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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补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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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晚自习铃已经打好久了，外面已经乌漆麻黑的了。
班主任许粒就坐在讲台上，教室里静悄悄的，好好学习的好好学习，比如季茶，不好好学习的蠢蠢欲动，比如邓晓飞。
邓晓飞看似低着头认真学习，右手抓着笔还时不时写一下，其实正跟几个同学偷偷摸摸交流得正欢……
终于，班主任最后纵观了一下大局，“—啪—”合起备课本，“哒—哒—哒—”地出去了。
教室里立刻有些嘈杂的说话嬉笑的声音响了起来。
邓晓飞低着头，用余光瞅着班主任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又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见敌方没有动作，终于按捺不住，偷偷摸摸从包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书架里的玄幻小说翻着看。
然而等他刚刚打开心爱玄幻小说的更新界面——
“邓——晓——飞——”
“啪——”邓晓飞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一转头轻而易举地循着声音来源找到了报臂倚在后门的班主任，连掉在地上的手机都没敢弯腰捡。
“哼，又让我逮住了吧，跟我玩儿。捡起来！给我！”许粒叉着腰，摊开手，一脸得意洋洋。
“是是是，姜不如老的辣，还是我太年轻。”邓晓飞嬉皮笑脸，眼睛一直盯着被班主任抢走的手机，尴尬地用空空的右手抹了把脸。
“贫什么贫，给我好好站着！“许粒正了脸色，完全不吃他这套，“下了自习来办公室报到，看我怎么收拾你。”
邓晓飞撞了许粒这座雷打不动的南墙，只能乖乖低下头称是。
季茶和赵小七坐在邓晓飞后面，目睹了惨案的发生，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忍不住笑了。
邓晓飞瞪了他俩一眼，许粒也瞪了他一眼，邓晓飞立刻收回眼神，把手背到背后，站得笔直，比幼儿园小朋友还乖顺了。
季茶还好，赵小七笑得更夸张了，他趴在桌子上，旁人看不到他的脸，但他的肩膀一直在控制不住地可疑抖动。
许粒知道他们关系好，也只是呵斥了一句“笑什么笑”就走了。
邓晓飞继续怒瞪赵小七的后脑勺：“丫的笑什么笑，不讲义气。”
赵小七抬起头来，看了邓晓飞\'面带嗔怒”的脸一眼，笑得更欢了，差点没给自己摔桌子底下……
季茶静静看着他们闹，无奈地摇了摇头，从抽屉里抽出了几张数学卷子，这几张卷子都是他以前考试做过的，卷子的分数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不约而同的惨不忍睹。
季茶看着这几张卷子，无力地叹了口气。
昨天下午季茶被他们班的新晋数学老师赫连城叫过去“促膝长谈”，他被“勒令”今天晚自习的时候带着以前做过的卷子去找赫连城，美其名曰是什么作为数学老师对数学课代表的关怀。
“你数学成绩为什么这么低啊？”
“……”
去你丫的关怀！！！
当时季茶看着赫连城一脸的慈悲为怀悲天悯人，特别想打人。
季茶当时其实特别想翻个白眼，说一句“我也想知道”，然而他的性格迫使他只是静静站着，什么话都没说。
关于季茶为什么学不好数学这个问题，季茶自己还真不知道，他每天也非常勤奋地做很多课外题，可是季茶好像天生没有数学细胞，他从小到大数学及格的次数屈指可数，季茶觉得大概是因为他们家没有这基因。
他们家也算是教师世家，可偏偏都是偏文，就是没有出过一个教数学的。
季茶说不出理由反驳，赫连城好像本来也只是随口问这一句，也没想追着他要答案，只是说要抽时间给他开小灶。
“身为我的数学课代表怎么能这么丢人？”这是当时赫连城斜睨着他说的原话，不知道为什么，季茶觉得他的重点不在“数学课代表”上，在前两个字上。
季茶选择性的忽略赫连城故意做出的轻视表情，心里暗骂赫连城“幼稚”，他根本就没想当这个数学课代表好吗。
赫连城后来倒是真的开始问季茶的学习情况，倒真有些良师的样子。
季茶想说他真的不想当这个课代表，这个职务他担待不起。可是每一次他一张嘴，有说出来的意图的时候，赫连城总能很轻易地把话头岔开，堵得他说不出话来，憋得那叫一个难受。
季茶觉得赫连城是故意的，绝对是。
季茶无奈地又叹了一口气，懒得再挣扎，还是认命了。
他发现他最近经常叹气。
于是季茶再一次带着壮士扼腕的心情踏进了数学办公室的大门。
赫连城倒也真是尽职尽责地给他开小灶，几乎每道题都分析的特别细，但是奈何不管他同一个题给季茶讲几遍，季茶依然是坐在小板凳上，茫然地摇摇头，蹙着眉头，表示自己听不懂。
赫连城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下最后一节晚自习了，今晚的进度却微乎其微。
赫连城在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季茶抗拒数学的程度。
“好了，今天就这样，把这份卷子给我留下，你先回去吧。”
“奥。”季茶知道赫连城跟他以前所有的数学老师一样，都是为了他好，奈何他的数学成绩注定是所有数学老师的一个大敌。季茶有些无奈，又有些抱歉，但还是点了点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说了声“老师再见”就逃也似的出去了，没有看到赫连城看着他的背影时复杂的表情……
季茶今天晚上有些迷茫，他心里很清楚，赫连城是为了他好，可他总是会不用自主地想起来那人斜睨着自己时目光中故作的轻视，还有那人逗弄自己时眼眸中的促狭。
这种情绪，是生气吗？好像不像。
季茶摊着被子坐在宿舍的床上，台灯在他面前的床桌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可他看着眼前摊开的书，看着那一个个排列地整整齐齐的字符，却丝毫没有学习的心思。
季茶很少有这样烦躁的时候，他的情绪向来是很平静的，赵小七曾这样形容过他，说他就像一潭平静的古水，可如今，这潭古水被人投进了一个小石子，掀起了一圈圈圆圆的涟漪，而这潭水显然还没有认识到自己已经因为这颗小小的石子产生了不小的的波动……
……
“啊~你说的是季茶啊。”
“嗯，岳叔，这孩子的数学是一直就这么——”赫连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那边岳文已经明白了。
“说来也奇怪，那孩子好像天生没有数学这根筋似的，咱们学校上学期简单的难的各种难度的卷子都发下去让做过，他能及格的就没有几回。”
“但是我看……”赫连城觉得奇怪。
“你是说季茶其他几门课是吧，你应该看到咱们班的成绩单了，季茶除了数学之外，每一门都是拔尖的，包括物理和化学，咱们老师都觉得很神奇啊。”岳文在电话那头摸了摸下巴，有些无奈地笑了。
“其实咱们上一届的老师还针对季茶的问题专门研究过，我们都觉得其实就算季茶数学考的再不好，他只要保持其他几门课的水平，高三毕业考个好大学一点儿没问题。不过咱们老师嘛，总觉得季茶因为数学这门课失去了更好的机会，有点可惜。”
“可是岳叔，我看他好像有点抵触数学老师？”赫连城倒了杯水，抿了抿嘴唇。
“嘿，他可不只是抵触数学老师。我觉得啊，大概是数学总学不好，产生了心理暗示，对所有跟数学有关的东西都产生了抵触。”岳文坦言自己的想法。
“嗯……我明白了，多谢岳叔。”赫连城垂眸思索片刻，心下有了决断，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岳叔，您在京城待得舒坦不，什么时候回来？”
“吆，我还以为你问完了季茶的情况就该立马挂我电话了呢，原来还能想起来我啊，难得难得。”岳文在那头丝毫不给面子地打趣他。
“岳叔，您这说的哪话，我这不关心你吗。”赫连城向来对他这个从小叫到大的岳叔很是尊敬又很是无奈。
“你放心吧，我在这边待得舒坦着呢，你请我回去我也不回去，放心了吧。”
“是是是，放心了。”赫连城嘴角挂着笑，撸了一把在他脚边吃的正香的黄油，从善如流。
“你这臭小子，你要是不把季茶给我教好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
夜晚的白城依然很繁闹，霓虹闪烁，行人络绎。人们虽形色匆匆，但闲适自得早已被刻进了白城人的骨子里，反而丝毫不显狼狈。
不时有未息的乌篷船从桥洞里驶过，伴着吆喝声，喧闹声，月亮和繁星在水中的倒影被一竿子搅成了水彩画，浮在缓缓流淌的河面上，闪着奇异的令人神往的光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