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仙楼之楼心月》玉千锁

4、（四）冬儿失踪

　　“林少卿！”女子清脆的喝声在身后响起，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舒姝。不过他还是气定神闲地回过头，嘴角挂着笑意，“什么事？”
　　“当然是找你蹭吃蹭喝咯，我又没钱！”舒姝说得理直气壮，晚霞落在她身上，发色似乎也泛着金红。
　　林少卿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翻，只见她从头到脚焕然一新，他就知道舒姝为什么没钱了。“走吧，天香楼。”
　　“天香楼！”舒姝两眼放光，“去这么有名的酒楼！我要大吃一顿！林大人你的银子够吗？”
　　“随便吃！”林少卿大方道，反正又不是他出钱。
　　除了京兆府的人，王谦还邀请了虎威营的几个朋友，耶律孤光也来了。看见林少卿带着舒姝前来，王谦对桌上人说，“未来嫂子，别得罪了啊！我这个兄弟什么都好，就是特别小气，特别记仇！”
　　林少卿端起酒杯，对王谦道：“别认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今晚你请客！”
　　“为什么呀！”
　　“因为我小气又记仇。”
　　满座哈哈大笑，就连不言不语的耶律孤光也被轻松的笑声感染，拿了大腕喝酒，和大家讲起塞外风光异，千里暮云平。一宿尽兴，满座都被耶律孤光喝倒了，当然他自己也趴在了桌上，全无白天里不近人情的高冷。
　　王谦叫家仆雇来车把大家一一送回，剩下问题就是我们的舒姝小姐何去何从。王谦大声问：“舒姝姑娘，你是跟我走还是跟少卿兄？”
　　“当然是少卿！”舒姝醉醺醺地趴在桌上，居然还没睡着。
　　“那就交给你了。”王谦一溜烟儿跑了。
　　林少卿对着醉鬼舒姝，想问什么，静默了半天终究还是没开口。
　　第二天醒来，舒姝头疼欲裂。林少卿递给她一杯糖水，“不能喝就别喝。”
　　“要不是我帮你喝了昨天晚上不省人事的就是你，好心当成驴肝肺……”
　　“没别的事儿你就走吧。”林少卿一句话堵住舒姝接下来的一万字骂娘。
　　“走就走！以后你请我我也不来！”舒姝一口喝完糖水，气呼呼地出门去……
　　林少卿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他掌心捏着一对青玉，扣合在一起便是互相缠绕的双鱼。在他的家乡这是订婚的信物，男女双方各持一枚。五年前，本该在他未婚妻手中的玉佩却回到了他手中。
　　舒姝在东市石狮雕像下等人，快到晌午，春儿才急匆匆跑来。
　　“春儿？”舒姝有些不确定，春儿和冬儿是孪生姐妹，俩人长得一模一样不说连声音体态都一样。
　　“姝儿，冬儿出事了……”春儿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我们去对面茶铺慢慢说。”舒姝拉着春儿进了茶馆。十天前她收到春儿来信，说有事请她帮忙。五年前入宫当宫女的本来是她和冬儿，可是两姐妹不愿分开，于是春儿顶替舒姝进宫陪伴冬儿。
　　春儿忍住抽噎，低声道：“冬儿失踪了。半月前冬儿跟怀安公主出宫后就再没回来，而自那以后公主也一直称病不出。原本怀安公主隔三差五就会溜出宫去玩的，每次出宫带的都是冬儿，但有时候冬儿不能去便是我去的，不过我在御膳房当差不在宫里走动，所以公主不知道还有一个和冬儿一模一样的我。”
　　“公主每次溜出宫都去的七仙楼，她爱上了那里的一个琴师。可是皇上要把她嫁给楼兰的三王子和亲，为这事儿公主闹过很多次了。最后公主好像计划着要和琴师私奔，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又安分了。”
　　“你知道的，我和冬儿之间有感应，她最后一次出去的那晚，我一直心神不宁，我梦见她……被杀了，浑身是血……姝儿，帮帮我，帮我找到冬儿……”
　　“冬儿也是我的姐妹，这件事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走出茶铺，舒姝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身白衣的耶律孤光。果然，穿上汉服的他走在东市里没人认得出他是胡人。正想打招呼，春儿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往里走，很紧张的样子。
　　可是已经迟了。
　　耶律孤光正好也回过头，看见了舒姝，相视一笑。而当他看见舒姝旁边的春儿时，笑如春风的脸忽然变得很僵硬，一瞬间，他又恢复了正常。
　　“舒姝姑娘，这位是你的朋友吗，敢问是哪家小姐？”耶律孤光来到春儿面前，舒姝感觉春儿的手忽然冰凉，身子也在微微发抖。
　　“这是我的好朋友，春儿，她是宫女，耶律大哥还是别想了！”舒姝笑道，又对春儿说，“耶律大哥就是前来迎娶怀安公主的楼兰三王子。”
　　春儿行了礼，不敢抬头，“奴婢要回宫了，过了门禁会被重罚的。”春儿望着舒姝，神情闪烁，然后取出挂在脖子上的一颗珍珠，“姝儿，这颗珍珠象征着我们的情谊，我在宫里很好，你不必挂怀，把心放在肚子里。”
　　舒姝目送春儿离开，转头看见耶律孤光也望着春儿，神色奇怪。“耶律大哥来东市干嘛？”舒姝打破了沉默。
　　“来看望一个老朋友。”耶律孤光笑着，迎着阳光，舒姝却感受不到那笑容里的温度。
　　他和他的名字一样，一缕孤光，照不亮别人，也暖不了自己。舒姝不禁惋惜，这样的人不该生为王子，不该前来和亲，他就该过养花逗鸟，弹琴赋诗的清闲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