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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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羡鱼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出门前，宁氏给了她许多封红，好在菊花宴时打赏周家的下人，不让她落个寒酸的名声。可许羡鱼自从在马车里听到吴玉笙的话之后，认定菊花宴其实就是场鸿门宴，对周家之行极为愤闷，更加不会为了些外在的名声讨好周家的下人了。
宁氏给她的封红她都原封不动地带了回来，加上周夫人给她的当手礼的那两个，清算下来足足有十二两的银子。
十二两的银子能买些什么呢？
她对这个时代的物价并不了解，又出不了门，更无从去了解了。
不过，在现代生活的二十多年经验告诉她，有银子傍身无论如何都不会错的。
她将十二两银子收在了匣子里，锁了起来。
这时许府里的一个消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秦公子给许二娘一万两银子的聘礼，听说许老爷看到礼单时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许羡鱼想到许府的日常开支都是从宁氏手里出的，有点幸灾乐祸。
许家的确是拿到了一万两银子的聘礼，可是许老爷哪里拿得出和这一万两银子聘礼相等的嫁妆给许二娘做面子？恐怕连一万两银子的一半都没有吧。
真要是这样，那这场婚事够笑掉许多人的大牙了。
她猜想的没有错，赵姨娘现在正心急火燎的。
“老爷。”赵姨娘脸色都变了，“你真的打算给许二娘置办不到一千两银子的嫁妆？”
许老爷坐在太师椅上，笑眯眯地颔首：“不错不错，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为官多年，清廉正直，这已经是我尽最大力气拿得出来的银子了。”
说什么为官多年，清廉正直？
这京城谁不知道翰林院是个没有半点油水捞的机构？
赵姨娘气得鼻子直抽抽：“可是您要是直这么做，让外面的人知道了，二丫头还怎么做人？别人也会以为我家许家需要卖女儿才能过活。”
“放肆！”许老爷鬓角冒着青筋，脸色铁青地瞪着赵姨娘，“你这说的什么话！别因为你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当世上个个都像你这般想，别人看到我们二丫头的嫁妆少，只会赞老爷我为官清廉，又怎么会讲我们许家卖女儿的这些个混账话？”
他这么多年来之所以宠爱赵姨娘，就是因为她不像宁氏那样强势，对他管东管西的，做错一点事就训斥个半天。赵姨娘自从跟了他以来，事事以他为重，低眉顺眼的。他干脆就冷落了宁氏，每天歇在了赵姨娘屋里，以此来激怒宁氏，让宁氏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如今看来他对赵姨娘宠爱太过了，这才让她像宁氏那样，也开始对他管东管西的了。
念头闪过，望着赵姨娘的目光中就平添了几分毫不掩饰的犀利。
赵姨娘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这个时候再说下去也没什么用。可是一想用女儿的嫁妆只有那可怜的一千两银子，将来嫁过去秦姑爷也不会看得起她，影响夫妻感情。
她一狠心，还是咬着牙说下去了：“老爷，我听说太太在外面有几间铺子，这些年来赚了不少钱。二丫头好歹也叫了她一声母亲，做母亲的，怎么也得给女儿添点嫁妆钱吧……”
越说到后来，许老爷的脸色就阴沉一分，好像恨不得撕了她一样，她的声音渐低下去，到了最后，已经几不可闻。
许老爷冷笑了几声，拂袖而去。
不过是他抬举上来的一个姨娘而已，也敢来指使他做事？还让他向宁氏低头？简直就是做梦！
添嫁妆钱的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赵姨娘气得嘴角都冒泡了。
林姨娘听到了，恨不得拍掌叫好，谁叫赵姨娘平时总是压着她不给她出头？自己跟了老爷快三年了，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知道这中间有没有赵姨娘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高姨娘却是若有所思，开了箱笼找了一块自己绣得最精致的帕子，缓缓去了翠阁轩。
高姨娘平时为人低调，又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性子，她来翠阁轩做客，许羡鱼很是惊讶。
可是高姨娘只是送了她一方帕子，好像个窜门的邻居，闲聊了几句，就是没事人一样离开了。
许羡鱼越发的不解。
自此之后，高姨娘来往得更加频繁了，有时候送几块点心，有时候说说几句话，还带着许四娘一起过来，大有互相交好的意思。
青梅极是高兴：“三小姐，看来你得了太太的宠，这府里没有敢给你脸色看了，就连高姨娘都巴巴的过来讨好你，这放在以前怎么可能？”
许羡鱼只淡淡一笑，并不多言。心里却轻叹一声：但愿高姨娘只是巴结讨好自己，而不是心怀鬼胎。
正百无聊赖地听着身边的丫鬟在她面前凑趣，高姨娘却去而复返。
她提着裙子，三步并作两步，满脸惶然，跟后面有鬼追似的，就这么急冲冲地冲了进来，跃坐在许羡鱼的面前，神色惊惶道：“三小姐，三小姐，大事不好了！”
说到这里，眼中的泪水扑簌簌地落下。
许羡鱼看了青杏一眼，青杏识趣地领着青梅等几个丫鬟出去了。
许羡鱼扶起高姨娘并肩坐下，柔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高姨娘捏着帕子迅速地抹了一把脸，死死地攥住了许羡鱼的胳臂说：“三小姐，你快去求求太太，老爷要将你和四小姐发卖给人做妾……”
这个消息太过于让人猝不及防，好像遽然间从天而降到头顶的冰雹。
许羡鱼尤如被人兜头兜脸的打了一耳光，当场就怔愣住了，浑身像被萧瑟冬风吹着的树叶，哗啦啦地发着颤。又像是穿着单衣，站在三九寒冬，正冷得打着抖，又被人从头至脚泼了一盆凉水，直冻到了骨子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这……这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高姨娘眼中又落下泪来，“是我屋里的丫鬟绿衣打探到的，她和老爷书房里端茶倒水的小丫鬟关系比较好。那小丫鬟收拾书房时，听到了这个消息，马上就赶到我那边透露给绿衣，我这才知道。”
“老爷……嗯，我爹怎么会……这太突然了。”许羡鱼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燥动的心平静下来。
“这可不是突然的事。”高姨娘焦心道，温婉的眉宇间闪过一丝戾色，“二小姐要出嫁，老爷只拿得出一千两银子给二小姐做嫁妆，赵姨娘不高兴，央着老爷去求太太，老爷大怒。赵姨娘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又让老爷回心转意，还向老爷提议，家里没有银子，不如将三小姐和四小姐发卖出去，给那些高官做妾……”
说到这里，高姨娘恨声道：“哼！她想要银子给她女儿做面子，何苦拖我的四小姐下水。我早就知道赵氏那个贱人心肠歹毒，没想到她手段如此狠辣。”
许羡鱼听到这里，有些狐疑：“就算这事是赵姨娘的主意，她要卖我也就算了，四妹妹今年才十二岁，就算是给人做妾，年龄也太小了吧？”
简直就是摧残幼女啊，还有天良吗？
高姨娘心思剔透，哪里看不出来许羡鱼这是在怀疑自己，睃了她一眼，脸胀得通红：“三小姐，此事千真万确，我要拿半个字筐你，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又咬牙道，“三小姐你不知道，赵姨娘生的明少爷考了个秀才的功名，外面的公子哥抬举他，他也和那些人混得好。那些公子哥又多是些纨绔之辈，明少爷跟着他们，什么肮脏手段没有见过？有些有钱的官爷，就喜欢十一、二岁的小女孩……”
到底是念着许羡鱼还只是个刚及笄还未出阁的少女，高姨娘把话说得很含糊，许羡鱼毕竟是穿越过来的，比不得原身那个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玩弄幼女的新闻，她也常常见到。高姨娘不过稍稍点了一下，她就全都明白了。
“……明少爷不愧是赵氏那个贱人生的种，连行事都和她一般无二！就算是将来考中的进士，当上大官，也是个昏官……”
迭迭不休地骂着，高姨娘一想到许明居然对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行如此卑劣的手段，就恨不得剥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
许羡鱼揉了揉脑仁，现在可不是骂人的时候，得赶紧起办法躲开这场祸事才是。
高姨娘言辞激烈地骂了一会儿，才终于想起了自己过来的目的，又哀哀求道：“三小姐，太太对你那么好，你去求求太太，救救我家四丫头好不好？我和四小姐一定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今生报不了，来世结草衔环来报。”
许羡鱼嘴角抽搐了下，今生的事今生都做不了，还推到不知道有没有的来生。这高姨娘也挺会打算盘的。
不过，要不是她提前过来通风报信，说不定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她那个渣爹一顶轿子给送出去了，到时候她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呢。
说到底，高姨娘也算是对她有恩。
只是，宁氏会帮她这个忙吗？
许羡鱼有点不敢确定。
唉，她为什么要穿到这个时代，什么时候才能回现代啊！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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