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破浪》零下十一度

4、玫瑰

　　下午放学后，跟陆川坐公车去A区的XX西餐厅面试，老板是个中文说得很溜的法国女人，三十来岁，对王睿很满意，面试还算顺利。周末上班，每天一百元，上六个小时，周六中午三点到晚上九点，考虑到他周日上晚自习，时间改为早上九点至下午三点。不影响做作业，王睿很满意，答应这个周末就开始上班。然后顺路去医院看了老妈，老妈恢复的很好。王睿跟老妈说了打工的事，老妈也没有反对，只是眼睛又开始流露出各种心疼和歉意。呆了会儿，两人便赶回学校上晚自习了。
　　回到教室，王睿发现自己课桌上放着一朵鲜艳辣眼的玫瑰，玫瑰枝干上用透明胶粘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喜欢吗？——CHEN”
　　陆川也看到了，大声嚷道:“王睿，你的桃花开了，哪个妞送的？”
　　陆川的声音引得教室里一半的人都扭过头来看着他，“不知道!”他咬牙切齿地回答，要不是这小子刚刚帮过他，真想暴揍他一顿，叫那么大声干嘛？
　　陆川却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抢过花，读了读上面的字，说“这个妞的字还真是刚劲有力。CH-EN-CHEN。”拼完拼音，他又读了四个声调的chen“琛，陈，沈，趁，是哪个，应该是陈吧，这个妞姓陈。”分析完，大家都看向了副班长，副班长叫陈雅婷，刚好姓陈，她红着脸说:“不是我，我回家吃饭的，才刚来。”不像撒谎的样子，那么是谁呢？会是其他班的吗？那样帅的学霸有女生追一点儿都不奇怪，可大家真的很好奇，会用这种方式追男生的女生会是谁？王睿也有点好奇。他把玫瑰的花瓣一张一张揪下来拤到自己的英汉词典里。
　　第二天，星期五晚自习前，王睿回到教室，桌子上还是那样辣眼的一朵玫瑰，还是那几个字。
　　徐磊看了看那朵玫瑰，走到讲桌前问:“谁第一个到？”
　　王睿前排的两个女生说，“我们俩朝前来到，但来之前花就已经放着了。”
　　“算了，”王睿说:“管她是谁呢，这样躲躲藏藏，我也不想去猜测，浪费脑细胞。”说完把花塞进了桌洞里。
　　做完作业，又听前排两女生八卦，“高二1班的校花XXX被男朋友甩了。还是她倒追的呢！才刚好了两天。你知道她男朋友是谁吗？是我们级3班的秦羽晨，人称老大。人很拽，不过真的很帅啊，我们班的班草一个也比不了。”
　　王睿再次被她们的谈话惊到了，3班老大，他又想起3班老大说的话“一个男生长那么美是为什么……”，原来他叫——，他站起来问前排女生:“3班老大叫什么名字？”
　　“秦 羽 晨”虽然纳闷，但前排女生还是一字一顿地回答他。
　　秦羽晨，chen，难道这玫瑰花是他送的？想到这里，王睿觉得异常惊悚。这时刚好上晚自习了。而今天的晚自习他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脑子里都是那个混蛋，想了一晚头很痛，千万不能和他扯上任何关系，王睿提醒自己。下自习后，他拿着英汉词典到了教室外面的垃圾箱边，翻开词典抖了抖，把里面的花瓣全抖进垃圾箱，回到教室放好词典后，又拿出塞在桌洞里的花，揉了揉，扔进了垃圾箱里。做完这两件事，正准备回宿舍，突然听到“老大，在看什么？”王睿寻声望去，3班教室和1班的中间隔着一个2班，此刻秦羽晨站在1班前门走廊挡墙靠着望着他这边。王睿在后门外的垃圾箱前，两人正好对上了眼。
　　“看美景!”秦羽晨回答那人，但眼睛却还是望着王睿，似乎也是在对王睿说。
　　王睿被他看得脸有些发烫，走也不是，站也不是。直到那人带领着众小弟风风火火离去，他才慢慢挪回了宿舍。
　　周六回家打扫卫生，做完作业，去医院看了老妈，就差不多到上班时间了。
　　这是他第一天上班，心里难免有点激动，暂时抛开了所有的不爽。经理让陆川表姐——人称梅姐带着他，负责招待客人点餐，完了之后收餐具等，快速熟悉了流程之后，虽然跑出跑进有点儿累，但一想到有钱可赚，王睿就立马精神百倍。
　　这家西餐厅周末人果然很多，大多是中学生和白领一族。到了8点左右，人渐渐少了，立马轻松了许多。正庆幸又从门口一前一后进来了两个年轻人，在门口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王睿赶忙拿着餐谱和点餐本上前招待，鞠了一个躬，礼貌的问:“晚上好!请问……”
　　话没说完，王睿忽然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这不是那什么晨吗？王睿盯着他，而秦羽晨似乎也有些惊讶，勾着嘴角笑了笑，但马上恢复了刚才冷淡的表情。
　　而另一个人显得很不高兴，用手敲了敲桌面，说“两份牛排，七分熟。”声音冷冰冰的。
　　这时王睿才注意到这另一个人，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都冷着脸，长得很像，只是一个略显成熟，另一个青涩却不失张扬。
　　王睿快速写好，清了清嗓子说:“好!请您稍等!”就转身离开了。王睿想让别人替他招待这一桌的，但刚来都不太熟悉，梅姐又下班了，只好硬着头皮上餐。中间秦羽晨又断断续续点了几次其他的，光是为他，王睿就跑了好几趟。
　　故意折腾人，王睿坐在员工休息的凳子上想:不会一次点完吗？点那么多，希望你别撑死!
　　临近九点两人终于起身划单离开了。王睿去收拾了那桌的餐具，发现除了秦羽晨后来点的那瓶红酒喝完了，其余几乎没动过。太浪费了，要知道这家的东西超贵的，光是牛排就几百一份。
　　王睿收好餐桌后，把空了的红酒瓶拿去餐厅前面停车场旁边的小储藏室里。出来时，刚好撞见跟秦羽晨一块来的那人开着一辆黑色保时捷卡宴离开了。秦羽晨没跟着走，他来到王睿身边说了句“聊会儿行吗？”
　　“不行，我在上班。”王睿拒绝。
　　“跟我聊会儿，我开你工资。”秦羽晨接着说。
　　虽然声音听着很暖，但内容却让人听着很不舒服，王睿冷笑着说:“你以为我会负责陪聊的工作？”他决定讽刺一下这个纨绔子弟，说:“你准备开给别人的工资是你自己赚到的？如果你连钱都赚不到，你拿什么给别人开工资。”
　　“是啊！是我自己赚的!”
　　“什么？”王睿不信。
　　“你看，”秦羽晨双手从后面搭在王睿的肩膀上，把王睿身体转朝面向西餐厅的方向，说:“这家餐厅是我和弗兰西女士合资开的。生意还算不错吧？”
　　“啊？”王睿表情复杂的看着他，脸上流露出各种不相信。
　　“我妈生前和弗兰西是很好的朋友，是她约我开的，都是她在打理。”秦羽晨跟他解释，又接着问:“所以你的工资是不是我开的？”
　　王睿现在到有点相信了，但却仍嘴硬说:“不是你，我的工资是弗兰西发的。”
　　秦羽晨哼笑了一声说:“弗兰西开你多少，明天我让他们再加你一份工钱，算我的。”
　　“不不不，”王睿真是吓到了，再怎么缺钱也不能要这种不明不白的工资，让别的员工怎么想，于是他接着说:“你真那么做，以后我在这就上不了班了，会被人说死。”
　　“但我是你的另一个老板，现在可以跟我聊天了吗？聊工作上的事。”
　　“可……”王睿话没说完，被秦羽晨打断了，他拿出手机在打电话给谁。似乎说了句法语。
　　不一会儿弗兰西从餐厅出来了，高兴的跟秦羽晨拥抱了一下，秦羽晨跟她在耳边说了句话，弗兰西连连点头，然后转过身，握着王睿的手笑着说:“好好聊，我给你提前下班，不扣钱的。他人很不错的!”说完对秦羽晨竖起了两个大拇指，之后又回餐厅了。
　　目送着弗兰西离开之后，王睿无奈的问秦羽晨，“你要聊什么，我听着。”
　　但秦羽晨却说:“这不是聊天的好地方，跟我来。”
　　说完走到一辆很拉风的重型摩托车跟前，迈开长腿跨了上去，对王睿说了句“上车!”
　　王睿看了看那座位，犹豫着要不要上车。秦羽晨望了望座位，身体往前挪了挪，王睿知道拒绝不了，只得跟着跨上了摩托车。坐稳后，秦羽晨扭过身把一顶头盔扣在了王睿头上，王睿扣好带子，问:“那你呢？”
　　“戴着烦!”秦羽晨说完就发动摩托开出了西餐厅大门。拐过几条街，开上了江面长桥上终于停了下来。摩托车停在了桥栏杆边上，熄灭了车灯后桥面上暗了许多的，路灯昏黄的照着，很冷清。
　　秦羽晨下了摩托车走到了桥护栏边，两只手杵着护栏上面望向江面。王睿跟着走到他边上也看着江。他在想:怎么就跟过来了？
　　“那人是我哥，同父异母的哥哥。”秦羽晨先打破了沉静。
　　“啊？”王睿奇怪秦羽晨会跟他说关于他家的事，反问道：“你就是要和我聊这些？”
　　“当然不是，”秦羽晨望向王睿，此时王睿还穿西餐厅的制服，柠檬黄的颜色，加上路灯等效果，衬得王睿的皮肤更白，秦羽晨怔了怔说:“我想聊的是我们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