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旧朝人》李轻欢

6、相见

　　崇祯三年七月
　　段锦云在北京城碰见了意外之中的人。
　　苏杭。
　　段锦云是在紫禁城周围的秦翼明的驻扎地遇见苏杭的。
　　前几月永平四城失守，后金大举入侵北京城，蓟辽督师袁崇焕奉命守京，擅自在城下驻扎，迟迟不战。秦良玉率勤诏秦王秦翼明来救，关宁铁骑也增援到。袁崇焕率领关宁铁骑大败后金，世人称“左安门之战”。二年十二月一日袁崇焕因之前种种表现和满桂的诬陷被捕。而孙承宪被召回进行善后工作，成功收回失守城市。
　　苏杭在五月就赶到了京城，三年年初时，各地纷纷起义，她逃往京城来找段锦云。但北京城对她来说太大了，只好在城边显眼的秦翼明驻扎地晃悠等寻段锦云。今日终于让苏杭撞见了。
　　苏杭的心如同寂灭已久的烛灯被重新点燃，十分激动。正当她准备扑入段锦云的怀中时，段锦云只是语气不善地质问她为什么会在北京城。苏杭委屈极了，使劲的咬住下唇，想控制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可惜眼泪还是如同断了线的珠链，一颗一颗的落到地上，破碎成花。
　　“...”段锦云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是如此的糟糕，赶忙把苏杭按进怀里。馥郁的清香钻入苏杭鼻中，她用力吸了吸鼻子。
　　“莫哭了...小可爱。”段锦云用冷清的声线说出这般不正经的称呼，让苏杭忍不住在段锦云怀里发出一阵轻笑。段锦云平日里目空一切的双眼现在好似能说出千万种言语，倒映出苏杭娇俏的模样。段锦云暗地里定了定心神。
　　好...好软...好想捏一捏我的小可爱的脸...这般想得段锦云老脸一红。
　　“阿锦。”苏杭脸埋在段锦云的柔软上闷闷说道。
　　“怎么了？”
　　“你那里为什么比我大...而且好软...”
　　“……”
　　“是不是……我过几年也会同你一般大小？”
　　“……”这个小流氓。
　　“不会，你一辈子都长不大了，如果再说这种话，还会变小。”
　　“……”
　　“噢……”
　　二人在京城找了一家客栈暂时住下，京城不复以往的繁华，特别是前几个月，满目疮痍。现如今倒陆陆续续修复了一些，却还是没能消去后金军队烧杀抢掠的累累伤痕。北京城的人气也少了许多，后金军队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屠城。许多无辜的百姓死于后金的铁骑之下。
　　段锦云与苏杭在客栈坐下谈论苏杭到北京城的事。“我还是有疑惑，你为什么回到北京来？有那么多安逸的去处，江南沿海经商一带都很好。”段锦云放柔了声线，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和善一些。
　　“我在你走后，去了陕西一趟给双亲扫墓，恰逢那里起义，那些劳什子起义军说北京城被后金攻破了，我就在五月稍稍平息时过来找你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京城很危险吗？”段锦云有些微怒。
　　苏杭怯怯道
　　“我担心你……”
　　怒气被抚平。段锦云一时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儿。“往后……莫要轻易离开我，若是我与他人交手，你就离得远远的……这客栈暂时住着，过段日子再去购置住宅……”段锦云絮絮叨叨的交代着。往后得捎上她一同走行了……唉……
　　八月
　　段锦云领着苏杭在京城街道上闲逛，不知为何，今日街上人突然多了起来，人声鼎沸，如同一群密密麻麻的豸虫聚集在一起。她们奋力挤进密集处。段锦云怕人群挤伤到苏杭，一直将苏杭死死的护在怀中。
　　“汉奸！”
　　“走狗！”
　　一生事业总成空，半世功名在梦中。
　　死后不愁无勇将，忠魂依旧守辽东。
　　结束了吗？
　　袁大人？
　　没有！
　　燕然勒马何时才有？
　　普天之下，难道没有我袁崇焕实现抱负的地方吗？
　　有的！
　　可是我失败了。
　　袁大人，还有许多人。
　　白大人，请你替我完成一个心愿。
　　什么？
　　我知你们十二司权利大，但从不真正过问朝政，但请大人破例一次。
　　帮我选几个人
　　替我守住大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