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妃》水呈文

5、第五章（修改）

　　送走初一，小鱼儿取了文房四宝，准备给家里写一封信。

　　白日里想要取笑兄儿的话语这时候早已写不出来，取而代之是无尽的思念，思念娘亲，思念父亲，思念兄长以及家乡的一切。

　　她一边研磨，一边稍稍平定了情绪，才开始动笔，逐字逐句斟酌，一封信直写到深夜才算写完，她反复看了两遍，确认无误后，小心的叠起来放好，待明日一早交到府里传信的人手上。

　　心思一了，小鱼儿才感觉到了困意，一个哈欠不经意打了出来，她吹熄烛火躺下，片刻后便沉沉睡去。

　　就在她写信的时候，兴华院的一间房里，华夫人正鬼哭狼嚎的叫唤着，她的丫头芽儿正在给她的伤处上药。

　　因是伤了敏感部位，连大夫都不能请，只得自己拿了些伤药擦。

　　芽儿边擦边流泪，却又不敢叫华夫人瞧出来。

　　严夫人坐在床的另一头，语气中不免责怪，“我当你有什么好办法，却原来是这样的。”她叹息一声，“你也真是糊涂。”

　　华夫人哭道：“严姐姐，我就是咽不这口气，我们几人如何就比不得一个管家了？”

　　严夫给她擦了眼泪，劝道：“管家怎么了，她好歹也是官家之后，虽然官阶不高，但比起你我这样的，总是不差。”

　　华夫人抿了抿唇，显然不太赞同她的话，“姐姐可不能妄自斐薄了，我们也是出身清白人家的女子，得了圣上和娘娘的青眼赐进王府侍候王爷，哪里比她差了。”

　　“再说了，圣上要是真看得起她，直接将她赐给王爷为妃岂不是最好，哪会像现在这般，弄进府做个什么管家，这不是成心作贱她吗，圣上都如此了，我们又何需再顾忌什么。”

　　严夫人听了直摇头，“我们是在王府，圣上的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的意思。”

　　说着，她将两个屋子里的丫头全遣了出去，低声道：“我听说是王爷求了圣上，才将她收到府里做管家的，这事王爷做得十分严密，知道的人屈指可数。”

　　华夫人闻言一怔，“姐姐如何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你就别管了，”严夫人话重心长，“王爷的意思十分明显，多半是瞧上她什么了，不然以王爷的性子，怎会为了一个女子去求圣上，定然是……现在你该明白了？”

　　华夫人仍没有回过神来，联想到一系列的事情，心底忽然就明白了几分。

　　之前，王爷一直对兴华院很纵容，可于鱼来了后说要月例减半，王爷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答应了，只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好些问题。

　　华夫人越想心里越沉。

　　严夫人见她如此，打了个哈欠，起身告辞。

　　华夫人仍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连她走了都没发觉。

　　芽儿进来见她仍兀自愣神，不知是不是严夫人说了什么，她不由问：“夫人，您在想什么？”

　　华夫人缓缓摇头，心里却似有什么东西生了根发了芽。

　　畅意院里也是灯火通明。

　　端王爷赵珩已经泡了三遍澡，身上的皮肤都已泡得发白，可他仍觉得不够。

　　周扬伺候在一旁，提醒道：“王爷，您泡太久了。”

　　赵珩愰若未闻，他现在满心里想着的都是那条鱼，因了她，他昨儿才会见到那些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因了她，下午的时候他才会被那个疯狂的女人不顾一切的扑到身上；因了她，他现在还泡在这水里，想把那女人留在自己身上的味道彻底洗干净。

　　他越想越气，忽然就站起身，惊得一旁的周扬跳了起来，赶紧拿了巾子来给他擦。

　　换了干净的衣裳，赵珩到处嗅了嗅，确定一丝一毫的异味都没有，才抬脚往院子外走。

　　周扬跟上来，赵珩却道：“不用跟着。”语气已恢复了往昔的淡然。

　　饶是如此，周扬还是在他身上感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只得退下悄悄叹了口气。

　　三月，夜间的风仍是凉意袭人，赵珩独自一人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抬头一看，却是个陌生的院落……沉鱼居。

　　他嘴角微微一提，因了她来，他才将这院子改作了沉鱼居，怎的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来了？

　　往院里一看，院子里漆黑一片，想来“那条鱼”早就歇下了。

　　他脚下微顿，正想着转身离开，不知为何，脚却鬼使神差的进了院内，向着那唯一住人的房间走去。

　　走到门口，他轻轻推了推门，本以为落了锁，却不料，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他心头一惊，“这条鱼”到底是心有多大，还是觉得这王府里太安全了？

　　这次他没有犹豫，抬脚就走了进去。

　　里间，小鱼儿睡得正酣，忽然，她大喝一声，“谁？”

　　赵珩被吓得不轻，现在他的举动甚是轻浮，倘若被她看见，将他当作孟浪之徒可如何是好？

　　他正要往外退，却听得里间的声音陡然一转，变得十分的软糯，语气中十足的依赖，“哥哥～”

　　赵珩停下脚步，心道原来她是在作梦，真是虚惊一场。可是下一瞬，他心里却又泛起些酸意，原来她也是会用这么软糯的语气说话的，为何与他说话的时候都是一本正经的，她什么时候能像这样叫一声王爷或者……临渊？

　　往里走，他就见到了躺在床上的小鱼儿，薄薄的被子早已被她踹在了地上，整个人更是斜在了床上，哪里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真不知这些年她在扬州是如何过的。

　　屋外月光清冷，肆意挥洒，透过窗纸洒将进来，赵珩的身形被拉成一条长长的影子，那影子不知何是蹲到了床边，仔细打量床上的小鱼儿。

　　小鱼儿眉眼如画，虽是闭着眼，赵珩仍能想像得到她眸光亮闪闪的样子，他不禁觉得好笑，白日里那样倔强大胆的女子，睡着的样子竟会这么的……可爱。

　　心底里原本的那团怒火也早已荡然无存，他捡起被子替她盖上，走出屋子。

　　第二日，小鱼儿照例准备早早的起来练功，正待开门，她却忽然停下，望着手下有些失笑，“昨儿怎的忘了关门了，幸好是在王府里，没有歹人。”

　　一套功夫练下来，再洗漱完毕，正好初一拿了早饭过来，“于管家早，奴婢给您送早饭来了。”

　　小鱼儿见早饭十分丰盛，她一个人是如何也吃不完的，就让初一坐下一起吃。

　　初一却怎么也不肯，小鱼儿只得作罢，说道：“以后不用特地给我送过来，我自己去膳堂吃就好。”

　　初一笑道：“没事，反正奴婢也闲着，正好来与管家说说话。”而且是王爷特意让我送过来的。

　　这后半句，在没有得到王爷明确的首肯之前，她是怎么也不会说出口的。

　　待小鱼儿吃完，初一将碗筷一道收走，却将几块糕点留了下来，“这些于管家留着，待会饿了也好垫垫肚子。”

　　今日无事，吃了早饭，小鱼儿就到府里各处看看，在其位谋其政嘛。

　　走到花园，她又看到了那些成群的花树，姹紫嫣红，很是好看，只是花期过后……一道灵光忽然在心里闪现，她随即转道就往畅意院去了。

　　十五见她来了，迎了上来，“于管家，今儿不巧，王爷刚刚出门去了。”

　　小鱼儿应了声，“那王爷回来了支会我一声。”

　　十五应了，十分热心的问：“于管家是有什么事吗？奴才可以替为转答。”

　　小鱼儿想了想，道：“我想出府去看看，不知王爷会不会应允？”

　　听了这个问题，十五笑了起来，他道：“这件事情王爷早就交待了，于管家想去哪里都不受限，府里其他的马车，您可以尽管用。”

　　小鱼儿一听顿时就乐了，她要去的地方比较远，还真用得上马车，当即，她谢了十五，就往马厩去了。

　　兴华院。

　　经过一夜的修养，华夫人脸上终于有了些许血色.

　　芽儿端了碗鸡汤进来，“夫人，喝些鸡汤补补身子。”说着，就用勺子舀了喂她。

　　华夫人心不在焉的喝了两口，突然让她去将小鱼儿叫过来。

　　芽儿只得放下碗，唤了另一个丫头进来伺候，自己去请小鱼儿过来。

　　华夫人一碗鸡汤刚刚喝完，芽儿就回来了，“夫人，于管家出门了。”

　　“出门了？”华夫人疑道：“她去哪里了？”

　　芽儿道：“奴婢打听了一下，于管家是乘马车出去的，具体去了哪里却是没说。”

　　王府里王爷常用的马车有两辆，其余的马车也就周大总管有权使用。

　　华夫人闻言一怔，王爷居然给她用马车？

　　这一瞬，她心里燃起了熊熊怒火，要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会被打，而她居然还能出府逍遥。

　　华夫人恨到了极点，咬牙切齿道：“去打听下，她用的是哪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