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碗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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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X年9月1日 天气 晴
才第一天上学，我就把同学呛了一顿。本来就困得不行，他们居然还大吵大闹。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就不知道我是练散打的。但莺姨说过，好孩子不能随便打架，我就给她一个面子，只骂人好了。
哈哈，这样以后就能在班上立威了吧。
真不懂八卦有什么好聊的，聊八卦能考上清华北大吗？女生就一定要聊八卦吗？就不能像雪莉一样，安安静静呆着看书画画嘛。
但托他们的福我才知道，原来坐在我后面的男生就是中考压我一头的全市状元。长得明明不像奶油小生，但名气取的好娘啊，居然叫秀一。也许当年他出生的时候，他妈妈以为他是个女孩吧。
我决定了，要和他做朋友，向他请教问题，然后永远把他踩在脚下。虽然听说他不喜欢搭理人，可世上没有我做不成的事情。
于明美是要考第一的人，加油呐。
——于明美日记
方秀一这个名字，于雪莉曾经在姐姐的日记中见过，不止一次。
她几乎见证了方秀一和姐姐的共同成长，从他们第一次的见面交锋，到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同学情谊，再到最后的男女朋友。
她没见过方秀一，却无数次幻想过他的模样。她想象中的方先生，应该是不苟言笑，气质高冷，板着脸随时要训人的模样，于明美是这样描述的。
没想到，他也可以言笑晏晏，笑如春风。
“方先生，你刚才说，你叫？”
“秀一，方秀一，我的名字。”
两人面对面站着，一高一矮，方秀一的影子完完全全把于雪莉的盖住。从背后看，似乎只有一个人。
头顶的路灯吸引了一群飞蛾，它们争先恐后往上撞，不知疲倦。
中国有近十四亿人口，重名的人很多，但于雪莉很确定，眼前的男人就是她认为的那个。
无比确定。
她忽然笑了，说：“你认识于明美吧，一个高高瘦瘦的，常年留短发的女生。她也在这所学校念书，在这里毕业，也许曾经帮校长打理过庭院，也许曾经站在这里，和一个男生谈天说地。”
方秀一抬头往上看，飞蛾依旧在路灯旁扑棱着翅膀，语气里带出几分怀念，“认识。老校长喜欢她，说我们几个男生干活不如她一个女生利索，所以常常给她准备好吃的。她在院子里种过一颗桂花树，被低年级不懂事的学弟折腾死了，校长罚了他们抄书，还让他们代替打扫高年级的卫生。”
“听起来老校长是个好人。”
“是这样没错。但我想说的是，于明美，你的姐姐，她没有站在这里和男生谈天说地。晚自习她从不出教室，每分每秒都能看见她在学习，整理笔记，背地里，我们都叫她拼命三娘。”
于雪莉笑：“可惜她依旧没能考过你。很不服气呢。”姐姐常和她抱怨，明明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却总是被人压一头，拿他没办法。
两人像是分享过秘密的小孩，心照不宣朝对方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同时用食指抵住嘴唇——嘘，别说出去。
静默片刻，一阵夜风吹过，于雪莉咳嗽两声，瞄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后朝他挥挥手，道了再见：“我该回办公室了。方先生，谢谢你。下次见。”
“下次见。”方秀一在心里说：很快会再见面的，雪莉。
然后他给方余发了条微信。【我在校门口等你，今晚我送你回去。】
方余正在做物理作业，手机忽然震动起来。看到那条信息，心情雀跃，打字的手也欢快地抖了起来。
【好呀。和老师谈完了？老师是不是说我坏话了，你不要信。】
她以为小叔会先走，像以前无数个日日夜夜，接她的人永远只有方家的司机。
方秀一回：【她不会说你坏话的。好好上晚自习，不要分心。】
没再看手机，方秀一朝校门口停车位走去，途中远远见到保安，小跑两步，抓紧出了校门。
车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方秀一将车窗全部打开，决定明天去洗车。然后他打开车载抽屉，拿出两盒烟下车，不顾门卫拒绝的表情，强行塞给了他。
从今往后，抽烟两个字，要从他生活中抹去。
回到办公室的于雪莉并不关心刚见一面的方先生做了何种决定，她正愁如何应付如狼似虎的老师们。
隔壁班教生物的李老师问：“于老师，刚才那是你们班学生的家长？看起来挺年轻啊，不像是当爸爸的人。”
于雪莉：“是吗？他是我们班一学生的叔叔，至于当没当爸爸，我也不清楚。”
李老师：“哎呦，他肯定单身。我看人可准了，要不下次你问问你们班同学。”相亲三十多次练出来的眼光，能不准吗。
于雪莉尴尬：“这不太好吧。我和孩子们都不熟。”
“问着问着就熟了。要不你把学生名字告诉我，我去问。”
其他老师都笑起来，纷纷打趣，说有好资源不要错过。
“好资源？”于雪莉不解。
“对啊，你没看他身上的牌子吧。和你说两点，一是帅，二是他有钱。”
于雪莉见单身女老师一个个恨不得扒光方秀一来看，面上十分尴尬。
若不是于明美去世早，方秀一此刻应该是她姐夫。现在，前姐夫被女老师们评头论足，于雪莉接受不能，并且不能理解她们恨嫁的心情。
尤其在她看来，雁飞的女老师长得漂亮，工资也高，在她还没进雁飞时，就已经听说了女老师很抢手。
也许是眼光太高，看不上追求者。
那也是，于明美看上过的男人，说不上是绝世好男人，也该是人群中数一数二的。
一时想不出办法拒绝，于雪莉眼光在桌上瞄来瞄去，忽然看见自己的药瓶，连忙拿过来往嘴里喷了几口，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
李老师见她不对劲，关心道：“怎么了？这是什么呀？”
于雪莉拍拍胸口，缓缓说：“不好意思，刚才吹风久了，有点咳嗽。小时候得过哮喘，身体不太好，这是平喘的药。”
其他老师果然关心起她的病，纷纷劝她平日里注意身体，尤其别为了改试卷熬夜，总算是将话题转了过去。
晚自习的下课铃终于响起，安静的校园沸腾起来，校外停车处也不断响起鸣喇叭的声音。那是各家家长或是司机来接学生了。
雁飞作为私立中学在雁城的名声很好。这座私立高中里，各种二代们居多，虽然有因优异的中考成绩而学杂费全免的寒门学生，更多的却是认真苦读准备出国深造，或是接手家族事业的学生。
富二代在这所学校里，一直是一个褒义词。他们会有些小脾气，同学之间有摩擦，但无伤大雅，总体来说，大家都是向上的。
于雪莉看着一排排豪车，摇摇头走了。于妈妈在附近开了一家甜品店，她们母女两暂时住在店铺楼上租来的房子中，离学校只有五分钟步行路程。
然而她刚走出两百来米，身边有人朝她按了按喇叭。
驾驶座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于老师，晚安。”
于雪莉有几分惊喜，除了姐姐和妈妈会对她说晚安，这两个字已经很久没听别人说过了。她笑起来，说：“谢谢。方先生也晚安。”然后她弯腰朝副驾看了一眼，眉眼弯弯，“方余同学，明天见。”
方秀一忽然有些嫉妒起来，心里酥酥麻麻。
有那么一瞬，他也希望于雪莉对他说明天见。
不，不止，他更希望能在醒来那一刻，听见她说，早上好。
不过不急，他们两来日方长，总有那么一天的。
毕竟，在于雪莉不知道的时候，她就已经被人托付给了他。
一辈子。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碗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