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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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妈妈这几十年来跟着宁氏，长了不少见识。之前儿子跟她说时，她就暗暗留意了，听到宁氏问，便道：“是回京述职的周大人，周大人之前是苏州的知府。我看他这次办菊花宴，多半是想着把把劲，想法设法留在京城任职。”
从前那些外放的官员回京，不也是这么做么？刘妈妈见得多了，略思量了一下便明白其中的关键。
宁氏似乎对这件事很感兴趣，事无巨细地问了又问，刘妈妈都一一答了，但是对这位周大人有几个儿子、几个女儿却是不太清楚。
宁氏便道：“你出去打听打听。”
刘妈妈应了一声，宁氏还不放心，叮嘱道：“可要问得细些。”
刘妈妈心中狐疑，面上却丝毫不显，点头应喏。
到了下午，刘妈妈打听完消息回来，便告诉宁氏，这周大人有一子一女，儿子已然成亲，女儿今年已有十六岁，已经许了人家。
宁氏听闻，心中一动，道：“菊花宴那天，周夫人肯定也要宴请女眷，该想个什么法子让三丫头过去露一露脸呢？”
刘妈妈心一跳，太太这是要抬举三丫头的意思啊！早上不还骂她烂泥扶不上墙吗？
打定了主意，宁氏心情大好，一迭声地吩咐下去，“大前天请人帮三丫头做好的衣裳今年应该可以送可来了吧？送过来的时候你马上拿去给三丫头试一试，看看合不合身，不合身马上让人拿回去改。还有双蝶轩那边定下的首饰打好了没，如果没有，你过去催一催……”
等到衣裳、首饰都送到许羡鱼房中时，赵姨娘和许二娘母女俩已经得知许羡鱼要去赴周大人家的菊花宴。
许二娘肺都快气炸了：“这个三丫头，有什么好，为什么母亲那么看重她？还千方百计让她去参加菊花宴，我哪点比她差？”
这可不只是参加菊花宴的事，在许二娘看来，许三娘如果能在菊花宴上结交几个官员家的女儿，对她以后的亲事多有裨益。因为是庶女，正房嫡母又不器重的缘故，许二娘从来没有机会出入那些宴会，更别谈结识什么好友了。也难怪她这么生气。
赵姨娘忙安慰她：“不过是个宴会罢了，等过了年你嫁给了秦公子，秦公子家资颇丰，还怕去不了这些宴会？”
这些日子，在赵姨娘的胆战心惊中，许二娘的亲事总算定下来了。原本交换庚贴时，她还生恐宁氏会反对，没想到宁氏轻轻松松就答应下来了，总算了了她一桩心事。
许二娘嘟着粉嘟嘟的嘴，满脸的不服气：“姨娘，这怎么能一样？秦公子只不过是个商贾，想参加这些官员的宴会，可是难上加难啊！”
赵姨娘笑了笑：“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呀。就算是那三丫头能参加这些宴会，认识了什么人，抬高了自己的身份，也改不了她只是个庶女的身份，没有嫁资，谁愿意娶她？除非……”说到这里，赵姨娘攸然一惊，莫非宁氏打算出资给许三娘做嫁妆，让许三娘嫁入高门？
这怎么行？
难道要让她的宝贝女儿以后看许三娘一辈子的脸色？
赵姨娘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而翠阁轩轩那边正兴高采烈的，青梅嘀嘀咕咕地说宴会那天该穿什么衣裳、戴什么首饰好。
“三小姐，三小姐，宴会那天你穿这件雨过天青色的对襟短衣，月牙色挑线罗裙吧。至于首饰……”
许羡鱼自然都一一说好，青梅虽然动不动就爱哭鼻子，可审美和她差不多，她也乐得轻松，由得青梅去忙活。
青梅帮她选好衣裳、首饰后，又对许羡鱼说：“小姐，那我就穿那件杏色的衣衫，这样既不夺了你的光彩，又不会让你丢脸。”
青梅深信不疑自己会是参加宴会被带过去的丫头，许羡鱼沉默了半响，还是开口了，“青梅，明天你留在家里，宴会青杏陪着我去就好了。”
不是她不看重青梅，实在是青梅动不动就哭鼻子，难堪大任。而青杏就不同了，沉稳持重，从不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说起来，青杏和青竹两个丫鬟做事都挺不错的，只是青竹这个人太灵动，心思太多，反而不如青杏憨厚的好。
青杏听说许羡鱼要带她出去，小小的意外了一下，随即展开笑颜：“多谢三小姐。”
到底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虽然平时沉稳，一听说要出去玩，少不得也欢天喜地的。
许羡鱼不由得微微一笑。
青竹就朝青梅看过去，见她两条眉毛都耷拉下来，看上去又是震惊又是羞愧的样子，叹了叹气。而若琴就“嗤”地笑了一下，青梅听到了，小脸胀得通红，眼圈儿一红，眼看着就要掉下泪来。
自若笛被许羡鱼送走之后，若琴这几天安份了不少，做事也不再推三阻四的了。这时听说许羡鱼宁愿带没服侍过她几天的青杏出去，也不带跟了她几年的青梅出去，忍不住就嗤笑一声嘲讽青梅，谁叫她一副大丫头的样，整天管东管西的，丢脸也是活该。
许羡鱼哪里看不到这些丫鬟背地里的小动作？只青梅她自诩为这翠阁轩的大丫鬟，却连这几个新来的都管不住，被人刺一下就要哭鼻子，这让她想抬举她都抬举不上去。
她若是要在这个时空生活，身边必须要有几个帮手。现在看来，青梅是指望不上的，所以她才寻思着提拔青杏和青竹这两个新来的。这也是她选择带青杏出去参加宴会的原因。
但青梅毕竟跟了自己多年，她被人取笑，自己肯定不能坐视不理。
许羡鱼寻思着什么法子压一压这个不知轻重的若琴。
“若琴，你也太放肆了！三小姐还在这呢，你是在取笑三小姐吗？”
对着若琴厉声大喝的是青竹，屋子里的人无不露出诧异之色。
想不到青竹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厉声喝人时还颇有几分气势的。
若琴先是一惊，待见到喝她的人是青竹时，杏眼一瞪，就要扑上前去打人。
“啪”！
她还没有沾到青竹一片衣衫，就被青竹一耳光狠狠地刮在脸上，她一个趔趄，歪到了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疼。
青竹却不看她，只偷眼瞧了许羡鱼一眼，见她面上流露出赞赏之色，心下稍安，自己果然赌对了。便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对若琴说：“三小姐面前，你也敢无理取闹！”
若琴见她这么凶神恶煞，气势便弱了下来，嘴上尤不服气，“我又没有做错，你既知是在三小姐面前，动手打人又是何意？”
意思是说，三小姐还没发话呢，有你什么事。
许羡鱼不等青竹开口，便道：“若琴，你不需要在我面前挑拨离间。青梅是我的贴身丫鬟，你取笑她便是取笑我，青竹替我教训你，你不服气只管来找我就是了。”
若琴再大也不过只是许羡鱼手底下一个丫鬟，许羡鱼是她的主子，要打要罚不过是许羡鱼一句话的事，就算是有怨气，又怎么能找主子出气？
若琴手攥成拳，心中恨恨不已，只等着许羡鱼嫁人之后，自己跟过去勾引新姑爷，让男人对自己魂不守舍，那时自有许羡鱼的好果子吃。
不过此时她心中的美愿还只是空想，许羡鱼不再看她，只笑着对青竹说：“无规矩不成方圆，你们既跟了我，住在这翠阁轩，翠阁轩也要制定个章程才是。要不然，什么阿猪阿狗也跑出来撒野，岂不乱了套？”
青竹屈膝福了福，“三小姐说的是。”
许羡鱼就道：“那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你制定个章程出来，做什么事该赏做什么事该罚，一一列出来，好让大家伙儿长长记性。”
这是提拔青竹的意思了，青竹心中一喜，连忙应诺。
“至于若琴，今天在我面前言行无状，那就罚她晚上不许吃晚饭，好好思过吧。”
说完，许羡鱼便拉着还在目瞪口呆的青梅进了内室，眼见四下无人，只有她俩，这才说：“青梅，你可怨我不带你去赴菊花宴？”
青梅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青梅不敢怨三小姐。”
语气中却颇有点埋怨的意思在里面。
许羡鱼也不以为意：“青梅，刚才若琴不过是嗤笑了一声，你身为我的贴身丫鬟，该怎么罚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可是你却不敢对她多说一句话，这又是为何？”
青梅瞥了许羡鱼一眼：“是……是三小姐你……”
“我不带你去参加菊花宴，你觉得我是不抬举你，让你在那些个新来的丫鬟面前没了面子，所以没了说话的底气？”
三小姐怎么连她想什么都知道？青梅又看了许羡鱼一眼。
许羡鱼有心要提点她，至于她有没有开窍就看她有没有这个运气了，“你看那青竹，不也是新来的吗？可她知道我看重你，有意要为你出气来讨好我，当机立断就对若琴发作了。这等聪慧、胆色和勇气，你但凡有她一半，菊花宴我会不带你去吗？”
原来三小姐是嫌弃她胆小懦弱，青梅只觉得鼻子一酸，双眼又开始模糊起来。
许羡鱼叹了叹气，掏出帕子替青梅擦了擦眼泪：“你放心吧，就算你做事能力比不上青杏和青竹两人，我也不会薄待你……”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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