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妻不易》九千税

30、第三十章

　　伐科对曲涟说，“行李都拿给伐善吧，你随我来，大人说你到了，就去他那里，他要见你。”

　　曲涟忙把不大的包袱递给伐善，跟着伐科进府。

　　国师府比她想的要大很多，看格局，估计比宁庆侯府还要大些，建筑的精致程度也是侯府所不及的，只是很多地方都关着门，看样子已经很久没人住过，都空置着。

　　伐科见她一脸好奇的看那些建筑，解释了几句，“那是上一任国师修的，大人见用不着，就都关起来了。”

　　相比起伐檀，他的话明显要少。曲涟抓关键的问，“上一任国师现在何处？”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座国师府还是世袭的，难不成和英国首相一样，上任搬进唐宁街，卸任了就搬出来？

　　“他老人家云游去了，这宅子荒着也是荒着，大人原本在这里面长大，就将就着用了，没让皇上另外赏赐宅子。为着这件事，还得了许多人夸赞呢！”

　　哦，看来还是略有不同。不过，住着这么大且奢华的府邸，居然说将就什么的，真是……

　　曲涟跟着伐科七绕八绕地走进府邸深处，规矩方正的布局变得随行惬意起来，曲尽通幽，又有奇花异石无数，让她有种进入苏州园林的错觉。

　　这么大的宅子，又只有八个小童，一路来果然不见其他仆从，万一有急事找人，要到哪里去找呢？迷路了又该怎么办？曲涟脑子里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两人最后停在一条河边，嶙峋怪石围出一块空地，地上长了厚厚一层草皮，临河铺了一张软毛毡，一身深紫衣衫的国师大人陆衍正盘腿坐在毛毡上，架起一根鱼竿，悠闲钓鱼。不远处摆着全套茶具，小炉上的水烧得咕嘟咕嘟的，目之所及没有看到其他侍童。

　　伐科走过去跪在草皮上，曲涟跟着下跪。伐科说，“大人，人带过来了。”

　　陆衍头也不回，“嗯，你下去吧。”

　　伐科行礼后退下，曲涟看他一眼，看到他用口型无声嘱咐了自己一句话，她想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他说的是：“好好表现。”

　　曲涟有些哭笑不得。

　　陆衍继续头也不回，“来了？”

　　曲涟赶紧正襟危跪，“参见国师大人。”

　　“来的挺慢。”

　　等等，这话怎么好像在哪儿听过……

　　“会不会沏茶？”

　　“略懂。”

　　“沏。”

　　仗着对方背对着自己，看不见身后情景，曲涟撇嘴，一阵腹诽，有必要把命令下的这么言简意赅？

　　曲涟站起来，走到古色古香的根雕茶艺台边倒腾起茶具来，她无比感激老太君的悉心教导，让她不至于在陆衍问会不会沏茶时回答不会，然后经历被他嘲笑“那你会什么”的尴尬。

　　“成为国师弟子的必要条件就是聪慧，天下神童无数，知道本座为何选中了你吗？”陆衍和她闲聊，手中的杆动了动，他拉起来，钩子上空空如也，没有鱼，连饲料也被吃光了。

　　曲涟诚实摇头，然后反应过来他看不见，“民女愚钝，不知其中深意，还请国师大人明说。”

　　“因为你笨。”

　　曲涟：“……”

　　这话为什么越想越不对劲？

　　“过来，给本座的鱼钩上鱼饵。”

　　曲涟刚好沏好茶，捧着杯子走过去，把茶杯放在他身旁的小方几上，然后绕到另外一侧，半跪在地上，从青花小罐里捏起一截儿不知拌了什么颗粒物的蚯蚓断，面无表情地把还在扭动的鱼饵穿过鱼钩，然后递回，“大人，可以了。”

　　陆衍的面部表情略有点复杂，可是曲涟没看他，所以没能发现。

　　曲涟站起来，想找个地方洗手，她虽然不怕虫子，但那玩意儿黏糊糊的，还是有点恶心。她看到了根雕茶几旁的大痰盂，里面倒的都是方才洗茶的水，很干净，于是就着那些水洗了手，之后乖乖跪回陆衍身后，等着他的其他问话。

　　陆衍说，“你比本座想的更加出人意料。”

　　曲涟不解，她刚刚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吗？

　　“本座果然没有挑错人。”陆衍继续说，“去，再沏一杯茶来。”

　　任劳任怨的曲涟又回到茶几边，摆弄茶叶，哀叹自己的人生是不是就要在沏茶和上鱼饵这样的琐事里浪费掉所有青春，这样的生活，为什么别人挤破头也要争抢呢？她想不通。

　　曲涟捧着茶端到陆衍身边，上一杯他还一口都没喝，而且还冒着热气，并没有冷掉。她准备把先前那杯换掉时，听到陆衍在她头顶吩咐，“过来，跪在本座面前。”

　　曲涟忍着杯子滚烫的热度，跪在陆衍身前，双手举高，配合她以为的陆衍的恶趣味，“国师大人，请用茶。”

　　本来很正经的陆衍突然想逗逗她，抬起一只手搭在她的头顶，顿时感觉到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今日起，你便是本座第一也是最后一个徒弟，本座特许你继续使用本名，以后不可再叫大人，改口称师父吧。”

　　曲涟都懵了，怎么突然就开始拜师仪式了？古代人不是挺重视这个的么？怎么步骤如此潦草？

　　“抬起头来。”陆衍命令。

　　曲涟缓缓抬头。

　　“看我。”

　　他没自称本座，这个我字注入了一种完全不一样的力量，让曲涟不由自主地把他的整张脸都收入眼睑。

　　“看清楚，然后记住，这是你师父的模样。”陆衍拍了拍她的头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好看么？”

　　曲涟手中的杯子“啪”一声滑落在地，杯中茶水全浇在陆衍的鞋上。

　　陆衍的脸沉了下去。

　　曲涟张开嘴，吸了吸涌出来的哈喇子，整个人已经彻底傻掉了，“嘿嘿，好看……”

　　如果颜即正义，陆衍就是正义他祖宗！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