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岁暮词》是斐

10、10.

　　掠过，落地。

　　飘起的青丝也丝丝垂下，安静的滑落颈间，不经意间拂过精致的脸颊，外衣斜垮在身上，带上一种慵懒的气息，夹杂了淡淡的香气，不同于世间任何香气，不属于女子的胭脂水粉，不属于男子的麝香霸气，只属于他的味道，或是神的气息……

　　是仙？是人？亦或是眼花的一丝幻影？

　　下一刻，就这么久久的对视。

　　水蓝色的眼眸，溺了，醉了……

　　竟是久久不愿清醒……

　　“呵呵……”精灵笑得轻巧，却是打破一片桃园，一片清明。

　　醒了，又似没有醒。

　　第一次匆匆移开目光，仙亦人，人亦仙。

　　他本就是个谜一般的人物。

　　突然想起了一个传说，长时间的相处，一些原本的死物也仿佛有了生命，他们会化为人形，有的为了报恩，有的为了陪伴，有的为了惩罚……想像着砚台化为人性，为自己研磨，想像着桌椅化为人形，跳跃在房中，更有桃树化为人形，是否就是这个模样呢？

　　但这只是一个传说，传说总是没有让人相信的理由，就算是幻化也不是为了自己而幻化，更何况他也并不是任何幻化的，不禁也有一丝遗憾，他确是个人，而这个人，放眼武林，也足够一本书的记载，虽然他很年轻。

　　云默。

　　算上寿筵的匆匆一瞥，一共有两次擦身而过。

　　寿筵先不说，那一次已经很久很久以前了。

　　明如清能够单独外出的机会，或者说是见到生人的机会本不多。但他唯二的两次外出，一次与风似相识，一次就是和云默擦身而过了。

　　大概两、三年前了，记忆都很模糊了，那时刚是恢复了一点正常，门里也没什么人会真的过问什么，父亲就让自己出去办了一件小事，送一封无关紧要的信件，到了竟看到一个飘逸俊秀的人物，打听之下，也就知道了江湖上“南楚北默”的云默。

　　很难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他，真的就如天上漂浮的云，琢磨不定，漂往何处？从何处而来，都是谜。除去那两次让人惊艳的一眼，再次看他，却有更让人沉醉的理由，眼睛有眼睛的故事，头发有头发的故事，手有手的故事，全身上下，竟没有一处没有丰富的故事。

　　被蛊惑了？也许吧，遇到这样的人，很难不被引诱呢。

　　自信自己魅力的云默不自觉的笑了起来，看呆了呢！

　　看着对面那个长得非常平凡的青年，努力的在抵抗着自己魅力，努力保持着清醒，每每如此却又在不经意间沉醉了，还不自知，很有趣，那张面无表情的面孔下，也隐藏了太多情绪，可以慢慢发掘，为自己找到的乐趣而高兴，云默嘴角越来越上扬，既然送上了门，当然就要接受了。

　　那双眼睛还是如初见的黑亮，如果说还有什么是云默看不透的，也许就剩那双眼睛了，还是那么漂亮，一望，就被吸引，深邃悠长，望不到底，当进入那里面又会如何呢？想到这，云默又是一阵兴奋。

　　想着想着，菱角分明的手指抚上了那双漆黑的双眼，湿湿的，如果流泪呢？是更加迷人？还是会就此湿润起来？如果保存呢？还是不用了，看着那双迷惑的眼眸，慢慢闭上，自己果然还是喜欢灵活的眼神。

　　如清并没有反应过来，就静静的如献祭般闭上任由云默的手在眼上流走……

　　一轮明月，两道清影，向着两边轻斜，是注定的重逢还是分离……

　　明如清努力的将面前的这个人记在脑海中，刻入心底，一遍一遍的描绘。在心底竟是不舍得眨眼，再看一眼，再看一眼，再多一眼就好。为什么会这么执著这双手，这个人，很多年后自己也并没有很清楚，也许为了留下桃树的记忆，也许是为了一个并不可能的梦……

　　想着。

　　眼上的温暖离开，几许失落。

　　睁开眼，落入眼的还是那抹纯白。

　　淡淡的开口，竟也是将所有的力气集中在了嘴唇的周围，“树上的朋友，戏也看够了。”其实早就注意到了树上除了云默，还有一个人，只是自己也终究是凡人，第一眼还是迷惑于云默的潇洒，当醒来，那人竟是还没有离开。

　　树上一点动静，清晰可见一个人影。那人却没有跃下。

　　云默退了一小步，也没有抬头，“下来吧，还是你本就见不得人？”

　　一激之下，竟真的一抹快如闪电的身影跃下，直奔云默站立的地方，也随着一句拔高的声音，“你说什么？姓云的，不要以为我怕你。”

　　披风一仰，露出一张娃娃脸。却是一张稚嫩的脸，水灵灵的睁圆了眼睛。让整个画面霎时灵动了起来。

　　闪出一个位置，躲开了娃娃脸的一击，云默不置可否。

　　明如清却有几分了然。云默的名声自然在外，再看，云默的外衣松松的垮在身上，也引人遐想，这个娃娃脸虽说没有一丝媚态，不过，却也有张精致的脸，况且听闻云默身边各式各样的人物，所以娃娃脸的出现，也并不突兀了。搞不好就是云默这次追逐的目标。

　　黑夜，明月，一片桃园，美人相伴……

　　只是他才错了一点，如果说到追逐的目标，怕是明如清自己才是真正的目的了。这也是后话了。

　　娃娃脸与云默瞪了一会，无意识的看向这边，看到的就是明如清若有所思的脸，在看到云默身上垮着的外衣，一声惊叫。

　　单手指着明如清，一句话说得也不清楚了，“你……你……你在……瞎想什么啊？看……看你那脸……你在想什么……我和姓云的根本……根本就是什么事都没有……”最后一句却是清楚。

　　看样子娃娃脸是着急了，有看向云默，“喂，姓云的，你说句话啊，我和你，我……我怎么可能和你……和你有什么……气死我了。”

　　前后跺步，“和你就没什么好事。”狠狠看了云默一眼，娃娃脸竟是急红了脸。最后也没说个什么所以然出来。

　　云默看着空吟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左蹦右串的，玩心大起，也觉得好玩，也想趁这个机会逗弄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