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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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赫是个天生的政治家，明明眼底显出不耐烦，面上还是一片情深似海。不但扶陆楣同乘御辇回宫，更是急召太医诊治，若不是陆楣再三表示只是自己身子弱休息一下就好，宇文赫非要把应召前来的太医推出去砍了不可。在临走时更是留下话来表真心：“梓潼这几日身子不好，朕甚是担忧，这几日且宿在坤宁宫。”
这也让陆楣愈发坚持自己的判断，决定在还愿意保持表面恩爱的宇文赫面前好好表现，用尽一切努力去刷好感度。
帝后恩爱的场面下，几个大宫女纵然担心也不好上前，直到宇文赫回去处理政务，才推了一个面生的宫女到床边。“娘娘这次可要好好调养，且让茺蔚给您开付药吃罢。”
世间的规矩大抵类似。在宫中，皇上宠爱哪个，众人就得恭敬哪个，只要得宠，皇后也要和颜悦色。宫女也是这般，主子若是得意哪个，就算是一等的大宫女也得笼络着。为了怕别人爬到自己头上去，大宫女间通常都心照不宣的牢牢把住主子，底下那些二三等的宫女，长久都没个冒头的机会。
茺蔚在宫女中与众不同，她是国丈陆老将军送进宫的，杏林出身，医术高明，顶着宫女头衔，实质上却是客卿的身份。既然谁都替代不了，索性就给她彻底的自由，专门拨两个小宫女伺候她，平日连应卯都不需。这几日均由太医诊治，所以陆楣没机会见过她。
又来个新面孔，想要不露馅太考验智商了！而且好不容易系统不再装死，怎么也得先沟通下吧！陆楣作出困倦的样子，挥挥手道：“无妨，你们先退下吧，有什么事，待醒来再说。”
众人心知陆楣身体已无大碍，不过是怕因方才未央宫中的事情怒火攻心。杜鹃往后退了一步，柔声问道：“娘娘可要人守着？”
“不必。”陆楣扯着被子翻个身，似是疲惫到极点。
芍药看着这几人都随着杜鹃的步子往后退，咬牙走过去给陆楣掖被角，杜鹃也不说她，拉着茺蔚径自往外走，其余几个大宫女有的毫不犹豫的跟着走，有的犹豫一下也跟着走，一排站在门边看里面忙上忙下的芍药。
主子既有吩咐，奴才做事就不能打半点折扣。杜鹃也不在意芍药什么时候出来，挽着茺蔚远走几步，笑问：“娘娘今日才出去小半个时辰就已觉倦怠，可见还需静养几日，不知是汤药和药膳哪个更妥帖些？”
茺蔚思衬片刻，压低了嗓门道：“我这便写一个药膳单子，还要偏劳藕实来做，暂且避开生冷油荤，日常多熬些梨水。”她回头看一眼紧闭的门扉，“至于汤药，还是待我请脉后再说罢。”
杜鹃哪里看不出茺蔚话不尽实，碍于以前自己从未管过这些活计，茺蔚自不敢贸贸然将娘娘的身体状况透出来。因而转头笑道：“姑娘不如先去偏殿后头的小茶房吧，我拿了纸笔去那边找您，这边自有人盯着，娘娘一醒就去叫您。”
碧桃走近道：“我带茺蔚姑娘去小茶房等着姐姐来。”杜鹃瞥一眼依旧站在门口的芍药，“好，你们先去，我把藕实一并叫来。”
茺蔚看着碧桃向寝殿门口那身影瞟了一下，转眼去看杜鹃，一副贤淑大方的样子，已经见怪不怪。心想：“反正谁当领头大宫女于我而言无甚不同，索性避开纷争免惹是非。”心思转了一瞬，垂着眼和碧桃走了。
见二人离开，芍药婷婷袅袅的走过来，侧对着寝宫大门，向杜鹃福一福身，“芍药多谢姐姐了。”
杜鹃略诧异的转过头去，“谢我？”
“可不是要谢谢姐姐。”芍药边笑盈盈的说话，边拿眼睛溜着寝殿的大门，“我与牡丹是表姊妹，牡丹做出了这等事，我未能及时察觉禀告娘娘，难辞其咎。现下娘娘每次见我都回想起牡丹之事，我也无颜在娘娘身边伺候，这便把我的令牌解给姐姐，今后这阖宫上下的人事安排，俱听姐姐的了。”说着，芍药从腰里拿出一串钥匙，双手奉給杜鹃，“三档六事的令牌钥匙皆在此处了，姐姐这便与我去核对交接罢。”
“娘娘并未有这样的吩咐，说明娘娘还是信任你的，且收回去罢。”杜鹃推回钥匙，眼神一片冰冷，“咱们姐妹多年，有话说开就好。”
芍药顺水推舟的收回钥匙，重新扁在腰间，“我哪里会疑心姐姐，姐姐长我许多，我初入府也由姐姐带着，我合该听姐姐的，再说你我相处多年，若要谋划我，岂等到今天？”面上又露出一副为难模样，“也罢，令牌暂时由我保管，我的差事也劳姐姐看护些个，有事当可自专。”
“茺蔚姑娘那边还有吩咐待我去做，我便先走了。”杜鹃和芍药彼此笑着拜别，一个往小厨房走去，一个转身到寝宫门前守着。
陆楣一直静静等到门外再无声响，才一头扎进被子和系统沟通：“系统系统，你还在吗？”
项圈传出了“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半响方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您好，我是系统94-33号，很高兴为您服务。”
这语气听起来可不是很高兴啊。陆楣犹豫一下，有点怂了，“我想问一下我现在是什么情况？穿越？我还能回去吗？”
项圈这回闪烁几下，回答道：“经过系统查询，您所在的城市的邻近城市安东市受到核武器袭击，导致您所在的新城州市被核爆炸波及，整个城市都化为乌有。”
怪不得当时自己当时瞬间就失去了意识，醒过来就在这里了。陆楣继续问：“你还没说我能不能回去呢。”
系统道：“如果您能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并保持最终成果直到时空之门打开，您便可以回到您所在的位面，并且我将为您调整时间轴，令您回到事件发生的一个月之前，您有充足的时间可以规避死亡。”
虽然系统开出的条件很诱人，但陆楣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随口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呢？”
明显沉默了一会儿，系统方才回答：“您是被随机挑选中的志愿者。”
“志愿者？我不记得我有报名过死后穿越的项目啊？”陆楣苦苦回忆着，“再说，如果我要是拒绝呢？会是怎样的后果？”
“系统并不会干预您的自主选择权，您可以拒绝完成任务，但如不完成任务，您将无法跨越时空之门，在时空之门关闭后您会永远留在这里。”
“呃，就是我现在想退出都不行？”
“是的，从您来到这里的那一刻起，您被禁止退出，如您试图使用除系统指定外的任何方式回归现实，我们将采取强制手段。”
根本就是强盗买卖！陆楣在心底暗暗吐槽，反正回去也是死，不如在这里完成任务获取一次回溯时光的机会。“那我的任务是什么？”
又是一阵“滋啦啦”的噪音，“经过系统查询，您的任务是[以皇太后之尊垂帘听政]。”
陆楣大惊失色：“还要我生个孩子不成？”
“系统不会干涉您的自由，您可以自己生，也可以抱养其他人的孩子，我们对此没有特别要求。”
“那时空之门什么时候打开？”
“时空之门的打开时间不定，我会在时空之门打开的三年前、一年前、半年前、一个月前、一周前、三日前、一日前、一小时前、十分钟前、五分钟前、一分钟前、十秒前、三秒前，以上固定时限内对您进行提示。请问您还有其他问题吗？”
“那请问你们对客户能提供什么样的帮助吗？”陆楣想起自己没有原身记忆还不能装失忆，觉得很是麻烦，“比如可以让我有原主的记忆之类的？”
“您的等级不够，目前没有此类权限。如想提升等级，需完成系统发布的每日任务、随机任务或隐藏任务，完成后您将获得经验值和兑换点，经验值可提升等级，兑换点可在系统商城内进行兑换，您提出的【记忆回溯功能】也可在商城内使用兑换点进行兑换。”
陆楣想了想，暂时没有想出有价值的问题，摇摇头道：“我暂时没有问题了，如果今后有问题，我可以随时问你么？你不会像一开始一样，打过招呼就不理我了吧？”
“因本系统同时绑定多人，能源不足，每日酉初系统自动关机，很抱歉不能为您提供随身服务，您可在每月的初一、十五两日内切换成智能服务，其余时间皆是自助服务，自助服务会为您自动发布任务，自动提示任务进度，您可自助查询数据，但系统无法对您的问题作出解答。”
不单不给力，而且拖后腿啊。陆楣心知系统不大靠谱，还是正常和系统道别，从被子里钻出来大吸一口新鲜空气，抱着被子翻来覆去的分析和系统的对话。
杜鹃估摸陆楣这一睡要到晚膳时刻方能起身，有条不紊的打理了几件份内事，才前往小厨房。想领走藕实，少不得要和管理小厨房的金香嬷嬷和大宫女连翘打个招呼。
小厨房里自成一派，不近身伺候也不和外边走动，还得是格外信任才能掌管小厨房。金香嬷嬷和连翘都是从前在府里就伺候的老人儿了，没那个心思去参合几个大宫女之间的斗争，不过彼此谈笑几句。
连翘爽朗一笑：“藕实那地方还煮着药膳，旁人一概不许近前，待我去叫她罢。”说罢抬手招了两个小宫女，风风火火就去了。
杜鹃左右瞄上两眼，略略压低嗓子：“茺蔚姑娘说这几日要避开生冷油荤。”
金香嬷嬷脾气火爆，心思却谨慎妥帖，道一声“知道”，便再不言语。杜鹃不过是带话，哪里在乎回应，只要通知到便可。不一会儿，藕实垂眉搭眼的来了，杜鹃领着人往小茶炉走，一路上碰着不少赶着叫姐姐的，若论往常，杜鹃是懒怠理她们的，今时不同了，但不好轻易堕了名头，只含笑点头应付过了。
小茶炉不过是偏殿北头的一间厦子，因着烹茶方便才搭建，后来也常用来温些药汤补汤，身兼数职。索性又扩建成棚子，糕点之类的小食就经小厨房批到此处，从此处再端给主子。当值天太冷，底下人好来这边烤烤火，防吃食上被动手脚，这里由心腹红枣来做奉茶宫女。
已是春暖花开，早晚仍旧寒凉，杜鹃撩开厚布帘子迈进来，原本嬉笑欢快的气氛陡然停滞。红枣一直在里间听着动静，忙忙迎出来，大笑道：“姐姐难得来我这里一次，快着里边来。”引着杜鹃藕实就往里头走。
关了门，又使唤里面的小宫女，一个叫去煮水，一个让洗果子，最后瞧着几个一团稚气的，叹口气道：“我们几个姐妹要说说话，你们要么去帮两位姐姐，要么就去外面玩一会。”把这一大帮都撵了出去，大多数都去帮忙干活了，有两个看着就机灵的浦一关门就混进人堆里闲磕牙。
碧桃笑她：“红枣惯会调//教人，瞧着几个，年纪虽小，人倒聪明能干，我手底下千教万教都不如你的，真想让你替我教上两天。”
“你手底下多是绣娘，我哪里懂得女工，要是会教，也不敢劳姐姐帮我绣荷包汗巾了。”红枣瞥一眼茺蔚，扬臂一请，“藕合妹妹快来，临窗亮堂，我特意把桌子摆到这边。”推了藕实过去，“我们不懂这些，也不给你们添乱了，有什么需要就叫我。”又拽另两人反方向走，“咱们去榻上说话。”
这矮榻是为着晚上守夜用的，不曾设置得舒服，连坐着都觉得又硬又凉，杜鹃碧桃挑个蒲团坐了，剩红枣一个人盘膝坐在矮榻上。
红枣不以为意：“你们都是近前伺候的，待遇自然比我这好得多，这屋子数九寒天冷得似冰窟一般，只有烧水时才有几丝热乎气。正殿那头有地龙烤着，凡是正殿伺候的，都少来我这儿。”又回身抓了几把瓜子，让给二人。
听这话里没什么怨气，杜鹃顺着话茬道：“这边虽简陋些，却是要紧的地儿，娘娘自是信你才如此安排。不过你也守了多年，哪日我与你探探口风？若你也来正殿伺候，咱们姐妹亲近起来倒容易许多。”
“正殿规矩大，我在这儿呆惯了，倒不觉得苦。”红枣慢慢凑近杜鹃，小声道：“咱们姊妹亲近，我便给姐姐提个醒，这话，我只和两位姐姐说过。”
“话由你口，传入我耳，放心便是。”杜鹃口中答着，心下暗暗盘算：“如今我与芍药的争斗已经摆在明面上，不光是其他有头脸的，连太监那边也纷纷站队，今天本就是想探探红枣的心思，谁知她既不应，还卖好与我，可见另有图谋。”
红枣不知杜鹃暗存防备之心，将听来的一五一十学给二人：“娘娘今日给个叫【酱瓜】的三等宫女赐名【翠竹】，这小宫女憋了半日与同屋的人说了，那同屋不忿，把此事嚷嚷开了。”
“既是如此，我怎的一丝动静都没听到？”碧桃有些怀疑，“身份有别，娘娘怎会把个洒扫提成大宫女？”
因着红枣交际活泛，跟谁都能打成一片，这小茶炉让她经营得似内卫一般，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的耳目，红枣既能指名道姓的说，杜鹃心里已经信了十分。
“娘娘心里高兴，给个小宫女赐名有什么大不了。”杜鹃说得很慢，也不知说给谁听，“野花野草就算取了好名儿，也上不得台面。”
“娘娘心善，总是把野花当姚黄养活着。”红枣掩唇一笑，“别人看咱们在主子跟前有几分脸面，殊不知这脸面都是主子赏的，听话的才能有脸面，不听话的，都在安乐堂里头呢。”
三人默然相对，半响另一头茺蔚扬声招呼几人，藕实已把膳方装好，不便久留于此，杜鹃与红枣拜别：“今日听得妹妹肺腑之言，感怀于心。”红枣一笑置之：“今后还需多仰仗姐姐了。”碧桃默默不言，站去了茺蔚身边，道：“茺蔚姐姐，让我送你回去吧。”茺蔚不可置否，与几人道别后随着碧桃去了。
藕实仍旧木呆呆立在门边，杜鹃见状只得匆匆说几句便和她去了，已出小茶炉，还能听到红枣的声音：“几个懒丫头，日头都偏西了，茶叶怎的还没晒过！”杜鹃嘴角不由得含了一丝笑，笑看藕实面无表情的走，忙抿唇藏笑。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