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之位》甜甜圈忘放糖了

7、中伤

　　大家发现这两三天尉蔚有点精神恍惚，拿东忘西，像老太太一样。
　　“尉蔚，你怎么要开新课了？这次月考卷讲了么？”师父眼睛都立起来了
　　“啊？啊！没有！”尉蔚心里一凉，差点把课程进度搞错了。
　　“啊什么你啊！你怎么？处对象了还是失恋了？！”师父很生气，有时候老师把情绪带到课堂上是难免的，不过充其量也就是比平时严厉些，可是课程进度都错了就太说不过去了！
　　“啊…对不起，师父”尉蔚低眉顺眼地认错
　　“对不起什么？你是对不起我么？”师父想拍死这个不开窍的
　　“啊，不是不是，师父我错了。”尉蔚赶紧改口，当然是对不起学生，哪来对不起师父一说。
　　刁祯继续盯着尉蔚，尉蔚领会精神赶紧继续说“讲课得对学生负责，师父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师父这劈头盖脸一顿说尉蔚三魂七魄都归了位，可眼看着没有半天就又飞走一魂两魄。

　　“蔚蔚？蔚蔚？”赵曦微眼睁睁看着尉蔚拿着快烧壶倒了一杯加一桌子开水。
　　“……”尉蔚看一下桌子，没做声，默默端起杯子，拿抹布把开水擦了。
　　“你不烫啊？”赵曦微看着都害怕。
　　“呃…烫…”然后放下杯子出去投抹布去了。
　　“尉蔚这怎么回事？太不像样了，微微，她也没跟你说？”师父看尉蔚那魂不附体的样有点担心，怕一个好苗子就这么夭折了。
　　赵曦微也迷茫，视线停留在尉蔚身形消失的门口，抿唇摇摇头“不知道”尉蔚最近跟她也不太说话，有时候精神头足还能说几句玩笑话，别的时候就是呆着没表情，早上也不来那么早了，没课就跑的不见人影，黑眼圈重了，人倒是还没见瘦。
　　三两个老师左猜右猜也没个头绪，就兴致缺缺不再说了。

　　夏：尉蔚你这两天上一中贴吧了么？
　　尉：我这哪有时间上贴吧，有话快说
　　尉蔚焦头烂额只恨不能一个人劈成两个用
　　夏：哎呀哎呀，给你链接
　　……
　　尉：…简直是…不要脸！
　　夏：╮(╯_╰)╭
　　尉：算了，爱说什么让她说好了。

　　帖子看来是张列妈妈发的，说尉蔚不负责任、体罚学生还威逼她不许告发。下面有不少学生表示愤慨，还有很多学生出来为尉蔚澄清。张列妈妈正赶到“好时候”，尉蔚才刚刚知道爸爸得了肝硬化，这两天爸爸正在住院，尉蔚除了讲课把能请的假都请了，工资能扣的都被扣完了，只差惨到上一个月班还欠学校钱的地步。
　　她爸就她一个孩子，大姑小姑虽说是亲妹妹但毕竟还得照顾自己家里家外，所以照顾尉振宏的基本上就尉蔚一个人，她最近备课都在病房里，晚上也在那陪夜，根本没时没精力搭理张列妈妈这种无聊行径。
　　可是被刺激的学生们没有就此罢休，在学校的贴吧盖起了来回争论的高楼，只不过后来渐渐就不关尉蔚什么事了，这高楼莫名其妙歪到了奇怪的地方去，楼里不乏各种各样的不文明用语，于是事态愈演愈烈，互相人肉，本来就在一个学校，想找个人简单得很。
　　后来由于影响恶劣帖子被管理员删了，本来以为事情会就此逐渐平息，但是最终矛盾还是在女厕所爆发了。
　　厕所一向是八卦聚集地，大课间女生两个两个结伴去厕所一路都在聊小女生的话题，有人说起尉蔚的小话，尉蔚听声音给小姑娘取了名
　　叽叽喳喳“那老师你知道么？就是七八班那物理老师”
　　娇俏蠢萌“？”疑惑脸
　　叽叽喳喳 “就贴吧说骂人还体罚那个！”哪里有这回事啊喂？！别道听途说还听风就是雨好么？！
　　娇俏蠢萌“啊~”
　　叽叽喳喳“真没素质，还天天咳咳咳，就一病秧子，还哪有精力教好课？咱们大一中怎么有这种老师，也不道怎么招进来的…blablabla”
　　清脆明朗“哎，不知道你别瞎说啊！根本没那回事！”还是有明事理的同学的，不过听声像是自己七班的课代表陈丛
　　叽叽喳喳“啊？呵，我同学告诉我的，她就是八班的，就是这么回事，再说退一万步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能传这事她能是什么好饼！”
　　尉蔚在厕所里是出来也不是在里面呆着也不是，完全没想到大课间在三楼上个厕所会碰到这种事。就在隔间里站着等她们说完。
　　可是外面开始吵吵嚷嚷更厉害了，‘清脆明朗’一心护着尉蔚的名声，坚决不让步，开始和‘叽叽喳喳’推推搡搡，七班离厕所近，跟‘清脆明朗’一起来的女生见势不对就要喊人，那两个女生没外援，虽然大课间班里应该没几个人，但是来了外援就不好办，所以‘叽叽喳喳’扑上去准备先下手为强，‘清脆明朗’反应过来立马演变成两个人猛烈的撕逼大战，另两个人顾不上别的开始拉架，结果也被殃及，四个人就乱成一团。
　　战成一团的四个人哪能听到尉蔚的声，尉蔚咬牙过去一个一个往外拎，拉了这个挨那个一爪子，再推那个又被这个踢一脚。好在不一会有七班的同学听动静过来看热闹，尉蔚赶紧让人帮忙好歹把这几个人拉开了。把四个人带到楼梯拐角。
　　“像话吗？！”尉蔚摸摸脸上的血道子，摩挲一下沾在指尖的血，气极反笑“都是高中生了！打成这样！农村老娘们才像你们这么打仗！又揪头发又挠脸的！不就那么几句话么！有什么好争的！”
　　小清脆心有不甘，还想开口
　　“行啦！回去都跟你们同学说，这事以后不许再提了！你们说我仗势欺人也好”掐着眼角看‘叽叽喳喳’，顿了顿转回身看小清脆“说我胆小怕事也好，反正不能再吵吵了！以后再有打架这事，一律让学生处处理！还封不上你们那张嘴！”尉蔚顺顺气“回去吧”咳嗽两声“回去老实等着上课”
　　然后拽住小清脆，也朝她姘头使个眼色，把俩人领到五楼办公室外面
　　“你俩下回在听着这些事少给我往上凑合啊”尉蔚抱着手臂教育俩人
　　“老师，那她那么说你，你”小清脆沉不住气
　　“说你就听着呗，我都不在意，你急什么？”尉蔚圈着食指用指节点点小清脆的肩膀“我跟你说，跟老师关系好别那么明目张胆弄得谁都知道，日子不好过，我以前也这样，差点让老师班里人堵厕所里一顿揍，遭人家多少白眼啊”小清脆满脸的好奇
　　“你们就当听不着看不见，当个屁放了，也不能往前凑。那些嚼舌头的你就别管她，过后她就忘了，你越急着跟她说怎么怎么回事她越揪着不放。行了啊，我都不生气，没事啊，赶紧，一会上自习了，快回去吧。”尉蔚说完就撵俩人走，临走又想起来嘱咐“哎？小邓啊，你看着点你家小陈啊。”
　　给陈丛闹了个大红脸“老师，什么她家的，我才不是呢”
　　“哎呀，去吧去吧去吧，管你俩谁是谁家的，赶紧领走。”尉蔚直接转身回办公室。

　　说不寒心是假的，尉蔚心没那么宽。费心费力教的学生也不落好不说，还出去跟人诟病自己，这么一看张列虽然有时候犯浑，还真有点讲义气的意思。这种被反咬一口的感觉，尉蔚一下想到几则寓言故事，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吕洞宾与狗，郝建与老太太…好像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顾不上了，这日子就是事堆事事摞事，绝没有消停的时候。

　　尉蔚凳子没焐热赵曦微就进来了，踩着一双半高跟放轻了脚步走路稍带着一点点声音，一进屋就对上尉蔚揣着心事思考人生的眸子，轻柔地挑了挑嘴角。
　　没几分钟尉蔚的手机‘叮’一声脆响
　　赵：晚上跟我吃饭去吧，请你吃好吃的：）
　　既没说她看到那个帖子，也没说听到刚才尉蔚跟课代表说话了。
　　总是在这种时候来一条这样的短信，真是…完全拒绝不了啊，不管是人还是饭。

　　一中有学生会，高一选拔高三自动退休，学校大，所以一中学生会其实已经跟大学的院学生会相差无几，只不过单纯一点而已。
　　“骚/B！”骂的那么大声尉蔚当然能听见，尉蔚平时多放得开表现得多成熟也是一个十七岁有一个少女玻璃心的小姑娘，那么难听的两个字扣到自己头上尉蔚心里暗搓搓地不知抹了多少眼泪，可学生会工作得照常做。又是赵曦微班的同学，为了不败坏赵曦微的名声，怎么也不能跟团委老师说，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可是当时边上还有部门里其他人，那人骂的声音太大近旁的两人都听见了，闲话传到赵曦微耳朵里，一结合尉蔚近几天的状态，当即就来问是谁骂的骂了什么。尉蔚一直被养成根深蒂固的观念：绝不跟老师打小报告。爸爸的教育也是在学校打架自己处理，输了赢了都是自己的事，更何况对着女神哪能说出那两个没品的字，就抿嘴咬紧了牙不说话，但是脑子里还在想着当时的场景，眼眶都泛酸了。
　　“下回再有这事别跟我说！” 赵曦微死活问不出来气的一扭头走了
　　尉蔚一听这话在看赵曦微转身眼圈就红了，不敢张嘴怕露了鼻音“嗯”然后目送赵曦微进了隔壁班才耷拉着脑袋往自己班里走，一进屋就开始抹眼泪。可紧接着赵曦微的短信就过来了。
　　赵：别难受了，我也是一时心急，你不说我干着急啊！别哭了啊，晚上放学领你溜溜去，好不好？:-D
　　女神请吃饭是二十五的尉蔚都难以抵挡的诱惑，更何况八年前还在念高二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