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传说》ChadStone

9、第八章 天命（上）

　　第八章天命（上）
　　到达金锁关的时候，是一个大晴天。走在队伍前头的若水一行人因为柳薇儿的缘故，没有受到太严厉的盘查就轻松过关。事实上，守备对待这个手持令牌的大将军小姐的态度近似乎畏惧与殷勤。
　　刚刚过关，若水就如遇大赦一样驾着马车狂奔出去，背后的百姓和士兵纷纷叫着“若水大人”依依不舍。
　　找到一家比较体面的旅馆住下，柳大小姐顿时感觉轻松起来。
　　“啊，好久没有洗过热水澡了，我还要好好吃顿大餐。你说是不是，蔷儿？”
　　“嗯，这一路上真辛苦，小姐，今晚我们要好好休息才行。”
　　在蔷儿服侍柳薇儿沐浴的时候，旅馆的大堂里，三个饿汉正如饕餮一样，大口嚼着食物。阿牛和若水就不用说了，从小长在乡村，第一次见到如此精致的食物，都解开裤腰带放开肚皮大吃了起来，反正是柳薇儿请客付钱。而莫布里德却是因为长久的压抑终于稍微释放了一些，心情舒畅，胃口也好很多。
　　在柳薇儿与蔷儿洗完澡梳妆打扮下楼之后，满桌就只剩下杯盘狼藉了。一旁的阿牛与若水正舒服的打着饱嗝。
　　“滚出去！”柳薇儿一声怒吼，阿牛、若水和莫布里德急忙逃到街上。
　　“吃饱了饭，去哪里玩玩好呢？”若水向路人打听附近的风景名胜后，于是决定去附近山上的金顶寺游览一番。临行前他们没忘叫上还在生气的薇儿和蔷儿。柳薇儿一听附近有好玩的地方，马上就不生气了，于是稍微吃了一点东西之后就跟随他们上路了。

　　金顶山的风光真的是很好，峰峦起伏，气势磅礴，山气一团祥和。若水一行人玩得兴致勃勃。虽然是秋天的傍晚，但是因为天晴，他们没有觉得天凉。周围细致的景色因为金黄的日光像笼了一层金纱，显出宁静的暖洋洋的美。

　　但是五个人中有一个人却察觉到了隐藏在静谧中的一丝不和谐。那个人自然是身经百战的不死战士——莫布里德。
　　“连充满正气的金顶山上也有邪恶的影子？”莫布里德一皱眉头，决定追查这不和谐的来源。
　　“若水，你们先上山。”
　　“哎？莫布里德，你要干什么去？有什么不对劲吗？”
　　“啊，不是。我刚刚有东西掉下马车了，我去找找看，等会山上再见。”
　　于是莫布里德只身下了马车，“嗖”的一声消失在了茂密的丛林里，顺着不安的气息追查而去。
　　马车朝上山驶去。在经过一个岔口的时候听见“嘘”的一声哨响，马车停了下来。
　　若水和柳薇儿好奇地走下马车，却看见路边的大树上的树枝上，坐着一个十岁左右穿着僧服的小男孩。男孩圆圆的脸，一头乌黑的头发，相比同龄的孩子显得更为矮小。
　　蔷儿一看这个调皮的似和尚又不似和尚的小屁孩儿，假装大声的呵斥到：“嗨，你这个小个子小屁孩，干嘛没事停我们的马车？！”
　　男孩瞅着蔷儿，一个飞身从树枝上跳下，露出两颗虎牙：“我停了你们的马车吗？笑话，我只是吹了一声口哨，你们的马车停下关我什么事？个子小就是小孩吗？那以前齐国的晏婴岂不也是小孩？大象刚生下来个子就大，那你要不要叫它叔叔？哈，看穿着你还是大户人家的人呢，头发长没见识……”
　　蔷儿左看右看这个奇怪的小孩，伸出一只手掐住他的耳朵：“哪里的野孩子？看我教训你。”
　　“啊呀，放手！再不放手我可不客气了！哎哟，说不过就动手打人吗？亏你还是女人，一点也不温柔。女人就可以不讲理吗？你这样子以后还想嫁出去吗？……”
　　调皮的孩子一直喋喋不休，倒是乐坏了蔷儿和柳薇儿。
　　男孩挣脱了蔷儿的手，向后跳出一步，整整衣服，咳了两声后大声说道：“不和你们小孩一般见识，我找你们可是有正事。”
　　“你说我们是小孩子，你自己才是小孩子吧？”
　　“不要没大没小，我已经二十岁了，你们对大人要有礼貌。”
　　柳薇儿一行人看着男孩一本正经的样子，再也忍不住都嘻嘻笑了出来。
　　男孩一见他们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脸‘腾’一下红了，大声抗议到：“别笑了！”说完皱着眉头流露出忧愁的神情：“我的爷爷已经危在旦夕，现在也许只有你们可以救他。”
　　若水和柳薇儿倒是觉得奇怪起来，这个小孩又不认识自己，怎么会说只有自己可以拯救他的爷爷？
　　“请问，你认识我们吗？”若水觉得事情重大，于是按照他一贯谦虚的语气问道。
　　“现在和你们也说不清楚。哎，虽然不像，总之，你们应该是会法术的人吧？请跟我来，拜托你们了。”
　　若水和柳薇儿，蔷儿，阿牛相互对视了一下，决定跟男孩去看看。
　　马车载着男孩走了三公里左右，来到一座小寺院。
　　“金顶寺？”若水看见残破的匾额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不对，你漏看了一个字，是‘小金顶寺’。”柳薇儿笑嘻嘻地看着若水，仿佛在笑一个刚打了胜仗的小将军，却犯了这样简单的错误。
　　若水搔搔后脑勺，红着脸“嘿嘿”笑了两声。
　　从寺庙里走出来一个穿着黑色袈裟的很老的老和尚，矮小的身躯，慈祥的笑容：“啊，有贵客到了吗？”
　　老和尚一瞥小男孩，慢慢地说道：“原来是你的朋友啊，因然？快请他们进来坐坐。”
　　“嗯。”男孩因然很听话的点点头，然后请若水他们进寺里去坐。
　　“因然，你去泡些清茶来。”
　　“好的。”男孩听话的向寺后跑去。
　　脱了鞋进到内堂，若水和柳薇儿他们都学着老和尚双膝跪在蒲团上。
　　慈祥的老和尚先开口了：“敝寺简陋，规矩也没有那么多。大家不必拘束。老衲律能，是这里的主持。实际上这座寺庙也只有我和我的孙子因然两个人。”
　　“请问，这座寺也算是金顶寺的分院么？”在慈眉善目的高僧面前，连柳薇儿的语气也变得恭敬起来。柳薇儿这样问是因为感到奇怪，金顶寺是首屈一指的大寺，而小金顶寺却这样残破。
　　“哈哈哈，不是的。敝寺虽然与金顶寺同处一山，却没有从属关系。这座寺庙仅为僧人苦修而建。虽然破旧，但只要能挡风避雨就可了。要是僧侣境界更高，就连挡风避雨也用不着了。”
　　这时因然端着茶进来，律能和尚说道：“因然，你好好招呼你的朋友。这位施主，请你跟老衲进到这边来。”律能双眼看着若水，手掌托着指向一条长廊。
　　若水答应了一声，随着律能走进长廊。
　　长廊的外侧是庭院，内侧是一些奇怪的壁画。他好奇的看着这些壁画，仿佛在听着一些奇异的故事。
　　“施主对这些壁画有兴趣，那就让老僧来为你讲解吧。”
　　于是律能禅师就指着这些壁画说起故事来。
　　“这第一幅画，说的是盘古开天辟地的故事……”若水听着和尚缓缓地述说故事，想起自己这里有一本《异闻录》，里面也有这些故事。
　　“这第二幅画，说的是黄帝、炎帝和蚩尤的恩怨……”又是一个奇妙的故事。
　　“至于这第三幅，呵呵，是老衲亲手绘的。而这幅图，和你的身世和命运有关。也就是说，这幅画，包含了你的天命。”
　　“我的天命？”
　　“不错。天命，罗睺星颜若水的天命！”

　　日沉西山，夜已入暮。老和尚开始缓缓讲起第三幅画的故事。
　　“画中天上的两个神明是：掌生的南斗，和掌死的北斗。这两兄弟掌握着世间一切生灵的生与死。
　　“天地初开之时，人类与各种野兽，妖魔鬼怪群居在这个世界里。人类相比之下最平凡，没有锋利的爪，尖锐的牙和高飞的翅膀，但是作为补偿，上天给予了他们智慧，使得他们也能在这个世界上繁衍不息。
　　“天地运行自有规律，不为尧存，不为桀忘。众生平等，无论是人，还是一株花草，都是生命。凡是能掌握天地规律的，都能获得强大的天地之力加以运用。因为这样，人们和其他生命学会了各种法术，道术，咒术等等。力量最强大的，就成为了上天的神，他们在空中建造了房屋宫殿居住。力量稍次的，就在地上化为各样的妖魔鬼怪。但是无论是神，还是妖魔鬼怪，都有善恶之分。这南北斗兄弟，就是这样的。
　　“若水，你能看到天上的星星么？”
　　“星星？当然能呀。”
　　“嗯，不错，你能看到星星，星星也能看到我们。”
　　“星星能够看到我们？”
　　“嗯，星星是神和天使的眼睛。神，通过星星来监视各种生灵的举动，来告诉我们将要发生的灾祸。
　　“南斗北斗兄弟，与其他神灵本来也是住在地上的。北斗因为担心地上会产生更为强大的神来挑战他与南斗的地位，于是撒了一个谎来欺骗南斗。
　　“他和南斗打赌，说人作为唯一有智慧的生物，最终会毁灭这个世界。善良的南斗当然不同样他的看法。于是兄弟两人为了让人类能够不受打扰的发展，将世界一分为二，一半给人居住，一半划给妖魔鬼怪，两界之间相互不得打扰。而神则居于天上。他们飞在天上，通过星星来观察地上人类的一举一动，不让鬼怪打扰人类，人类也不能进入异界。这样北斗的计划成功了一半。
　　“接下来，因为南北斗每隔六十年都要睡上一觉。于是弟弟北斗就趁哥哥南斗睡着时，派出座下的星星，化为人类的猛将智士扰乱人类的发展，给人类带来灾难。比如说炎黄时代，他派出能征善战的七杀星，勇武少智的破军星，阴险诡诈的贪狼星化为蚩尤，刑天和黄帝搅乱世界。而在南斗醒前又及时把他们召回，不让南斗发现。
　　“这就是我的图要表达的意思了。你应该牢记这些。”
　　若水听完这个神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半晌，他才问道：“我是罗睺星？也是北斗的下属？”
　　律能和尚会心一笑，反问若水道：“嗯，若水，你觉得因然这孩子怎么样？”
　　“因然？是个可爱的充满活力的孩子吧？虽然只有十岁的样子，但是已经很懂事了。”
　　“呵呵呵，你也被他的外表欺骗了，按照你们人类的算法，他真的有二十岁了。”
　　“二十岁？按照人类的算法？”若水瞪大了双眼，觉得不可思议。
　　“没错，他小时候你父亲还抱过他呢。那时你还没有出生。那孩子有一半的血统是长寿的妖怪，所以他虽然二十岁了，可是还是小孩的模样。”
　　“妖怪？？”若水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就是连师父不知先生也说过，这个世界上很难得能看到妖怪。
　　“妖怪——朱厌！”律能和尚双眼一亮，露出了血红色的眼睛。若水心头一跳，但是只是一瞬，他的脸上又回复了慈祥的笑容，这种笑容，足以让任何人觉得心平气和：“我们朱厌历来被称为刀兵怪物，因为我们出现的时候，往往都会发生惨烈的战争。可是实际上，我们只是弱小的没有什么法力的妖怪，雌的称为宇朱厌，可以瞬间时空跳跃，雄的称为宙朱厌，可以预测未来。但我们的技能只有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才能使用，也就是所说的逃生本领吧。因为这样，我们经常被强大的妖怪带去打仗。
　　“在一百多年前，我从异界被带到人界，参加反对文襄王的战争。最终，我因为负伤流落到这里，被这里的法师所救，我被他感动当了僧人。我让我的女儿寄住住在山下。我以为这辈子我们都会住在这金顶山不会回家乡了。
　　“哪知道十多年前，我还是被以前的同伴找到，要我再次加入战争，我宁死不从。在性命攸关的时候，你的父亲救了我们……”
　　“难道你在那个时候就预测我今天会到这里？”若水心头一动问道。
　　“不，我的本领没有这么强大。但是那个时候我却预测出你的父母要遭遇劫难。我反复劝过你父亲，但是他真是个固执的人，胆子也大，了不起啊。如果他听了我的劝，今天恐怕就没有你了，呵呵。我预测到你们今天会到这里，因为我的大限已经到了……若水，我叫你到这长廊来，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还有一件事情要托付于你，你能不能答应我？”
　　“嗯。”若水点点头。因为父亲的关系，他觉得面前这个老人十分亲切，愿意答应他的请求。
　　“好，我的时间不多了，我现在就告诉你如何破解的天命。”
　　“破解天命？”若水心里浮现一丝紧张。
　　“听我说，我刚刚说过了你是罗睺星降生，你的到来必将引起世间的灾祸，你明白吗？”
　　“我不信！我既不会武艺法术，更不想打仗，我不信我会有这样的天命。”若水说到这里，才想到为什么师父从小不教他武艺和道术，在临行前更是反复叮嘱他不可以学习。想来师父早已知道他是罗睺星降生了。
　　“若水，既为天命，那就是由不得你的意思啊。在见到你的时候，我也有这样的看法。罗睺星怎么会降临到你的身上？你的眼睛是那么清澈，你的心必定也很纯洁。可是你要知道，罗睺星选择你，它一定不会选错。我现在要告诉你的，就是让这人世回避灾祸的方法。咳咳……”说到紧要的地方，律能大师竟然开始咳嗽起来：“我真的时间不多了……”
　　就在这时，只听得寺外“砰”的一声巨响。随后是柳薇儿“呀”一声惊叫。
　　ChadSt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