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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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隔天周二，早读的上课铃声打了约有十分钟，陆南星才拎着校服从教室后门进来。
阮琬站起身让他进去。
陆南星从她身边走过，说了一句“谢谢”。
他的嗓音有种被烟熏染过的沙哑。有淡淡的烟草味窜入鼻尖。
阮琬下意识去看他。
陆南星用脚勾开椅子坐下，把校服塞进桌斗里，扭头迎上她的目光。
他表情淡淡的，声音无波无澜，“怎么了？”
“你抽烟了。”阮琬有点犹豫，她看的出来陆南星这会心情并不怎么好。
陆南星“嗯”了一声，应得漫不经心。
“那你吃早饭了吗？”
陆南星摇头，抬手压了压刘海。
阮琬皱起眉头，看他的目光带了谴责。
她知道陆南星抽烟抽的厉害。
高二的时候，有一节体育课，她跟着老师去领体测的表格。绕过操场，看到陆南星和另外几个男生坐在学校的围墙上抽烟。
那时刚初秋，他穿着黑白色的秋季校服，袖子挽在胳膊上，拉链没有拉，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
他嘴里咬着烟，表情懒漫，青白色的烟雾袅袅茫茫。
偶尔有散碎的笑闹声从被风吹送过来。
她不自觉就停下了脚步，直到他看过来，心跳一下就乱了。
她见过很多次他抽烟的样子，但只有那一次，后来再想起，那场景依旧生动鲜活，连当时心跳的感觉都不曾褪变。
阮琬开始觉得自己很矛盾。
她喜欢看陆南星抽烟的样子，却不喜欢他这种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行为。
陆南星倚着墙，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扔进了书包里。
阮琬看着他的动作，张了张口想劝他，却又发现自己没有立场，最后还是放弃了。
她的视线落在藏着烟和打火机的黑色书包上，忽然想，如果有一天能和他在一起，她一定不会让他抽这么多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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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读下课，周子齐拿着袋子从超市出来，陆南星站在台阶上等他。
周子齐走到他身边，打开塑料袋，问他:“有面包，八宝粥，牛奶，香肠，你吃啥？”
陆南星扫了眼，手伸进裤子口袋摸了摸，“有烟吗？”
周子齐愣了一下，“要不再去买一包？”
来超市买东西的人很多，来来往往的女生路过陆南星身边总要看上几眼。
陆南星眉头拧起，有点烦躁，“算了。”
两人提着东西并肩离开。
路过篮球场，有男生在打球。陆南星停下步子，走到篮球架下面和那几个男生说了几句话。
周子齐咬着面包在路边站着，没一会，陆南星拿了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回来了。
“去操场坐一会。”陆南星手里把玩着打火机，额前黑色的碎发被风吹乱，鼓起来的青紫色的肿包一下露了出来。显得有些吓人。
周子齐那句“马上上课了”堵在嗓子里瞬间就说不出来了。
早晨，操场上并没有人，只有浅淡的日光和微薄的风声。寂静又安宁。
两个人沿着看台旁边的楼梯上去，坐在了最下面的座椅上。
陆南星长腿伸展，烟咬在嘴里，一只手挡住风，划开了打火机。
烟尾闪着猩红的火星，他缓缓吐出一口白雾，“我爸准备送我出国。”
“那不挺好的。”周子齐下意识接过话茬，“我们还被高考按在地上磋磨，你已经解放了，多好的事啊。”
说完他想到什么，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你不想去？”
陆南星斜斜睨他一眼，摘下烟夹在指头尖，掸了掸烟灰，“我为什么要去。”
“那你头上这伤？”
“茶杯砸的。”
周子齐不忍，“何苦啊兄弟。换了我，只要不用高考，别说出国了，就是去非洲我都乐意。”
陆南星咬着烟，没有说话。
“而且你现在又没有女朋友，等到了国外，就那些外国小姐姐，一个个身材超级棒的，那日子还不天天快乐似神仙。”周子齐继续说。
陆南星看他一眼，把烟在地上按灭，脑海里却闪过一道身影。
“哎老铁，我可还指望你帮我介绍几个呢，真的，兄弟下半辈子的幸福啊。”
“行了。”陆南星站起身打断他，“回去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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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来的时候第一节课已经上了一半，数学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地讲一道空间几何题。他正讲到关键，直接无视了在门口站着的两个迟到的人。
班上同学的视线有意无意扫过他们身上，陆南星和周子齐面不改色，坦然的站在那里。
打量的次数多了，陆南星额头的伤也渐渐被发现了。班上开始响起细小的议论声，后来声音越来越大。数学老师抬了一下眼镜框，把黑板敲得咚咚作响。
他不满地看着门口两个人，“你们两个站最后面去。”
陆南星顶着众人好奇的目光，穿过过道，在阮琬身边停下。
“帮我拿下数学书。”他的声音很淡。
阮琬有心想问他，但也知道这个时间不合适，只能把书找出来递给他，又眼睁睁看着他拿着书走到教室后面去。
好不容易捱过这节数学课。
周子齐揉着腿，哀嚎着回到座位上。
阮琬望着同样回到座位上的陆南星，欲言又止。
打发掉不知道第几个借伤口来关心他套近乎的女生，陆南星忽然扭头问阮琬：“有镜子吗？”
漆黑的眼睛里，是置身事外般的平静。
阮琬摇摇头，她书包里从来不会带这种东西。
陆南星也没有多失望，只是抬手按了按那个肿块，又把前面的头发捋了捋，压在了伤口的前面挡住。
阮琬心里忽然漫起一股无法言说的难过。
那种难过，有一个名字。
——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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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放学，江若来找阮琬去吃饭。
两个人中午大多都是在学校食堂吃饭，今天中午，阮琬主动提出来去学校外面。江若自然没有异议。
吃完饭，阮琬拉着江若去了学校旁边的礼品店。
店里的人并没有很多，音响放着歌，老板娘坐在柜台后面招呼:“买什么自己看啊。随便逛。”
阮琬的目标很明确，她跟老板娘点点头，走向挂了一排帽子的那面墙。
江若跟在她后面，从墙上取下一顶渔夫帽戴在阮琬头上，端详了一会，点点头，“这个适合你。”
“我是送人的。”阮琬挑了几款男生的棒球帽，让江若帮她参考，“你觉得哪一个好看？”
她其实已经有了选择，只是因为是送给他的，总想再慎重一些，恨不得精挑细选能把最好的给他。
“送谁啊，男生的？”江若顺势接过那几顶帽子。
“给陆南星。”阮琬说的坦荡。
“你送他帽子干嘛，又不是过生日。”江若狐疑地瞧她。
阮琬从她手里拿走一顶黑色绣着字母的棒球帽，“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挺好的。”
“那就这个了。”阮琬弯起嘴角，眼睛亮亮的，满是愉悦。
去柜台付钱，老板娘找袋子打包，顺口调侃了一句，“送男朋友啊，这帽子还是情侣款的，怎么不一起买了。只剩最后一对的，再不买就没了。”
阮琬轻轻摇头，笑了笑，“没有，只是送朋友的。”
老板娘只当是小姑娘家脸皮薄，善意地笑道：“下次再来啊，给你优惠。”
阮琬走到门口，又折转回去，拿了一个巴掌大的小镜子，声音又甜又软，“姐姐，这个多少钱啊？”
老板娘被她喊得心花怒放，连连摆手，“不要钱，送你了。”
阮琬不肯，“那多不好意思。”
“也不值几个钱，以后多带你朋友一起来，都给你们优惠。”
老板娘笑眯眯地目送她出去。这姑娘长得漂亮，嘴甜又贴心，她那个男朋友真是有福气。她一边感叹，一边把架子上挂着的情侣女款帽子留了下来。
出了店门，江若的粗神经才转过弯，痛心疾首地望着阮琬，“琬琬你不爱我了，你为了陆南星竟然转移话题来打发我。”
阮琬“啊呀”一声，底气不足，“我没有啦。”
“不听不听，阮琬念经。”江若戏精附体，继续碎碎念：“你有，你就是有，你这个负心的女人嘤嘤嘤。”
阮琬登时笑出声，“江宝宝，你现在像不像被始乱终弃一哭二闹不甘心的纯情少女。”
江若噎住，索性问她：“你是不是对陆南星有意思啊？”
阮琬眼睫低垂，捏紧了手里的袋子。沉默了一会，她没再遮掩，轻轻呼出一口气，第一次把自己的感情赤.裸坦诚地铺开在阳光下面。
“我喜欢他。”她说。
江若懵住，她本来也只是随口问了问，没想到阮琬回答的这么走心。
“什么时候的事？”她追问。
阮琬深深看她一眼，“高二。”
江若一脸“WTF你仿佛在逗我”的表情，自己的闺蜜喜欢上了一个男生一年多，她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她神情复杂地看着阮琬，突然有点自责和愧疚，“你……”
“没事啊。”阮琬宽慰她：“本来就是一个人的事。”
“他不会知道。我和他也没有可能，我们不合适。所以知道和不知道都是一样的。就现在这样，能每天看到他就够了。暗恋是理性的，爱情才是感性的。”
午后的阳光散在她的身上，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在笑。
但江若突然很想抱抱她。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