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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被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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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的倒数第二天,也就是血族的最为关键的时期,瑟作为继承人,很早就离开了,只是和萧陵说是要去和他那作为琉樱家族长老的爷爷作汇报,至于汇报些什么,有什么可汇报的,萧陵不清楚也懒得想,一觉睡到了八点半。
萧陵躺在一张硕大的大床上,紫色的丝绸质被子滑到他的腰部,露出小麦色的健硕胸肌,双目紧闭,收敛了平时的锋芒,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静谧,感受到了一股微风,透过那一扇敞开着的古老的雕花窗子,吹进这个昏暗的房间,轻轻拂过他的面庞,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让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似乎是有点不可置信,萧陵举起手又感受了一下,才发现刚才那阵风那并不是错觉,外面的天也没有他刚来的时候昏红,就连那一轮血月,也从昨天的满月,变成一轮残月,而且还隐约透出一圈自然的白色光晕,远处的天边,也渐渐泛起白光,在红色的掩映下,透着一层微乎其微的淡蓝,萧陵掀开紫色的丝绸质薄被,赤身裸体地走到窗边。
床头的暖黄色灯光将他的背影染上一圈光晕,小麦色的皮肤在一层朦胧的灯光笼罩下,显得更加健康,像被精心雕磨的釉色陶瓷,在光线的笼罩下更加的细腻光洁。
他双手扶在窗沿上,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泛着粉色的薄唇微微上扬,“大自然的味道。”
他转身走到床边的巨大衣柜前,古木制的衣柜上画着一幅同比高的樱花树浮雕,修长的枝干蔓延了整个柜子,细小的樱花被一朵一朵地精心雕刻,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
萧陵伸手打开衣柜门,从里面挑了一套看上去毕竟宽松的骑马装,白色的丝质衬衫上没有太多繁杂的东西,袖子是泡泡袖式的宽松,到了袖口处被束紧,两颗淡黄色的珍珠纽扣作为装饰。
领结是一个同样质地的黑色缎面蝴蝶结,在领口处绣有一朵微微泛红的樱花,这绝对是瑟的衣服无疑。
可是不得不承认,瑟的衣服穿在萧陵身上,虽然没有那种紧绷感,但却能很好地称出他的肌肉线条,有一种独特的诱惑力。
萧陵将黑色溜边绣花的马裤塞进靴子里,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已经在那个房间里憋闷了不知道有多少天了,难得血月渐退,他一秒都不想等地急需去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
这么多天,虽然这里温度,气候都挺舒适,但是却是一直都是这样恒定不变的,就连一丝风都没有,萧陵真的觉得自己快憋坏了。
也许是血月的最后时期,萧陵一路走下去都畅通无阻,实际上,瑟住的偌大一个城堡中,空无一人。
虽然觉得奇怪,但萧陵却没多想,毕竟是他们血族的重大时期,估计他们会为了控制自己,而所有人集结在一起,互相控制。
这一点萧陵猜得很对,在另一个和瑟住的地方相差无几的城堡中,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聚满了人,他们或站或坐,就连瑟也被安排坐在了长老旁边的副位,让他来控制在场所有血族成员的欲望。
尽管如此,那些人的瞳孔,还是会出现一闪而过的猩红,正如昼夜交替时分时半明半昧,让人捉摸不定,最是危险异常。
血月与自然规律的交替时分,是他们血族控制力最为薄弱,嗜血欲望最强大的时候,他们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美丽的面孔上,总会出现时有时无的狰狞。
瑟盘腿坐在副位上,眉心泛着一个红色的光点,洁白无瑕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正在用血符,侵入到每一个人脑海中最深处的那一点神明,以此来控制他们的欲望。
萧陵在瑟的后花园逛了许久,发现原来除了那些显眼的樱花和成片的曼珠沙华以外,这里还有许多种类各异的花草树木,只是因为数量不多,分布很散而不易被人察觉。
萧陵心情大好,在就近的一条长长的木质长凳上交叠双腿坐下,一只手搭在膝盖上面,有一搭没一搭地用修长的手指轻扣着膝盖。另一只手搭在古铜色的铁制靠背架上,头微微后仰,恰好又是一阵微风袭来,带着淡淡的樱花香,萧陵心满意足地闭着眼发出一声长吁短叹。
只是,他没有发现,在他身旁的那棵大樱花树上,在似锦繁花茂密的深处,蹲着一个体型佝偻,苍颜白发,穿着一身暗灰色棉麻中式交领盘扣宽松外衫的老者,他长长的白发因为经久不打理的缘故,乱糟糟地散散垂下。
他那沟壑纵横的脸上挂着一副狩猎者的娟狂的微笑,猩红的眼眸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盯着萧陵因为仰头而更显细长的脖颈,嘴角两边长长的獠牙上沾满了津液,时不时地用枯瘦如柴地手指抹去。
忽然,萧陵睁开眼睛,瞳孔里尽是危险的气息,天生的敏锐让他察觉到树上有威胁,而且来者不善,萧陵不敢大意,当即从长椅上弹起,站起身作格斗准备状,对着那一团花海般茂密的树枝扬声问道:“谁?”
回答他的,是一串略显沙哑的苍老的笑声。紧接着,萧陵只觉眼前一道光闪过,自己的肩膀就硬生生被人擒住,动弹不得。
慌乱中萧陵定睛一看,只看到一个不到自己肩膀高的老者,佝偻着身躯,枯槁的双手作钳状,狠狠地钳制住他的肩,力道大得几欲贯穿他的肩膀,此刻他正对着自己龇牙咧嘴,长长的獠牙从嘴角露出,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睛笑看着已经,周身爆发出的那种嗜血的意味让萧陵忍不住后背发凉。
下一刻,这个吸血鬼便一个跳跃朝萧陵扑了上去,萧陵本能地侧头闪躲,但还是感觉到了自己肩胛骨处那一股深入骨髓的疼痛,而且还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正通过刺进肩胛骨处的獠牙,源源不断地朝这个吸血鬼口里输送。
瑟原本坐在大殿里控制他们的神识,却感知到有一个人已经摆脱了自己对他的控制,而且还在吸萧陵的血。
一双樱粉色的眼眸“刷”地睁开,瞳孔里面充满了杀机,只一瞬,他便一个瞬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现在萧陵和那个吸血鬼面前,他一把将萧陵拉到自己身后,怒气冲天地看着那个满嘴是血的吸血鬼,下一刻,他身体便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压,使得原本风平浪静的地方,霎时间漫天樱花狂舞,树叶发出一阵阵狂啸声,枝叶摇晃,飞沙走石,一股气浪卷着枯枝败叶,漫天樱花形成一个圈,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
瑟原本樱色的眼眸整双变成了银白色,他伸出右手,青葱的食指直指那个吸血鬼的眉心,那个吸血鬼因为承受不了他的威压,颤抖着身体在他面前跪了下去,脸上确实满满的不服气与不可置信。
“我好歹也算是血族的老前辈,瑟,你怎敢……”
瑟的声音似从地狱深处传来,空谷而幽灵,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怒意,“无论是谁,犯了戒律一概不姑息,你竟然还敢吸他的血,更是罪加一等。”
说完,点着那个吸血鬼眉心的手指,燃起一团明红色的火焰,直直从眉心处打进了那个吸血鬼的体内。
“啊……”那个吸血鬼跪在地上惨叫一声,身体在倾刻间被烈火烧尽,没能留下一丝尘埃。
萧陵用手捂着肩膀想要以此止住一直不断往外流出的血液,可是却无济于事,嫣红的血液还是一直顺着伤口处的两个孔往外涌,染红了大半白衬衫。
瑟收敛了威压,瞳孔又恢复到平常的樱红,周遭的躁动也跟着渐渐平静下来,他皱着眉看着萧陵受伤的肩,当即搂过萧陵精瘦的腰一跃而起,直接从那扇雕花古木窗跳进房间,“啪”地一下关上了窗子。
萧陵无力地瘫坐在床上,捂着血流不止的肩胛骨,面上全是痛苦之色,他忍不住朝瑟爆粗口,“妈的,你不是说他们不会咬人的么?”
瑟半蹲着身子给他检查伤口,一脸无辜地解释:“我以为我已经把他们都控制住了,偏偏忘了他,他是我们琉樱一族的前辈,平时就很少服从约束,偶尔也出去吸人血,但都没闹出过人命,他资历老,我爷爷也就让我们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道他今天会到这里,而且还看见了你,一时间失去了自控能力,让你不要出去乱走你不听,活该被咬。”
“那现在怎么办?”萧陵看着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心里没由来地憋了一口闷气,他一个世界排名前十的雇佣兵,没死在做任务上,却不小心被一个吸血鬼咬死了,传出去他在雇佣兵界地位难保啊。
瑟看着他的伤口,无奈一摊手“还能怎么办,只能我给你治啊。”
“那你倒是治啊。”萧陵看着他这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突然着急起来。
瑟却面露难色,樱色的瞳孔里闪过一抹狡洁的算计,“可是,我……”
萧陵此刻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血流不止的伤口上,并没有观察到瑟眼底一闪而过的异意,忍不住开口问:“你犹豫什么?什么大风大浪我没见过,你治就是了,我能忍住。”可是内心却有一丝后怕,该不会很疼吧?
瑟正了正身形,移步到萧陵面前,使自己正对着他,“那我治了啊。”
看着他到自己面前,萧陵心底更加没底了,但表面上还是继续刚刚的不耐烦,“废话怎么那么多,快点……”治字还没说出口,就被瑟先一步以吻封唇
萧陵被瑟这突如其来的一吻给吓到了,脑海里一片空白,震惊得睁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出神。
此时,萧陵坐在床上,瑟两只手分别扶住他的两个肩膀,双腿分开略微弯曲,重心降低,向后躬着腰,脖颈微微向上台,闭着眼睛,神情靥足。
两人不止是唇对着唇,瑟更是将自己的舌头伸进了萧陵的口里,柔软的舌头在萧陵的口里攻城略地,萧陵退无可退,一不小心就被瑟用他的舌头把自己的舌头卷在了一起,一时间难舍难分。
萧陵第一反应就是被吓得想要往后躲,瑟却看穿了他一般,先一步用手按住了萧陵的后脑勺,这一动作无疑是加深了这一个吻,两人的鼻息近在咫尺,萧陵左手扶着瑟的肩,右手撑在床上,整个身子朝后仰。瑟上半身的重心全部在萧陵身上,身体紧贴着萧陵,闭着眼睛吻得有些忘情。
萧陵睁着眼睛看着瑟的眉眼,好看的眉微微蹙起,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姿势太过费力,还是因为萧陵的躲避让他心生不悦。
微微卷翘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一样铺洒开来,在他的脸上投下一层影子,高挺的鼻子此刻正与他的相抵,喘息越来越重,每一声都撩拨着萧陵的心。
不知道是为什么,萧陵竟然也鬼使神差地闭上了眼睛,本来想要推开他而搭在他肩上的手,慢慢上移环住了他的后颈,瑟的身体凉凉的,手掌所触碰之处也是一片冰凉,这冰润如玉的触感,引得萧陵不由自主地向他贴近了几分。
萧陵吻得忘情,就连自己的伤口不再流血,慢慢复原都无所察觉。
不知过了多久,瑟放开了萧陵。两人的唇角处拉出一根细长的津液,被光照得亮亮的,看上去暧昧非常。
萧陵抬手擦了擦唇角,忽而发现自己的伤口不知在何时已经复原如初,小麦色的脸颊上升起一抹诡橘的红晕。
他一时间不知所措,连说话的声音都细如蚊蝇,“你……你就这么治的?”
瑟唇角向上勾起,微笑中透露着一抹奸计得逞的奸诈,但却又一本正经地看着萧陵说:“我得用这个方法将你体内的毒吸出来,你别一脸委屈得好像我□□了你似的,这可是本殿下的初吻,想我小心翼翼保护得这么好,前几天把初唇给你了,今天还把初吻也给搭上去了。”他的语气中饱含着诉不尽的委屈。
萧陵哪懂他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心思,一时间只觉得羞愧难当。
心里还闪过一抹小小的自责,感觉自己真的是那种夺了别人第一次的无良少年似的。
瑟看着萧陵泛红的脸颊,忍不住伸舌头舔了舔刚刚与萧陵接过吻的唇,越想越郁闷,越想越难过,自言自语:别人都说初吻是那种甜甜的,像棉花糖一样的感觉,为什么我却没有这种感觉?难道是我吻技不好?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吻技不好,平时我吃冰激凌都能让蓝磷看了面红耳赤的,一定是他不行!
就在他自言自语,将一切罪责都归给萧陵的时候,萧陵冷不丁抬头斜睨着他,语气不是特别友善地问:“既然是吸毒,那为什么不对着伤口吸,要对着嘴吸,你确定不是趁机占我便宜?”问完以后还挑了挑眉。
瑟不作多想,当即反唇相讥道:“才没有,我可是有洁癖的人,别人咬过的地方,我才不会碰呢!”说完,他自己偏头在萧陵看不到的角度又呵呵傻笑两声,其实就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们嗜血一族的獠牙,根本没有毒,也就不存在吸毒这一说。
他这么骗萧陵,完全是他自己杜撰的索吻借口罢了。
他料定了萧陵不会过多怀疑,毕竟萧陵只是一个人类,他们嗜血一族的事情,萧陵了解得也不多,还不得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了。
再说了,就萧陵那样的性格,就算他吻了他,他也不好意思在这件事情上做过多追究。
要不是萧陵刚刚被他吻得意乱情迷,呼吸声越来越粗重,他险些把持不住自己,差点把萧陵扑倒在床,他才不愿意那么快就放开他呢!
“是吗?”对于他的说辞,萧陵半信半疑,不过想来也是,就瑟这种娇生惯养的本质,有洁癖也正常。
见瑟对自己重重地点点头,萧陵也不好说什么,他看着瑟,只觉得尴尬,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只能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两人面面相觑。
瑟心里却美滋滋的,他在他千岁之前,终是把自己的初吻给出去了,就是不知道这初夜……
瑟兀自在心里盘算着时机,只是不知道萧陵知道他此时龌龊的想法,会不会直接一脚把他从窗户踹下去。
“瑟,你在干什么?”厚重的房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推开,门口出现了一个老者,不同于刚才那个吸血鬼,这个人看上去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高大的身躯笼罩在一件宽大的曳地的黑色斗篷之下,右手拄着一根古樱木制的拐杖,冷眼看着他们。
一双鹰眼与萧陵对视,吓得萧陵在对视上的一瞬间立马闪躲开。
瑟将萧陵挡在身后,叫了一声:“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