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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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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小孩子围在黔靳身边,黔靳黑着一张脸,该死的书生说是要他晒什么太阳,把他从屋子里扶出来放到躺椅上然后就自顾自地去做饭了,明知道他现在还无法控制身体动不利索却把自己丢在孩子堆里,这书生绝对是故意的!
本来孩子再对黔靳好奇,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突然黔靳觉得自己右手的衣袖被人拉了一下,一个怯生生的童音想起:“叔叔,你是夫子的朋友吗?”
黔靳不想搭理这些孩子,干脆不开口。
“叔叔,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叔叔是不是睡着了啊?”
“不知道啊,要不我们喊夫子过来看看吧。”
黔靳被吵得头疼,挤出两个字:“不是朋友。”
小孩子们一个个倒吸一口气,接着一个个听着不一样但是都酸溜溜的声音控诉道:“那夫子对叔叔那么好啊?”
“他对你们不好吗?”黔靳被这一院子吃醋的小孩弄得有些想笑。
“在叔叔来之前都很好很好。”大概是觉得黔靳好像很好说话,有一个孩子突然趴到黔靳腿上:“以前夫子放堂的时候都会送我们回家,现在都不送了。”
“对啊对啊!以前夫子都会给我们做肉吃,前两天我看见厨房里炖了好香好香的鱼 可是夫子都没有给我们吃!”黔靳想起来前天书生做的那条鱼,味道酸甜可口,每一口鱼肉书生都细细地把鱼刺挑了出来。
“我们不吃饭的时候夫子都会打手心的,说粮食都是叔叔伯伯们辛苦种出来的,不能浪费,可是叔叔你把饭扔到地上夫子都没有生气!”昨天黔靳突然发觉自己能稍微动一下了,本想自己试着端碗结果根本用不上力气,全撒在地上了,不过黔靳觉得这怪不得他。
看有人开了头,其他小孩也都涌到黔靳身边,叽叽喳喳地抱怨着芩归儒的不公正待遇,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样子黔靳即便是看不见也不难在脑海中想象出来。
“你们在闹什么呢,不要吵着钱公子休息。”书生在厨房都被院子里孩子的吵闹声吸引出来,一眼就看见那一群不让人省心的孩子簇拥在黔靳所在的躺椅旁边,有的还抓着黔靳或是趴在黔靳腿上,而黔靳竟然也没有发火赶人。
作为夫子,书生在这些孩子心目中威信还是很高的,他一发火孩子们纷纷松开黔靳低着头乖乖站好。“你们一个个的再顽皮小心我去找你们爹娘过来,打得你们屁股开花。”书生数落着这一群孩子,这把孩子们吓得连半点声音都不敢出。
“我去厨房之前是怎么交代你们的?”
“夫子说,夫子说……”
黔靳笑而不语,这书生在去厨房前交代这群孩子抄写诗文,只可惜书生前脚进厨房,后脚这群孩子就围过来了。
“抄写的诗文一个字没抄,捣蛋的花样一个比一个多。”书生随手拿了一个孩子的书本检查,桌上的纸上一个字没有,只有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画的小鸡啄米图:“每人太学八佾第三抄三十遍。”
孩子们一个个哭丧着脸,又不敢跟书生求情,书生看着黔靳似笑非笑的样子,走过去问道:“钱公子喜欢孩子?”
“尚可。”黔靳倒不是多喜欢孩子,他平时是最讨厌这些吵吵嚷嚷又不听话的小孩子的,只是这几天他整日整日的躺着,什么也见不着,能听见的声音除了这个书生就只有这一群孩子的朗朗书声,怎么也算是个排遣无聊的法子,也就没那么讨厌了。
黔靳想着自己的心思又发起呆来了,他这几日什么也做不得,出神发呆的时间比往日多得多了。突然温暖修长的手指落在黔靳额头,书生含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钱公子,你怎么了?”
黔靳脸色微变,突然打开的手摸索着要站起来,书生不明白他怎么了,却立刻扶住还无法自己站稳的黔靳。
一个小孩戳了戳身边的孩子小声地说到:“原来这个叔叔真的看不见啊。”话音未落被猛然回头的瞪着他的夫子吓得噤了声。
书生扶着黔靳进屋,进屋前留了一句:“都去吃饭,这两天农忙,早点回家吧。”
“是,夫子。”从来没见过夫子露出这样可怕的眼神,小孩子们吓得一个比一个乖,一溜小跑就去厨房端饭吃饭。
书生关上门,将黔靳带到桌边坐下:“乡下孩子说话不懂规矩,还望钱公子不要怪罪。”
“他又没说错,我现在就是个瞎子。”黔靳当然不是因为一个孩童的一句话生气:“我到这里几天了?”
书生愣了一下回到:“才四天,钱公子,你是习武之人底子很好,恢复的也快,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
“还要多久?”黔靳有些等不及了,他是一教之主,失踪的太久,伽罗教群龙无首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耽搁越久变故越多。
“再行三五日针您就可以自行运功疗伤,到时必定事半功倍,只是这眼睛急不得。”
“如果你治不好……”
“是是是,如果治不好,别人不杀我您也要杀了我。”书生有些漫不经心地回到:“小生知道的,今日熬了鸡汤,我先去盛一碗过来,省得那群小泼猴喝光了,他们啊,最近常抱怨我不给他们做好吃的了。”
“嗯。”黔靳从刚刚开始就有些出奇地沉默,书生虽然奇怪,但却没有多问,只是多看了黔靳两眼便带上了门。
书生出去了,黔靳靠在桌边手掌触碰到额头上书生方才在院中触碰的地方,心里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实际上,这几日他无所事事的时候也经常想起这些事,那时候他的身边有严苛的师父,英武的义父,还有他最亲近的阿陵。
阿陵是义父的孩子,是伽罗教名正言顺的少主,阿陵小时候也喜欢粘着自己,也是个叽叽喳喳又十分调皮的小孩子,不过他从不会对阿陵有任何厌烦。
黔靳也回忆起没有被义父收养的那几年,也过过那种在大街上和年纪更大的乞丐或者野狗抢东西吃的日子。一直到有一天,他病了,没有力气给自己找吃的,又病又饿,就在他以为终于要解脱的时候,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小娃娃撑着伞挡住了灼热的日光,软软小小的手掌没有半分嫌弃的落在自己的额头上,用着软糯糯的声音问他:“小哥哥,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