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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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妍去附近的面包店买了些点心，想着可以第二天加热一下当早饭吃。
觉得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应该足够汪大东和雷克斯把事情谈完，虽然她也并不觉得雷克斯现在是有脑子正常聊天的状态。
总之她继续拖着慢悠悠的步子走回家，刚刚走进了小区，就接到一通电话。
来自Elijah老师。
季妍一看日期，再算算时间，心想完了，最后还是苦着脸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语气十分明朗，通知她他们今晚会回到台北，接着明天一大早的飞机回美国。
她先应付一番，然后故作惊讶，立刻就撒了个谎说她哥哥明天早上会到台北，此刻已经登机了，她要等他把事情办完了和哥哥一起回去。
继续得益于她平常乖巧少言的良好形象，对面又是毫无怀疑就这样接受了这个说法，又因为她说季年在飞机上，老师也一定不会打电话给他问情况，好，这就成了。
撒谎这样的事，果然是一回生二回熟。
今天礼拜二，接下来的工作日怎么请假呢，季年总是要知道的，她是不是应该乖乖自己坦白？雷克斯现在这个样子，她总不能就这么抛下他回美国了吧？
汪大东打开门出来就看见季妍拎着购物袋拿着手机，苦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嘿，季妍，想什么呢。”他走上前打招呼，“都到家了干嘛不进去？”
“哦……”她眨着眼睛一秒转移话题，“你们聊完了？”
呃……
汪大东的头上滑下一滴汗：“是…是啦，差不多了，我得去找小雨一趟，雷克斯就先继续放你家了。”
他匆匆又走了，季妍进门的时候，雷克斯又恢复了很安静的状态，只有电视里的新闻主持人在不断说着话。
安静，又安静得让人有点害怕。
季妍的心情是惶恐不安的。
她察觉得到汪大东故作轻松的外表下，慌乱又无措的内心，他不是终极一班的老大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但连他们都没办法解决，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到底要怎么做，雷克斯才能好起来？
“别哭。”
原来她哭了？
季妍睁着湿润的眼睛转头，雷克斯一只手抵着太阳穴，朝她展开一个微笑，他的笑容在她眼里慢慢模糊，她的泪最终滴落下来。
他醒了。
季妍擦着眼泪朝他走近了，但眼泪越擦越多，最后变成她蹲在他面前吸着鼻子大哭，真是毫无形象了。
“雷克斯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超过分，那天晚上像变了个人一样，掐我脖子就算了还玩失踪，我们找了你好多天，结果你一回来……”
“好了好了……”雷克斯的思绪还很混乱，不得不俯身抱住她，安抚性的一下下抚过她的背脊，感受到胸口的衣服慢慢在变湿，稍微有点心疼的同时又很满足，虽然没听懂她最后带着哭腔叽里呱啦到底说了堆什么，“今天是几号？现在……算了。”
季妍忍住了抽噎抬起头来，声音还涩涩的：“3月29号了。”
三月末了，似乎已经过了很久了。
雷克斯从自己非常模糊的记忆里知道汪大东刚刚离开，况且他已经告诉他成魔才能赢，现在再把他叫回来也无济于事，毕竟那家伙头脑简单，比起巴巴地重复这些已知的东西，倒不如他好好想想还有什么被遗漏的。
他按耐住大脑的疼痛和眩晕，重新开始回忆那个烈日下背光而看不清晰的人影。
要告诉汪大东，成魔才能赢。
为什么成魔才能赢？
魔与魔之间难道可以相克吗？
怎么样才能成魔呢？
说到底，一切都毫无头绪。
他只好再开始回忆那个救了他的人，到底是谁呢？
似乎熟悉，又似乎没有见过。
刚刚回忆到他的轮廓，太阳穴又突突地开始跳疼，雷克斯感觉到了，神经的麻木即将再一次袭来。
“季妍，让我睡一下。”他咬着牙坚持，“很快，我还会醒的，抱歉，我…”
他闭上了眼。
再度睁开又只剩冷漠。
她一下脱了力，腿一软坐到地上。
好在并不是没有指望，至少雷克斯的状况是在好转的，季妍自己擦干了眼泪，又笑了出来。
当夜。
没想到收到了安琪给她发的很长的短信，其实本来是想写信的，无奈不知道季妍确切的住址，唯一的联系只有这个手机号码。
黄安琪自己也知道她们的关系实在不算熟悉，尤其是雷克斯事件发生后，她想起自己之前的撮合，更觉得尴尬，但还是愿意鼓起勇气，和每一个人做一个告别。
具体内容实在冗长，大致的意思可以归纳为，她和汪大东分手了，她又回到了美国，这段时间她决心要真正过不把汪大东作为中心的人生，也不会再忽略身边的任何人，顺便再关心一下季妍的近况。
于是季妍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虽然王亚瑟告诉她汪大东和安琪在交往，但来台北这么久了，的确没有遇到过黄安琪，原来是分手了。
幸好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雷克斯的事，没来得及向汪大东提及些什么引人不快的话题。
这个世界真是多变。
所以即使是两情相悦的，也没有一定能走到最后的保障。
黄安琪没有提分手的具体原因，她当然也不可能去问。
但她觉得黄安琪的话实在是真诚，有点到了令人扎心的地步。
“在终极一班的那段时间，我越来越意识到自己根本走不进他们的世界，还总是要大东放下他的世界来陪我，实在是太自私了。”
她又何尝不是呢？
她们都只是普通人，没有战力指数，也不懂武功，不懂K.O榜，不能理解他们为何而战。
但她们真的一样吗？
季妍的内心在疯狂否认着。
雷克斯不是汪大东，她也不是黄安琪。
她没有想过改变雷克斯。
结局会不同，是吧？
十一点多了，还有八个小时就是她的同学和导师登机回美国的时间。
今年的春假从四月八号开始，但在那之前还有好几天课要上。
季妍抿紧了嘴，下定决心，开始给带队老师发简讯，胡编乱造了一堆理由，干脆把假期的前剩下的所有日期都请了假，托他告诉班主任。
等按下了发送按钮，才真的觉得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季年那边就不管了，既然都会被训，就拖到最后一天吧，她安心的关灯睡觉。
这段时间还算安稳，汪大东和丁小雨尽管都在费劲脑汁地想办法，还是会按时去上课，她也见到了一面接手土龙帮后忙得团团转的亚瑟王，穿皮衣戴墨镜的，像个真的□□老大一样，听说他也谈恋爱了。
雷克斯好像是好了，偶尔会恢复正常，大多数时候还是处在精神错乱的状态，不过也还有些神志的，乖乖的，总是听她的命令。
于是季妍趁机带他去理了发，刘海修剪到遮住一半眉毛的长度，后脑勺长长的发丝全部剃掉，立刻看上去清爽了不少。
这天汪大东和丁小雨来得很突然，雷克斯又恢复了神志，季妍的眼皮突突地跳。
她一眼看出他们心里的顾虑，也能理解，随便找个借口退到厨房里去给他们让出客厅来谈话。
“大东，你要成魔才能赢他。”
“我知道，你已经讲过很多次，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季妍叹了口气，加快步伐。
她双手环胸靠在厨房门口，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但又看得见他们每一个人脸上凝重甚至偏向绝望了的表情，连汪大东的脸上都没有了平常表现出来的乐观，他紧锁着眉头。
季妍反思自己，既然没有能力，就应该别插手他们的事情，这样反而会帮倒忙。
她转身去给他们准备热茶。
但她端着茶点出来的时候，汪大东已经不见了，雷克斯和丁小雨一人坐着长沙发的一边，陷入深深的思考。
她也不打扰，只是放下托盘。
雷克斯喝了一口，浓茶的苦涩让人一团浆糊的脑子稍微清醒那么一点点。
汪大东再一次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是抑制不住的暴躁，在客厅里不停地走来走去。
事态已经非常紧急，他们最终商定出一个谁也不能保证的方案，汪大东再一次收到实时报告王亚瑟状况的简讯，他几乎是红着眼冲出了门。
丁小雨紧随其后。
雷克斯放下杯子，站起了身。
“你也要去吗？”她知道自己根本不应该挽留，更没有权力阻止他现在要做的事，但还是说出一个连自己都不能说服的理由，“你的身体还没有好……”
“没事的，季妍。”他并不停下，温和地笑，眼神坚定，“我们会赢。”
“等等！”季妍知道自己不能再拦了，也愿意相信他们一定会成功，但又好害怕这真的就是最后一面了，“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吗？”
这回他的脚步停了，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但没有回头：“有的。等我回来，我会说给你听。”
雷克斯全力奔跑起来，很快消失不见。
谁能阻止得了少年武士赴死呢？他们听不到啊。
季妍有点想哭，但最后还是没有，只能双手攥着拳，慢慢熬着这等待的时间。
她来回踱着步，心里知道自己帮不上忙，更不能成为他们的负担，所以拼命压抑着想去看一眼的欲望。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那么几分钟，不知道哪里传来的震感，地动山摇了那么一瞬间。
是他们吗？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二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