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街28号》天鹅弧

2、第一夜（2）

　　每逢星期五的晚上S市都是不夜城。十一点钟，路上堵车的情况已经比几个钟头前好了许多，道路安全直线下降，每开不到两个红绿灯就有三四个飚车党从两旁以十二级台风的气势轰过，一眨眼连尾照灯的红点都看不见。司机见怪不怪，小出租车稳稳当当驰向高速公路。

　　一路上，水晶不断考虑待会儿见了老板要怎么解释今天早些时候捅出来的致命漏子。

　　那件事情是这样的。下午她该去秘密解决一个人，不料中间出了岔子，结果非但人没死，临走时自己有没有给对方认出来都说不准。要怎么解释？十分钟里面她想了二十七种不同方案，又统统否决掉。

　　因为砸了就是砸了，冯先生从来不接受解释。

　　八分钟后，车子在郊区一幢两层的别墅前停下来。车灯照到黑铁门牌上银色的“28”，水晶下了车，上前按门铃。

　　门开了，一个矮个子男人站在门口，二话不说，劈手抓着水晶衬衫领子把她拖进去。屋子里面灯光很暗，那男人的脸皮显得蜡黄，一对三角眼几乎藏在阴影里，上身套着件黑皮茄克，下面一条旧牛仔裤，周身辛辣的烟草混着大麻的味道。到了楼梯口，他把水晶拉到他面前，近到她低下眼睛就能看到他塌鼻子上每一个发黑的小毛囊。他把眼睛在她身上一溜，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做的好事。自己上去和冯先生说。”

　　水晶冷冷挣开他的手，理了理被拉皱的衣领，转身上楼。矮个男人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心头蹦出几个名叫幸灾乐祸的小火花。

　　楼上一排三个房间。门口走廊上靠墙倚着两三个壮汉，面无表情地看着水晶从楼梯口上来。其中一个人抱着手，嘴里叼着根烟，吊儿郎当地朝中间那扇虚掩着的门侧了侧头。

　　水晶叩了叩门。等了足足有十秒钟之久，里面终于有声音传出来：“进来。”

　　她深深吸了口气，推开门。

　　一眼看进去，水晶直觉这个房间有些古怪，但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房间里面的装璜是简约派的。一个宽频大彩电正对着门，左右各一张黑色皮的三人沙发。这间屋子的光线更暗，只开了靠左边沙发的那盏落地台灯。那里坐着一个四十不到的中年人，衬衫西裤，架着副金丝眼镜，正在低头看书，影子投到墙上去，乍一看很像是大公司里面的高级工程师。

　　“把门关上。”他说。

　　房间里能坐的地方不少，冯先生却并没招呼水晶坐下来。他似乎看书看得入了迷，全然忘了还有一个人干站在屋子里。水晶也没有说话，她知道冯先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他不说话别人就不能抢在他前面说。

　　不记得谁曾经说过，沉默有时比怒骂更可怕。冯先生显然就差没把这句话刻个牌位供起来了。

　　于是水晶只好等着。他看完一页，看下一页，一共翻了有三张纸，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才把书放到一边。居然是鹿鼎记。他抬起头来，疲倦地扫了她一眼，招手示意她过去。

　　他拿起沙发上的遥控器一按，对面的电视机上立刻出现了类似闭路电视的画面。 “你看看这个。”

　　水晶只看了一眼便觉得从头顶冷到了脚心。

　　黑白录像拍摄的是一间卧室，摆设装潢都很平常。右下角的跳动数码显示出拍摄时间是六个小时以前。卧室里初看并没有什么动静，但是仔细注意就会发现，大衣橱旁边藏了一个人。这是从卧室门口看进来的视线死角。

　　那个人赫然便是水晶。

　　卧室的门开了，一个中年人搂着个年轻女孩进房，水晶连开两枪，其中一发打中了那人的左肩膀。那人向后跌倒，把女孩拉在身上做挡箭牌。这时卧室门口出现一个握着枪的人，被摔在地上的两人阻了一阻，水晶趁机翻窗逃开。冯先生按下“停止”键，屏幕又变回黑色。

　　“我一直认为你不是个不顾大局，做事冲动莽撞的人。”冯先生放下遥控器，抬头看着水晶。

　　这句开场白相当奇怪，水晶等着他的下文。

　　“你自从帮我做事，一向都是妥当利落。想问题也很周到。女孩子里面，这要算少有。这次你是怎么了？”他朝沙发上一靠：“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私仇大恨，但是这次你明知我们和姜睿定了和约停手，却在这时候公然打伤他们的人。两个钟头前人家把这个送上门来。”他向朝电视一指，“你要我怎么交待？你说。”

　　他说一句，水晶的脸色就白一分，听到这里她惊得几乎跳起来：“冯先生，这是你要我去-------”

　　还没说完，冯先生就站了起来。“我要你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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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砖不要客气，有花不要小气，没带东西来的留个鞋印也行，小店新开张，凡赏脸顾客都奉送茶点一份。。。
古代文改成现代文，感觉真是奇怪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