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祸的蛋疼生活》繁芜君

3、沆瀣一气

　　那蒙面人正要说话，却听见一个男童的声音说道，“你还要不要这两个人的性命？”
　　却是白毛僵无魂儿鬼不知什么时候从袍下出来了，又趁着蒙面人受伤，心神震荡之时将苏长炼父子二人拽在手中，苏长炼还算清醒，苏长行歌却早就吓得晕过去了。白毛僵虽然身材矮小，却力大无穷，提着两个人似乎毫不费力！
　　“你若是敢敲鼓，我只要轻轻用力，这二人性命就断送了。到时候咱们都是两手空空，白忙活一场！”
　　“你说得对！谁也不想白忙活！”蒙面人说道。
　　白毛僵一看有机可乘，便道：“桃花源武林圣地，长生之法梦寐以求。阁下功力深厚，我等不是对手；但你要说不为长生，那是谁也不信！我猜阁下刚刚必然早就藏在一边，他们父子的话肯定也听到了。”
　　“都说白毛僵不过是行尸走肉，今天我却觉得你是最聪明的！你有什么办法就说出来！”蒙面人投鼠忌器，只得如此道。
　　“好说好说，依我看，咱们既然目的一样，何不就在此地逼他说出桃花源之所在，到时候谁能进去进不去，各凭本事。阁下以为如何？”
　　蒙面人似在考虑，片刻道：“我看很好。你先把人放过来。我有办法叫他说出桃花源所在之地。”
　　“呵呵，我虽然身材矮小，脑袋却不笨，人给了你，你若是带了人立时走了，我们不是白费功夫？”
　　白毛僵站在树荫下，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脸色，但能听出一丝得意。
　　“我看不若将人放在前边的空地上，四面开阔，若有人想要下手，也是不能成功。”
　　蒙面人听之，同意。
　　白毛僵提起父子二人，纵身一跃，正好落在水边空地上。
　　银沙图也走过去。白毛僵一矮身，再次钻进了他的袍子。只听到他用古怪而艰涩的童声说道：“毒蜘蛛，去了结了那个婆娘。”他伸出一条白森森的手臂，指着躺在地上昏过去的张氏道。
　　黑雪雪终于爬起来了，只不过她的八只腿有两只摔断了，拖在腹下，她闻言，心有不满，但是眼下的境况不容许她反驳，细手一扔，一把弯刀抛出，直直插在张氏头顶。好大一颗头颅咕噜噜就滚下来了。她张口突出一根蛛丝，正好缠住弯刀，秀口一动，弯刀拽回。
　　“哼！邪魔外道！”蒙面人骂道。
　　“阁下既然只救这父子二人，岂不是早就抛弃那张氏。这个时候又做什么好人？假仁假义！”黑雪雪骂道。
　　苏长炼昏昏沉沉，突然见到张氏被杀，心中大痛，不由痛哭道：“你们这些妖魔鬼怪，乱杀无辜，难道这天下没有王法了吗？上天啊，你好不公平！”他哭天抢地，浑身浴血，目眦尽裂，却毫无办法，眼睁睁看着妻子被杀，却无能为力。他恨透了桃花源，恨透了那些人给他的长生，恨透了这些妖魔鬼怪。可是，一切能怎么样呢？他不过是个空有长生的凡人，长生还是凡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他看着落在旁边的儿子，心中已经绝望，嘶吼一声，悲痛欲绝。
　　“哭什么哭？一个大男人，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得了宝贝却不能保护！自己的妻儿也不能保护！你还算什么男人！”黑雪雪身受重伤，嘴上却丝毫不留情，“老娘这辈子最恨你们这些没有能力的男人！让老婆孩子一起受苦！”
　　苏长炼已然痛苦万分，面对这种强词夺理，实在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心一横，道：“我说了你们就能放了我的孩子吗？”
　　“那要看你说什么了？”银沙图道。
　　蒙面人看着他，眼神里露着不屑。苏长炼一开始以为这人是来救自己的，却没想到最后，他们竟然沆瀣一气。
　　“我着实不清楚桃花源在哪里，不过我却知道桃花源再次开放时间！”
　　“快说，说了就饶你一命！”
　　“哼，你们这些邪魔说的话怎能相信？我现在说了立时就死了！你们必须放了我的孩子，我才能告诉你们！”
　　“好。小小孩童，毫无用处。死活对我们而言根本无关痛痒！黑雪雪，你去放了他。”银沙图说道。
　　黑雪雪心中十分不快，平日里他们俩谁敢这么跟自己说话，一时虎落平阳被犬欺，实在是心有不甘。全都拜这个蒙面人所赐，一会儿得到结果，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她走到苏长歌面前，拿起弯刀，在小孩大腿上划拉一下，苏行歌难忍剧痛，哇哇哭了起来。
　　苏长炼叫道：“不准你伤他！否则我绝对不会说的！”他看着长歌，又说道：“长歌长歌，好孩子。你听爹的话，一会儿我们玩一个游戏。就像前几天的那个一样。你沿着水往前走，我不叫你你就不要回头！一会儿爹爹给你个糖葫芦！好不好？”
　　苏行歌哭道：“爹，我要娘！孩儿身上好疼！”
　　苏长炼也哭道：“你娘她先走一步，正在前面等你呢！你快去！告诉她说爹一会儿就到！”
　　面前几人看着父子二人父慈子孝的模样，银沙图看不见表情，白毛僵毫无声息，黑雪雪咬牙切齿，蒙面人面有不屑。苏长炼见之，心知今日必死，但若能有一丝希望救得自己的孩儿，那也算是为苏家留下血脉。他也不希望为自己报仇。这些人高来高去，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邪魔。自己孩子只要能平平安安过好一生就好了。
　　他手脚并用爬到苏行歌面前，抱住他哭了一阵，心道，“今生是没有机会再见面了。”又道：“好孩子，以后好好地活着。答应爹爹，好好儿活下去！”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来，银沙图一看就要抢夺，却被蒙面人先行一步抢走，他拿出来一看，却是一面青铜镜子。镜面布满绿锈，也没有丝毫宝气可见。道：“只是一面破镜子！”随手又扔给苏长炼。但是半路又被银沙图抄走，他也看了一眼，确实没什么，便扔回去，道：“磨磨唧唧，快些了账！”
　　苏长炼把青铜镜拿出来，塞进苏行歌的胸前衣襟里，道：“行歌，这是咱们家的家传之物，切切不可丢之。好好保存。”行歌点头，流泪不止。
　　黑雪雪见之，嗤笑道：“几代渔民，能有什么宝物！”
　　“家传之物对你们而言自然什么也不是，但是对我苏家却是不可丢失的。”苏长炼对儿子道：“好了，不哭了。你从今天起就长大了，以后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知道吗！还记得爹的话吗？往前走，不叫不回头！”
　　苏行歌不得已，沿着大水往前走了。他记得父亲的游戏。往前走，就是悄悄往后走。往东走就是往西走。往南走就是往北走。母亲还在等着自己。苏行歌知道自己绝不能回头，不能让这些人看到自己的眼泪，也绝对不能让他们看出自己和爹爹的秘密。苏行歌虽小，却是一瞬间长大。他知道这是自己与父亲的最后一面。他把这些恶人的模样全都记在心里，今日之后，必当报仇。他怀中抱着青铜镜，这根本不是什么家传之物，自己也是第一次见。但既然是父亲交给自己的，那就一定要保护。
　　他沿着河岸走了几里，等到看不到那些人了，他就把腿上的血故意留在地面上，然后悄悄躲在一边的树林里。这时正好有一只兔子在吃草，他往前一扑，那只兔子就被抱在怀里了。要是往常，肯定不如今日这般顺畅地抓住，但是今日好似老天爷不让自己死一样，十分顺利。以前父亲教会的捕兔法十分管用。他轻声道：“兔子兔子，今日你若能救我一命，以后我就再也不抓兔子了！”他脱下自己的血裤子，栓道兔子尾巴上。又拿起一根树枝，含着眼泪在兔子后腿上使劲一扎，空心树管扎进去，血哗哗地流出来。但是因为用裤子缠住了，血流的没有那么快。兔子受痛，不断挣扎。苏行歌抱着它，轻轻低顺毛，他的眼泪流下来，双眼红红的。小兔子瞪着红眼睛看着他，看了一会儿却不再挣扎了。苏行歌把兔子放在地上，兔子以为有命可逃，拖着血裤往前跑了，一路上零零散散有血流在地面。苏行歌看到兔子跑远了，他便悄悄找了个地方朝着来路返了回去。
　　那边苏长炼见到儿子走远了，心中暗道菩萨保佑，希望他可以活下来。
　　银沙图等的不耐，道：“好了，那小子已经走了。你说吧！”
　　“我说，我说。你们可知道桃花源是什么地方？”苏长炼见到苏行歌已走，心中放心，连死也不惧了。妖魔鬼怪看多了，也就不怕了，他自知必死无疑，说话也就放松了很多。
　　“休要拖延时间！你以为我就不能把你那儿子抓回来吗？”银沙图道。
　　蒙面人却不着急，道：“桃花源，传说中的武林圣地。佛家说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这桃花源应该就是一处小世界。”
　　“你说的没错。我当初误入桃花源，得到热情款待。后来却也知道里面的人原来也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只不过千年之前为了躲避战乱而进入那个世界。他们进去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千年后依旧是当年面孔。”苏长炼说道。
　　“果真能长生？！真是不可思议！武功练到极致，也不过比常人多活几年，他们凭什么不受时间限制。老天不公！”银沙图感叹道。
　　蒙面人也激动道，“你说桃花源里所有人都长生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