不尽然，也是有这本事，人们才会赞口。”余初一面说一面挥手，示意身后的大宝上前。

　　大宝上前，将连路抱着的木盒子放到了石桌上。

　　段更看着横在桌面的木盒，不明其意，问道：“这是？”

　　“送给表兄的。”余初道，示意他打开来看。

　　段更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是一张古琴。松木所制，腹内纳音微隆起，两侧有朱漆，隶书款“留康五年”。

　　段更脸上毫不掩喜色，他望向余初问道：“这可是康朝惇子大师的手琴？”

　　余初点头。

　　段更眼里燃起炙热的火光，他伸手轻撩了琴弦，只闻琴音响亮松透饶有古韵。

　　段更再抬眼看向余初，嘴角上扬，眼里有流光，“这样的好琴，可真是要送我了？”

　　他原本只是因为这个表弟给他的感觉还可以，又因为妹妹似乎也对这个表弟有所好感，便想着与这个表弟多走近一些，看看这表弟为人如何，性子又如何，是否能深交，是否是个能让妹妹所倚靠的人。

　　却没想，不过是才刚说了两句话，就送了他这样一份大礼。

　　财大气粗这个词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此刻，他才算是真正体会到这词意的原意。如今这词，在眼前这表弟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余初笑着回道：“自然是只有表兄这样的人，才配得上这样的琴。”

　　喜爱琴律之人自然对好琴比一般人要更加挚爱。段更实在无法抵抗眼前这等诱惑，若是这次违心虚假拒绝了，那他可能真的与这张百年难遇的古琴就此诀别了。

　　段更谢道：“既如此，那就多谢表弟赠琴！”

　　他起身，正儿八经的对余初行了一道谢礼。

　　弄的余初也连忙起身，只不好意思的回道：“宝剑只有在习武爱剑之人手中方才能体现出其价值，那么宝琴亦是同样的道理。表兄当受的起此琴。往后表兄自然会用此琴取的更好的成就。”

　　“定然不负表弟所望。”段更掷地有声的回道。

　　“只是表弟赠我此琴，今日我却并未带有任何东西能回赠与表弟，身上仅有的这些物件，也实在难以在表弟面前拿出手。”

　　余初道：“怎么没有？”

　　段更不明的看向余初。

　　“表兄就借此情此景，为我弹赠两曲，这便是最好的回礼了。”

　　段更面上展开笑颜，真是十里春风都不如他的笑暖。余初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个长的俊俏的人。

　　二人一人弹着琴，一人靠在栏边惬意的听着曲子。

　　余初吹着春风，听着曲子，闭着眼睛舒服的靠在栏边，一脸享受。

　　段更则是弹琴间不时间会向一边享受的人看上两眼，心中只认为这表弟是个知音人，性子又是极好的，拥金却不势力，言谈之中也能听的出表弟也是个天性淡薄悠然的人，与他性子倒是相合。
　　若是妹妹将来嫁与表弟，他也是千万个放心的。

　　余初不知道对面人的想法，她确实在享受着此刻的舒适，只是在享受这舒适的同时，她心中还在偷着乐。

　　这群十几岁的小孩儿，她好歹也是在现代社会底层滚摸爬打多年的二十八九岁大龄女青年。将这些个年轻一代的小伙儿一一收拢，她还是有信心的。

　　就是那段浪表兄，她似乎还得再下点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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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上午余初都与段更在一处。午时，候府家仆找来传话，说是瑞王爷来了，想请府上的公子几个聚一聚。

　　新皇也才二十出头，这瑞王爷在皇子中排行老九，只不过是个十二岁大的小孩儿，这会儿叫他们都过去聚一聚？

　　余初实在想不到，这小王爷叫他们聚在一起还能做啥？

　　余初与段更过去时，已经是满院子的人了，二人进来时成功的吸引了一众人的目光。

　　一个长相出众黄袍玉冠的少年坐在段浪身旁，二人看着余初与段更，一个是淡然无常，一个眼里放了光彩。

　　黄袍少年站了起来，看着余初二人直直赞道：“府上这两位公子长的是真真好，竟把小王给比下去了。”

　　余初一眼就看出了这人应该就是瑞王爷邓肯，又听他如此说道，心中断定自然就是必定无疑了。

　　余初二人向他行了礼，段更道：“王爷谬赞了，我等二人又如何能与王爷相同并论。”

　　余初亦同段更那般言辞一样回道。

　　小王爷看向余初，笑着问道：“你就是怀江余家余初？”

　　余初回道：“正是草民。”

　　“和小王也无须这样多礼，大家一起耍的开心就好。”

　　耍的开心？
　　余初果断被重点词给吸引住了，还没来得及深想，就又听到他道：“人都来了吗？我们开始吧。”

　　看着刚来的余初二人眼里不解，邓肯便又说了遍，“我们来蹴鞠。”

　　余初：“……”

　　她足球黑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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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公子哥儿没事随意玩玩，一共分两队人，一队六人。

　　各自已经更换了衣服到了赛场上，黑白两道风景竖在绿茵草地间。

　　余初这边白队，一身白衣着装，以年纪最长的段开为队长，她还有段更，再加上三个府上侍卫。

　　另一边黑队，均是一身黑衣着装，小王爷邓肯做队长，队员段浪，段新，再加三个瑞王身边的精卫。

　　这瑞王说是随意玩玩儿，但是人员分配时，全是他做主……
　　完了他还要说就这样太随意也过于没意思，没竞争就没动力，还是得有个赌注。然后他侧头垂眼想了想，终于想到了什么，兴奋的道：“我们弹脑门，哪边输了哪边就吃榧子，赢得那方来惩罚。”

　　余初：“……”

　　这小王爷当真还是小……
　　王爷发话了大家当然没意见，不过这分队明显不公平啊，余初只是觉得这个榧子她是吃定了。

　　段浪心中倒是终于有了些波动，他十九岁死后重生六岁时，又过了一遍小时候的生活，如此算他也是一个已经有了三十岁实际年龄的人，这会儿得和这群小孩儿一起耍。
　　和这群小孩儿一起耍倒也罢了，还玩弹脑门。弹脑门也就算了，这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女孩儿。
　　他只能说是这个世界太过荒谬了。

　　比赛开始了。
　　少年们矫健的身影在场上奔跑着。
　　每人都有自己的定位，自然不是瞎跑一通，余初的主要对的就是那小王爷。
　　以她的身材，也只有能对上年纪比她还小的小王爷了。
　　只是这是团体比赛，她原本也是足球黑洞，这蹴鞠也是第一次，加上体力也并不行。与这群猴儿一样的男孩一起，当真是跑不过他们。
　　如此一场下来体力消耗大半不说，他们这队还被十二比五。很明显，他们自然是数字五的那方了。

　　比完一场休息。
　　段开聚集了白队商量对策。
　　“这样下去后面两场也是输。”段开道。
　　“那还能有什么办法？对面几个都明显强我们，段浪兄这么强就不说了，小王爷那几个精卫也比我们那几个要强啊。”段更道。

　　余初不说话，她只听着。
　　她不敢发表任何言论，因为她是最坑的那个，她是吊车尾……
　　果然，就算她不做声，还是无法令人忽视她。

　　段开向她看了过来。余初刻意避开了他的目光。只听到他道：“要不这样，下场我们换一下阵型，余初弟去对段浪兄，我去对段新，段更你去对小王爷。这样我们有两个至少有把握的。守门不变，其余你们俩，你们觉得经过方才的较量，能明确的战胜谁，就站谁的位置。”

　　“那不是就要放任了段浪兄不管？”段更道。

　　“如果压制不住对手，不如选择有把握能压制的对手，又不是一个人的游戏，到他脚下的球，能守住一个是一个，不能就让他进了。他总不可能一个跑的过我们五个吧，其余的球我们有机会进。不这样试一下也是输，何不试一下。”

　　众人都觉得段开说的有理，表示赞同。

　　“换个人对段浪兄吧。”段更看了余初一眼，有意说道。

　　段开道：“换谁对段浪都一样，不如就余初表弟，这样或许还能让其余人进两颗球呢。到时传球就不能传给余初了，给他就等于给了断浪，你们可得记上了。”
　　余初：“……”
　　这算是完全放弃了她啊……虽然她是吊车尾，但这样当着她的面如此直白的说，真的好么？
　　段开并无意识，只为胜利。
　　男儿的争强好胜心起来，真的是很拧巴。
　　段更看了余初一眼。
　　余初只笑笑，“很好，就这样。” 她有自知之明，不过游戏而已，他们怎么开心就怎么玩。

　　再次上场，两队相对而立。
　　余初看着眼前那方黑色，然后抬眼望了眼她身前的人，毫无底气的说了句，“请浪表兄多多指教。”
　　艳阳西斜，从他头顶的方向斜照过来，耀着眼，看不清此刻眼前人有何表情。
　　但他并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