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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成人仪式·卡俄斯的祭坛·献祭·厄洛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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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典的规矩,男孩和女孩在十五岁成年,自由民获得公民权,奴隶从父母身边离开获得自己的工作,所以雅典城的成人仪式是一个公民一生最重要的一件大事。每年,雅典城会在春天--生机盎然的时候,在她的守护神--雅典娜女神的神庙前,为全雅典到达十五岁的少年举行成人仪式。
纪事170年春,又一次成人仪式举行了,雅典娜女神神庙前的广场上站了两排刚刚成年的少年,他们在这里接受全体公民的检阅,再向代表女神的祭司宣誓自己守卫雅典的决心。
仪式进行着,现任王者执政官欧律玛科斯代表雅典的全体公民向今年成年的少年们祝贺,并以执政官的身份对他们加以鼓励,雅典的成人仪式对整个雅典城而言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欧律玛科斯为了仪式已经忙碌了十几天了,现在,他正在发言,他心中很高兴。
女祭司阿耳癸亚从神庙中奔出,她赤着脚,头发只梳了一半,她尖声叫着:“有罪人!在你们中间,有罪人!”
王者执政官停下发言,看向匆忙中跑出神庙的女祭司,神的代言人尖叫着:“女神刚刚给了我谕示,在这些人中间,有被众神所驱逐的人,有罪人!”
围观仪式的公民们鼓噪着,“是谁?”“是谁
一位公民站出来,指着一名少年,“是他!十五年前女神展现神迹,降下神谕,赶走他!我认得他,他破坏了我们的仪式,把他赶出雅典!”
“把他赶出雅典!”公民们喊叫着。
那少年大声否认,“不是我!不可能!阿耳戈斯,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城卫队中的几人跑上前去,将不断挣扎的少年拖到了女祭司的面前让她来确认,阿耳癸亚厉声喝道:“赶走他!这是神的旨意!被奥林匹斯所逐,磨折在尘世!”
执政官也下达了命令:“把他赶出雅典。”他对着那少年说,“永远不要回来。”
少年被士兵拖走了。王者执政官请女祭司回神庙梳妆,他宣布仪式继续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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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提福斯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半黑了,他揉着疼痛的后颈,想起了今天白天的事情,一早他和附近村庄的男孩子们一起进雅典城去参加今年的成人仪式,仪式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女祭司突然出现说他们中有罪人,然后,阿耳戈斯站出来说他就是罪人,所有的人一起赶他走,几个士兵不顾他的否认和挣扎把他打昏过去了。
看看四周的环境,一片荒野,不认识,其实自己也没去过什么地方,只有生活的丛林,附近的一个村庄,和梦境中的丛林。安提福斯忍着悲伤和疼痛,很快的拾了一些柴,点了个火堆,然后蜷起身体,要去找希波达弥亚诉说这一切。
安提福斯睡了。
火焰跳跃着,上方的景色有些扭曲,一阵风吹过,火星飞舞,在烟、火星、扭曲的景色中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穿一件漆黑的长袍,没有任何装饰,一头长及小腿的黑发披散着,他凭空出现在安提福斯的身前。
那人看着安提福斯熟睡的身体,烟雾和热气的阻隔下,看不见他的脸,只听到他说了一句“在那里”,之后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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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提福斯枕在希波达弥亚的腿上说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当他说到阿耳戈斯指认他是罪人,说他是十五年前被女神驱逐的人时,他的眼泪沾满了希波达弥亚的长袍,他想不明白阿耳戈斯为什么会这样站出来指认他。
希波达弥亚没有感觉到安提福斯的悲伤,她震惊了,安提福斯是十五年前被女神从雅典驱逐的人,那他就是自己的弟弟,父亲一直惦念着的弟弟,希波达弥亚想起父亲,泪水滑出了眼眶。
安提福斯看到希波达弥亚哭了,赶忙从希波达弥亚的腿上爬起来,接着就被希波达弥亚一把抱在怀里。
“你是我的弟弟,安提福斯,你是我的弟弟,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把你赶走的,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
“希波达弥亚,你不要哭啊,你说什么?我不明白啊,你不要哭啊,我没有什么的。”
“你们在这里啊。”正当希波达弥亚哭叫着,安提福斯手忙脚乱地安慰她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了。
希波达弥亚和安提福斯同时看向声音来处,距他们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全黑的人,一袭黑色的长袍,一头长到小腿的黑发,在他的周围光线很暗,看不清他的相貌。
“你是谁?”安提福斯搂紧希波达弥亚问道。
“我是卡俄斯的使者,你们在卡俄斯的祭坛燃起火焰,献上祭品,我来聆听你们的愿望。”
“卡俄斯?”安提福斯看向希波达弥亚,“那是谁?”
“混沌卡俄斯,她是一切的伊始,你不知道她是谁吗?那就是单纯的献祭了?”陌生人的声音很严肃。
“我想起来了,”希波达弥亚说,“起源卡俄斯,她已经消失了。安提福斯,你做了什么?”
安提福斯的表情很迷茫,“我什么也没做啊,我被城里的士兵打昏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在一片荒野中,我想见你,所以简单的点了一堆火就睡觉了。”
“也就是说,”陌生人说,“那么你们没有献祭吗?既然如此……”陌生人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请等一等,”希波达弥亚推开安提福斯,上前两步,“混沌卡俄斯的使者,您能否告诉我们,我的弟弟,安提福斯,为何自一出生就会被神驱逐,请求您。”
“这是你们的愿望吗?”声音自陌生人朦胧的身影中传出。
希波达弥亚想了一下,说道:“请原谅,卡俄斯的使者,不知道安提福斯献上的祭品是什么?照他刚刚所说,他并没有献上祭品。”
“在燃烧的火焰之前,有一具没有灵魂的身体。”
“我们没有任何愿望,请原谅,卡俄斯的使者,安提福斯他并没有献祭,那不是祭品,请您……”希波达弥亚停顿了一下,鼓起勇气,说,“请您当作没有这么一回事,离去吧。”
“唉――”朦胧的身影渐渐淡去,“已经有数千年没有人向卡俄斯献祭了,我们的母亲啊……”身影消失了,声音也消失了,但那声音中深沉的悲哀却笼罩在了希波达弥亚和安提福斯的心头。
“希波达弥亚,他好像很伤心。”安提福斯甚至忘记了自己心中的一大堆疑问,他被那陌生人的声音感染了。看向希波达弥亚,她已经掉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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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数千年没有人向卡俄斯献祭了”,想着那个深沉哀切的声音,安提福斯自荒野附近的丛林中猎了一只美丽雄壮的牡鹿。
燃起火焰,赞颂卡俄斯的名字,在炽烈的火焰前,用一只匕首刺入牡鹿,请求卡俄斯接受这奉献。
仪式完成了,安提福斯不知道他的献祭能否被卡俄斯接受,他不知道卡俄斯的献祭仪式,在昨天之前,他甚至不知道卡俄斯这位神祗的存在。
昨夜,那卡俄斯的使者离去后,希波达弥亚告诉了安提福斯十五年前的事情,告诉了他父亲的悲痛与无奈。他们相互拥抱着,希波达弥亚安慰着安提福斯,安提福斯也安慰着他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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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安提福斯和希波达弥亚谈论要前往哪里。
“是你们向卡俄斯献祭吗?”突然出现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一个裸体、双翼、极其可爱的小男孩在离他们不远处的空中飞舞着,他的右手握着一把异常精致的金弓,看到希波达弥亚和安提福斯向自己走过来,小男孩悬停在空中,注视着他们。
“好熟悉的相貌啊!”小男孩轻轻地叹息,“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是安提福斯。”
“我是希波达弥亚。”
“你也是卡俄斯的使者吗?”安提福斯拉着希波达弥亚与小男孩面对面地站着,提出自己的问题。
“我是厄洛斯,爱欲厄洛斯。安提福斯,希波达弥亚,很感谢你们向卡俄斯献祭,已经数千年没有人向卡俄斯献祭了,所以虽然卡俄斯无法接受你们的牡鹿,我还是要送给你们一件礼物,回答你们的疑问。”
清脆细幼的声音停止之后,不等安提福斯和希波达弥亚回应,厄洛举起右手,抬起左手,在弓弦的位置上一拉,一只银色的箭凭空出现,射向天空,刹那间银光一片,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银光一闪即灭,厄洛斯已经消失了,安提福斯和希波达弥亚昏倒在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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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中,安提福斯在火焰边熟睡,在他的身体旁有两个人。一个一袭黑袍,长及小腿的黑发随意披散着,另一个个子矮小,但他悬停在半空中,裸体,双翼,右手中握着一把异常精致的金弓。
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说:“塔耳塔洛斯,你想不到吧,他们是那西塞斯和欧律诺墨。一个罪人,一个死魂,难怪他们在这里会被你感觉到。”
“我不管他们是谁,已经数千年没有人向卡俄斯献祭了。”一个深沉悲哀的声音说道,“既然你来了,那一切交给你了,厄洛斯。”
全身笼罩在黑色中人,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中,悬停半空中的小个子围着安提福斯飞舞。
“真是美丽的身体啊!那西塞斯,实现你的愿望,你会用什么来献祭于我呢?”他在自言自语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