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浅不必情深》芍药樱桃

8、归来

　　远远地，陶姜看到许明涛夫妇翘首张望，她的眼睛有些湿润。当年执意离开时仅仅说了一嘴归来的日期，此后并未再提，他们也没问过，没想到他们记得这么准。
　　“爸爸，妈-----”和许彻虽然只是法律上的夫妻，她依然改了口。
　　“陶陶，”夏美丽笑着，快步迎上前，接过她手中为数不多的行李：“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妈都打算去美国找你了。”一年前陶姜和许彻婚礼过后，老师就含笑离开了人世，就是身为名医的许明涛也说不清楚前一刻还神采奕奕，有说有笑的老人怎么转眼间气息全无，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唯一的解释就是心愿已了，安心的离去了。三个月内送走三位亲人的陶姜痛苦不堪，无法面对眼前的一切，许明涛索性安排她带着妹妹去了美国。一是美国有许明涛的同学蒋力寒，他是精神科的权威，想通过他看看小双的病情能不能好转；二是换个环境，让自己有勇气活下去。
　　在国外呆了一年，小双的病有了很大的好转,这让她看到了曙光。因为工作的缘故，也因为母亲的忌日到了，陶姜把妹妹托付给蒋医生，只身回到国内。细想这一年，恰如梦一般。
　　看到陶姜飘渺的眼神，许明涛以为她在找许彻，忙解释道：“许彻在车里呢，今天他当司机。”
　　陶姜笑笑，不以为意。说实话，她和许彻之间除了那张结婚证书外什么都没有，他今天不来，也合情合理。他大少爷当司机？怕是被老爸老妈胁迫，心不甘情不愿来的吧？想到她户口本上的另一半，陶姜苦笑，她和许彻，统共见过屈指可数的几次面，这样陌生的两个人，居然是夫妻，说出去谁信。
　　“他很忙，何必来？我自己也可以回去呀？”她柔柔地说。
　　“那怎么行，你是他老婆，他不来接谁来接？”夏美丽说着。一年未见，可能是心情趋于平复，也可能是胖了点，她发现陶姜出落的更加美丽，生怕到手的媳妇又飞了。虽然陶姜不是见异思迁的人，可她那个木头儿子要是继续木头下去，保不准陶姜就不会遇到可心的人。他们两人的婚姻本来就有名无实，当年能结婚一个是为自由，一个是为亲人，没有一丝感情因素在里面。
　　坐在车里百无聊赖的许彻一抬头，发现了正走过来的父母，他们中间那个高挑的女孩不正是他法律上的妻子吗？没想到一年不见，竟好看了不少，不那么瘦了，脸色也不像鬼魅般苍白，看上去有了一丝生气。正应了那句话：女大十八变。不对不对，这个女人有二十七了吧？怎么看上去这么年轻，岁月还真是眷顾她。
　　“臭小子，你媳妇来了也不知道下车问候一下？”夏美丽用力拍着车前风挡玻璃，大声叫着。
　　陶姜看看紧盯着她的许彻，有些尴尬的张张嘴，说道：“妈，上车再说好了。”
　　“算你识相。”许彻在心中冷哼。
　　车子飞驰在环城公路上，可能是感觉到车内气氛不够活跃，夏美丽两手搭到前座，微微向前探着头问开车的儿子：“许彻，你看咱们陶陶是不是长漂亮了？”她的话一出口，就让陶姜莫名其妙的脸红，尤其看到许彻掰过后视镜肆无忌惮地审视着她时，她的脸莫名其妙的发烫，也不知红成什么样了。
　　偏偏某人追根问底：“许彻，说话呀，是不是？”
　　“是，老妈说什么都是。”许彻懒洋洋地说。
　　“什么话，陶陶本来就是越长越好看了。”夏美丽不满地说，她伸手戳了戳副驾驶位上的老公，追问着：“老公，你说呢？”
　　许明涛的心思全在陶姜在美期间发表的几篇论文上，他虽然在妇产科领域不是权威，但仍清楚她的文章的含金量，这个儿媳妇，前途不可限量啊！真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师地下有知，该含笑九泉了。
　　被老婆问急了，他开口说道：“陶陶原本就很漂亮呀！我还没发现比她更好看的女孩子。”
　　这一下，陶姜可真是有些受宠若惊，原来她在爸爸的眼中这么优秀呀？
　　这眼神，是不是瞎啊？“你看过几个女孩？”旁边许彻嘲弄地说，带着一丝不屑。
　　“去去去，我和你爸说话呢，哪有你插话的份？”夏美丽此时俨然是儿媳妇的超级粉丝，容不得别人说半句坏话。
　　“陶陶，累不累？要不睡一会儿吧？”看到陶姜有些疲倦，她关心地说。
　　“别睡了，一会儿到家了，再有十几分钟吧！”许彻急忙说道：“车上睡觉容易感冒。”
　　“呀！好儿子，现在就知道关心媳妇了？有进步，你老妈我快六十了，第一次听见我儿子关心人。”夏美丽调侃道。
　　“妈，你今天怎么了？话这么多。”许彻看一眼后反镜，看到陶姜不以为意，有些不痛快地说道。他其实怕万一这个女人睡着了，到家时老妈让他背人怎么办？有一个不按理出牌的老妈，不得不防啊！
　　“被我说中心事，羞恼成怒了？”夏美丽继续打趣。别说，儿子那张扑克脸，还真是有些不一样了呢。不会是情窦初开吧？不应该，这小子女朋友都处了几十个了，说不定有的连床都上过了，哪会有什么初开。这样想着，她把脸转向身边的陶姜。这个孩子可真的是一张白纸，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上学的时候忙学业，所以才会那么出色。参加工作后，也不知是条件太好，让男孩望而却步，还是眼界太高没有合适的人选，总之长到二十七岁竟没有和男人相处的经历。在这个速食年代，真是难能可贵呀！仔细说来，嫁给自己的儿子也还是委屈了她呢。要不是机缘巧合，她哪有福气找这么好的儿媳妇。她是越看越高兴，忍不住呵呵笑，把陶姜看得心里发毛。
　　“陶陶，这小子要是欺负你，告诉妈，我替你收拾他。”她豪气干云天的说道。儿子从后视镜瞪她就当没看见，她兀自笑眯眯的拉着陶姜的手，不肯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