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得胡言》进击的小虎牙

7、颜衡被关禁闭

　　“啪”

　　“简直是胡闹！”颜衡的脸上登时出现了一扇五指红印，肿起的脸颊还有凌乱的头发和衣服都让他显得非常狼狈，颜执非常溺爱自己的弟弟，平日里话都不肯重一句，现在直接给了颜衡一耳光，可想而知是动了多大的怒气。

　　“灵均，你从来都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作为言灵传承，你比我更知道勾连意识海会有什么后果吧！为了一个家仆，你何至于做到如此地步！”

　　颜衡死梗着脖子，辩驳道：“兄长，颜氏家训，与人相处，不论尊卑”

　　颜执简直要被气笑了：“好，好一个不论尊卑，看来还是我狭隘了，那你告诉我，你如此冒险，置我，置颜家于何地！ 你能力再高，再伟大，救得了所有人的命吗？言灵之术沾因果，言灵之人多短寿，父亲说的你都忘了？他临终前都还放不下你，我也就你这么一个弟弟！”

　　颜衡喉间痛苦的咕噜了一声，一两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兄长…”

　　“不必说了！”颜执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给我在祠堂关上一个月的禁闭，一月之内不许踏出房门一步！”

　　“是…灵均…领罚”

　　“哼，你就在里头给我好好思过，想不通就别出来了！”颜执大力推开了门，给外头一众听墙角的小子丫头吓了个大眼瞪小眼，一时间都纷纷跪下，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颜执的身影已经走远了，颜衡的身子才晃晃悠悠的自屋内出来，向来风流倜傥的颜二公子脸上毫无血色，连脸上的表情也像失了魂似的，他看着外头跪了一地的家仆们，勉强笑了笑，说话声也极其嘶哑：“瞧你们，咳咳，跪成这样是做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不必伺候我，散了吧”

　　一众的仆役丫头互相看了看，这才都答一声“是”各自起来散了。

　　“落月、落辰你俩留一下”颜衡又道。

　　“是，公子还有什么吩咐？”随后那个叫做落月的丫头先忍不住了“少爷，你的身体……”

　　“无妨”话还未落地，颜衡又重重的咳了两声，随后才继续道：“大少爷罚我一个月的禁闭，落星是因为救我才受那么重的伤的，你们帮我好生看管他，大哥，大哥应该还没那么不通情理去迁怒于他，不过若是，若是真的去找他麻烦了，无论如何，找机会来告诉我”

　　“公子！”

　　“听懂了没有！”颜衡强撑着喊道。

　　“是”落月落辰回答的委屈极了，公子自身还没有休养好呢，挂念着一个落星做什么！

　　颜衡往颜氏祠堂的方向走去，每一步似都使出了全身力气，落月落辰要上前来搀扶他，被他拂袖拒了，留给他们一个缥缈孤绝的背影，他的声音很小又断断续续，不过还是传到了落月落辰的耳朵里：“不必和落星说我的事”

　　段昀伤的太重了，伤筋动骨尚且百日，何况他左肩一个扎实的血洞。颜执没有为难他，反而请了永乐城最好的郎中来替他诊治，补品和药用的都是最好的，这实在让段昀受宠若惊。

　　平日里一起做活的落月落辰也都来照顾他，他苦惯了还没受过这么多人的关照，便想找二公子说一说，叫他把这些人手都撤下去，可等了三日五日，自打那天睁眼看过他一眼，颜衡就再也没有出现，他不敢问颜执，只好偷偷问落月落辰，没想到他俩也含糊其辞，只让他好好养身体，不要多问二公子的事。

　　段昀想起那日模糊的记忆，颜衡穿着大红喜服，衣衫凌乱，他的神色那么疲惫，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又不让落月落辰告诉我？段昀这一病，变得极其嗜睡，日日躺在床上，也不知今夕何夕，云里梦里。他不光受着病还总是挂念着颜灵均，待到病快好时，浑身瘦的只剩了一把骨头。

　　颜衡老老实实的在祠堂呆足了一个月，没有了外事纷扰，很多事情反而能想的明白，看得单纯。颜执到底溺爱他这个弟弟，补气安神的药一碗不落的派人送到祠堂去。颜衡看着先祖的牌位，就着摇曳的青灯，想了很多事。想本朝的江山社稷，想自己的兄妹爹娘，想孙秀才的话本是不是又出了新的，点翠楼被烧坏的部分修好了没有，想落星的伤究竟怎么样了。

　　想得多了，一个月的时间好像也没有那么难熬。

　　从祠堂出来的那天，颜衡的精神看起来倒是很好，一打开大门，刺眼的阳光让他不舒服的眯了眯眼睛。颜执就在门外等着他，做出个还在生气的样子一言不发。颜衡笑了，走过去碰碰颜执的手臂，颜执哼了一声，转过身背过头不搭理他，他只好拽住他哥的袖子，语气也放软了许多：“哥，我知道错了……”

　　颜执顶受不了他这一套，颜衡一撒娇马上就投降了“行行行，别给我灌迷魂汤了，多大个人了真的是”

　　颜衡突然上前抱了抱颜执，声音温柔又有力量“大哥，谢谢你”

　　“啊？”颜执被他这一抱抱的猝不及防，毕竟弟弟大了，又成了家主，早不是当年那个跟他撒娇要他抱要他哄的弟弟了，兄弟二人也很久没有这样亲近过了。颜执只好拍拍弟弟的后背，笑着臊他：“怎么，还给你关委屈了是不是，那这次长记性了没有？嗯？”

　　颜衡也笑着应他一声，然后松开抱着颜执的手臂，表情变得严肃，语气也笃定了许多，他对着颜执道：“我在祠堂这一月，闭关想了很多事，很多东西只窥见了一条线，还没有想明白，不过有两件事要先和你说一说”

　　颜衡说的越多，颜执浑身的肌肉就绷得越紧“这，怎么可能？” 他指着颜衡的屋子道“你是说落星也会颜家的言灵术？”

　　“很难相信，不过的确如此”颜衡顿了一顿继续道“他将精神力具现化，救了我一命”

　　颜执道：“据我所知，颜家先祖有记载能将言灵之术做到具现化的也不过两人，你天赋已算很高，不过目前还是没有突破”

　　“是啊”颜衡无奈的笑了笑：“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他有却不自知，他这份天赋真真是要羡煞旁人”

　　颜执听了他的话若有所思，又将近日发生事情一一联想，开口道“那鬼面具也是来势汹汹，现在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我之前已让颜氏暗卫去搜寻鬼面的踪迹，可惜一无所获，现在又有了落星的事，你觉得落星…怎么样？”

　　颜衡知道他大哥的意思，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他是个好孩子，我不会看错的，大哥你继续盯着鬼面的事，言灵的事我来教他，至于最终什么结果，我们只能尽力而为了”

　　“也好”

　　颜衡挂念着落星，与颜执交谈完就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落星卧于床榻上，捧着一本书在那安安静静的看，颜衡的心顷刻间变得软的不行，在祠堂闭关时情绪尚且没有一个宣泄的出口，现在看到人，才知道自己有多么习惯，又多么思念和落星闹腾斗嘴的日子。

　　想那么多做什么呢？便过好一日是一日吧。

　　“落星！”颜衡唤他。

　　“衡哥哥！”落星陡然听见这一声，恍若隔世，惊得连书都掉下床榻，也来不及去捡，而是把锦被一推，竟是要下床奔他而去。

　　颜衡眼疾手快的止住他的动作，摸摸他的头轻声哄他：“好了好了，我回来了，没事了”

　　段昀也不想知道这一月颜衡去了哪里，只是不知为何觉得自己有点委屈，说话声都带着一点哭腔，又因为觉得难为情让他死死地憋住了：“衡哥哥，这次圣上怎么叫你去了这么久，你的身体还撑得住吗？”

　　颜灵均看他别扭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他伸出手刮了一下段昀的鼻子：“我不是进宫面圣，只是被一些杂事绊住了”

　　段昀撇撇嘴：“我也不是很担心你，只是你这样一个招呼都不打直接失踪的行为实在是很没品，你还叫落月落辰他们也不告诉我，他们都知道你去了哪里，为什么我不行….!”

　　“好好好，以后这种事我一定告诉你，瞒着谁也不瞒着你”颜衡温柔的应到“向你保证，不会有下次了，等你全好了，我教你我们颜家的言灵术”

　　“衡哥哥你当真的吗？我听说这可是你们颜家从不外传的绝学”

　　“不外传是因为传了他们也学不会，学个一知半解的还容易不得要领从而走上邪魔外道，而你天赋卓绝，又有我做你的老师，不学岂不是可惜？”

　　段昀一双眸子因兴奋变得闪闪发亮，冲着颜灵均做个鬼脸道“只要衡哥哥你肯教，我一定努力修习，不给师父丢脸！”

　　“你个小滑头！”颜灵均笑着骂他，随后又道：“成为言灵你会得到一些东西，也必然会失去一些东西，你可知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些，你都想好了吗？”

　　段昀听了这话抬起头与颜灵均对视，目光丝毫不闪躲，少年的声音清脆悦耳，掷地有声：“落星早已无生父生母，是颜家收我作家仆，暖我四肢，饱我肺腑，再造之恩难以为报，现又传我家族绝学，落星只有感激的道理，断无埋怨嫌弃的可能。而这过程中就算有些得失又有什么所谓？轰轰烈烈，大梦一场，不好吗？”

　　颜衡被段昀的一番话说得愣了神，好似缠绕在眼前许久的迷雾都渐渐的散开了，好，怎么不好，便就轰轰烈烈，便就大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