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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攻击了创神殿,这可是菲丝特在人族的大本营,我一惊,抬头看向菲丝特,果见她脸色微微阴沉。
「该怎么办?」下意识的,我问道。
「战斗方面的事,妳不必理会。」看了我一眼,菲丝特下一句话却是朝伊里斯问出,「不过只是几只跳梁小丑,让安美斯他们去应付,都准备好了吧!」
「已经都通知了。」
「很好。」
打发了伊里斯,菲丝特跟有些担心的我不同,很平静喝着红茶,过了一会,我也因她这种平静的态度渐渐放心下来,正要也喝个几杯红茶,举杯的手突然一顿,转头看向门口。
伴随着脚步声传来,一名表情着急的金发十二岁少年出现,开口正想说些什么,目光却突然看到我,然后就发出一口气未吐出来反而呛在喉咙中的怪声,脚下更是一个踉跄,要不是及时出手扶住门口,就要跌个狗吃屎。
接着象是见到噬人猛兽,少年整个人缩在门背后,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外表有那么大的威胁感,我不由得好奇盯着他瞧,是他胆子太小还是我真的长得太过凶猛。
长相很清秀,身上穿着白制服和蓝色七分裤的制服,蓝条纹的领巾很是雅致,更是衬着他那张脸唇红齿白,可爱极了。
瞧着瞧着,总觉这孩子有种熟悉感。
「彼特,有什么事吗?」菲丝特开口打断我的打量。
「是、是的,知道敌人攻击创神殿的消息,精灵王、黑暗精灵王和几位哥哥们直接过去了。」
闻言,菲丝特脸色动也不动一下。
「这件事伊里斯已经报告过了。」
「可、可是,刚创神殿传来最新消息,说初始者也亲自到场了。」
「什么!?」因太过震惊,她手中的杯子一下子放回盘子上,发出唐突的撞击声。
虽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看见一向从容的菲丝特露出这种表情,也知大事不妙。
我开口正想问个清楚,菲丝特就已经开启了空间门。
「依秀,妳跟彼特待在这里,不要妄动。」说完,她直接穿过门离开。
被留下来的我,看向因跟我独处而蔌蔌发抖的金发正太彼特,现在唯一可以问的对象是这副德性,一时倒有些蕀手。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请跟我说清楚好吗?」
我和颜悦色的表情在对方眼中,却象是看到正在磨刀的鬼婆婆般,他尖叫一声就躲在角落,抱着头蹲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什么都还没做呢……眼看他就要对不起无限轮回下去,我只好拿出大气魄,大声打断他。
「只要你告诉我刚刚菲丝特到底是在紧张什么,我就原谅你。」
闻言,金发少年彼特终于不再抱头,露出水汪汪的眼睛,
「真的?」
「十足真金,不渗假的。」我用力保证。
吞了吞口水,彼特终于开始述说事情的前因后果。
听到海曼攻击创神殿,安美斯几人过去支援,本这是稍占优势至少也是势均力敌,但没想到情报有误,初始者也就是蓝龙亚欧居然亲自到场。
整个过程是了解了,但我仍想不通菲丝特会脸色大变的原因,要知道,她开了空间门,瞬间就可以到场将劣势挽回甚至胜出。
「菲丝特为什么那么紧张?」
小心地看我一眼,他小声解释。
「因为初始者这几十年来一直致力在猎杀世界支柱的存在,各族的领袖和圣武们都是他的目标。」
亚欧想杀刃和安美斯他们……内心微微一刺,但我很快压住,故作若无其事。
「菲丝特已赶过去了,他也无法做什么吧!」
没想到,我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象是点燃了彼特的某个燃点,他一反先前的畏怯,猛然抬起头。
「您、您什么都不知道,蓝龙很疯狂的,为了毁灭我们,他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可母亲大人却不能真正下杀手,奥希德姊姊就是在那种情况下受到重创,至今仍无法回复意识,无法维持人型只能保持长枪的模样,这一切,都是因为妳的偏爱!!」
他的突然发作让我没有马上反应过来,然后就因为他话中过多的讯息量而呆住,看着握紧拳微微发抖的小身躯,我终于想出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你是……当时的那个孩子,是圣武弓吗?」
当时第一次遇上菲丝特,就是她在收服长弓的过程,当时因为苍刃的事,我曾在满心愤怒的情况下发动攻击,还是感受到长弓的畏怯而恢复理智。
既然他是弓,那那位奥希德就是最后一名圣武长枪了,听他的意思,目前正因被亚欧重创至今无法无复意识。
这种事怎么可能……我皱起眉,精神力瞬间泛开来,心神很快就锁定屋子里的某个方向,然后飞快出了温室门,爬上楼梯,到达最顶楼一间推满书籍书架的咖啡色房间,只见一根刻满绿纹的银色长枪就被放在一张褐皮沙发上。
「奥希德姊姊最喜欢看书了,所以母亲大人把她放在这里修复,可是都已经好几个月了,仍没有任何意识的波动,如果再这样下去,说不定真无法回复了。」身后传来彼特快要哭出来的声音。
不发一言,我走上前,伸手轻触长枪,内心只感受到一片死寂,跟当时与苍刃初遇时被封印的状态不同,是快要抿灭在黑暗中的火花。
轻轻抚摸那光滑枪尖,然后用力握紧,尖锐的刺痛感从手掌传至整根手臂的神经,但我没有退怯,看着血液渐渐覆上长枪。
放开几近麻木的手掌,我看向完全呆怔住的彼特。
「对不起。」
就如同他所说的,我对亚欧……对小蓝龙的偏爱,就是造成奥希德悲剧的原因,虽跟菲丝特承诺,如果亚欧不愿沟通,我不会阻拦她做下任何处置,但这个处置中绝不包含死亡这一项。
从未将这话说出口,但菲丝特……显然是明白的,一直都明白,所以才虽一副什么都说出来了,其实还是瞒着我那么多事。
低头看着圣武长枪,知道就算有着血液的滋养,她也不一定能清醒过来,说不定随着时间的流逝,最后会成为一把废铁。
嘴角抿着,异样的烦躁和怒火在内心不断翻腾。
「妳、妳的手伤口要包扎才行。」
彼特的声音传入耳中,我默默摇摇头,内心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强压不住,猛然抬手一挥,传送用的符文从虚空中浮现。
大陆形态传送法阵,定位点人族势力所在唯林大陆的中心点-创神殿。
定位成功!
无视彼特又慌张又害怕的表情,我发动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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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庄严洁白的创神殿,此刻处处都是骑士战死的尸体和散落的兵器,我看了一眼,盈满各种情绪的内心更加紧绷,大步就往大殿里面踏去。
「等、等等我。」也一起扑过来被传送的彼特慌忙跟上。
走到内殿,那宽广的巨大空间此刻已彻底轮为战场,各色光芒和兵器交击的声音盈满整个空间。
伸手不断将见到生人出现攻击过来的家伙用混沌力量击退,我不断朝内部前进,最后终于到达过去曾和拉奇一起传送过到神树之地的传送门前。
穿过两根石柱之间的光幕,我出现在一平原上,巨大的神喻之树就在前方不远处,虽外表未变,但能明显感受到瀰漫在此地混沌力量减弱了不少,就连顶上的神罚云范围也减了大半。
抬眼,我一眼就看见了正在与亚欧对恃的菲丝特,还有,被前者一剑指住心脏要害却仍毫无惧怕笔挺站着的安美斯。
金发的精灵女王脸上带着精灵族独有的尊贵骄傲,即使面临死亡,仍无法磨损她的风骨,毕竟,这是一开始就设定好的,就象是这个世界是为了小蓝龙创出,所以他的力量注定强胜所有人一样。
「彼特!」我抬手朝他伸出。
从我声音中听出了什么,一直抱持对我畏怯的金发少年也伸出手,然后在我手中化成一把造型古朴的巨弓。
不需要任何习弓的知识,我很自然的抬弓,指尖在接触弓弦时一把箭矢就已在手中成形,弯弓射出,笔直向前飞去,被箭尖划过的空气传出连环气爆,最终直接撕裂亚欧锁住安美斯的气场,擦过那把长剑最后落在地上。
虽大半是圣武器的力量,但我手臂因这全力一射还是感到痠痛无力,缓缓放下弓。
我朝也往这边看来的亚欧看去,目光相接,原本在内心奔腾欲发的怒气,在接触那双清朗胜水的蓝眸时,却化成浓浓的无力和悲哀。
这个世界是为了你才出现的,为什么非要毁坏不可?
是的,一直很想把这句话当着他的面问出口,但现在,我嘴巴动了几下,一想到静静躺在沙发上的奥希德,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再不是长枪的状态时,她的意识仍存时,是什么样子的呢?长得肯定很漂亮的吧,性情活泼还是稳重?听彼特的口气,她应该很爱看书,抬起被枪尖划出伤口的掌心,我盯着看了良久。
不管是怎么样,我都已经无缘看到了。
感应到我内心失落和悲哀的情绪,手中的长弓发出嗡嗡的声响。
深深吸一口气,我走到菲丝特身边,见她脸色铁青,显然因为亚欧居然敢拿安美斯的性命威胁她感到暴怒,伸出手,我握住她的手,混沌空间的庞大力量立即流动了起来。
神树之地的空气立即充盈混沌力量,顶上的神罚云发出欢快的波动,迅速扩大了范围,很快天空就布满浓厚的云层,不时闪过七彩色的闪电。
做完这些,我抬头,发现菲丝特脸色已不再难看,而是直直盯着我们交握的手,眼睛闪闪发光的,当下,我内心一跳,立即放开手,然后再看她一眼,发现已经恢复正常神色,才松了一口气。
现在情形已经够糟,她再失常就更麻烦了。
接着伸手将已脱离险境的安美斯拉过来,仔细探查她一番,发现没受到什么伤害,才松一口气。
然后,我抬头,发现安美斯脸上丝毫没有脱离险境该有的表情,反而脸红红的看着我拉着她的手,当下,我内心一跳,又慌忙放开手。
她们这些反应是怎么一回事啊,我明明都在是干正事,却搞得我象是牵手魔一样。
「噗……」
意外的笑声从对面传来,我抬头,却是亚欧发出的,完全没有不合时宜的想法,他挑着眉。
「母亲,妳果然什么都不懂。」
事到如今,我没打他屁股都算是相当仁慈,结果瞧这孩子又是在抽什么疯,居然开开心心的指责了我起来,当下,内心有八分的不满也变十二分了。
除了海曼外,他身边还多了许多黑衣战士,装扮都跟海曼一样,是现代军装款式,其中还有几名头顶着狐耳,是兽人中的狐人族。
目光随意扫过,我又回到亚欧身上,发现现在不管是谁出现在对面,都已经无法让我震惊了,毕竟那个从未想到的人,就站在那里。
看着他,我伸手指向大树下。
「我们单独谈谈。」
这次总算没有出什么问题,他并未反对就跟我一起走到大树下。
「菲丝特说过,这个世界已经再禁不起任何破坏,所以立即住手吧!」
「这个世界破坏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因为奥希德的事,虽是劝说,但我口气相当生硬。
却丝毫没因为我的态度有所影响,他抬手有一没一下的玩弄一旁垂落的树叶,在我耐心快耗尽时才开口。
「妳所注视的面向,一直都很狭窄。」
有点听出他的意思,我皱起眉。
「那在你眼中,世界另一面又是什么?」
只要多多见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他就可以停止破坏世界的话,倒是好解决。
面对我的虚心求问,他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着安美斯和司墨尔等人的方向。
「就算是恶之面向的黑暗精灵王,在妳眼中也是毫无威胁性,因为这是一开始就注定好的世界规则。」他语气并没有什么变化,却隐约带着凉意。
跟随他的视线,我目光也停留在远处的司墨尔身上。
「可是妳有想过吗,不管行为举止多么受限于规则,他真正的内心又是如何,对妳的想法又是如何?」
总觉再不阻止,他就要说出什么崩坏的话,我张口欲言,却还是没来得及挡住他接下来的话。
「强烈的独占欲,包括自己内心的温暖在内,所有美好的一切皆想撕裂,以及,用着雄性看着雌性的目光看着妳,这就是妳心中的好孩子。」低下身,他在我耳边低语,「母亲大人,可别小看男性这种生物。」
看着我睁大的眼,他微微笑了。
「连要守护的事物真未曾真正了解,妳又为何站在这里?」
咬了咬牙,我将脑中那瞬间的混沌丢开。
「如果我去理解了,你就会放弃现在的行为。」
保持着面上笑容,他摇头。
「当然不是。」
「……」那他那么认真指责我一堆话,单纯是只是为我心理健全成长着想吗?
从头到尾,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跟我认真谈吧!
抬手,我伸出三根手指头,然后开口。
「三个月,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收拾所有烂摊子并停止这些行为。」出口的声音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冰冷。
看着我,他脸上的表情全部敛下,不知过了多久,突然笑了起来,虽还是那样的笑容,却又跟以往有什么根本上的不同。
「如果我没那么做呢?」
果然,不是那么简单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吗?缓缓放下手,我不可否认当下内心确实产生沉落的感觉。
「现在还不知道。」良久,才回答出口。
是的,我确实不知道他若是仍继续破坏世界,会怎么做,可是到时,不管我想怎么做,也只能走那唯一的一条路了。
让你出现的人是我,让这个世界出现的却是你,如果你想抹灭这个世界是错误的行为,那么我……
拳头悄悄握紧,我并未露出任何情绪,只是直直看着他,却发现他的目光却是停留在我握紧的拳头上,然后,他终于开口。
「那么,就三个月吧!」他抬手,示意不远处原本有些要拥上来的属下退后,「这三个月间我什么都不会做,到时会给妳答案的,母亲,而妳想必也同样会给我答案。」
点点头,我说不出话来,只能默默注视他离去。
这三个月,其实不只是给他的时间,是给我自己的时间。
低头,我看着自己的手,才发现因握紧拳,掌心的伤口正不断沁出血,不由得松了下手,再次看向亚欧离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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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暴风雨将来,三个月的约定带来短暂的平静。
我坐在林中小溪附近林地的巨木树根上,听着溪流的声音,脑袋一切杂绪似乎全被这些声音全带走。
发着呆好久,直到天色渐黑,我才站起身,踏上回屋子的小径,然而,还未走回到门口,就见到一个身影而一怔。
银发在暮色下闪着血一般的光彩,司墨尔原本背椅着树干站着,看着我时才站直转过来面向我。
看着那双闇色双眸,我莫名的内心一怯,脚跟抬起,退了半步,然后才想到不对紧急停下。
「司墨尔,你不是去整顿军队了吗?」
在我跟亚欧谈过后,菲丝特终于不再有所顾忌,召集了各族力量,决心在三个月后决一死战,身为黑暗精灵王,他应该忙得很。
「有高尔在,不成问题,倒是妳这边比较麻烦。」
「麻烦?」我都乖乖听话成天待在这里,对亚欧的事也不再多言,哪里麻烦了。
「母亲大人,妳在躲着我们。」双手抱胸,他也不迂回,开门见山。
居然被发现,不可否认,因为介意亚欧那天的话,我最近是有在回避其它人,没想会被发现实在尴尬极了,我开口就想安抚。
「别否认,那天初始者对妳说的话,我听到了。」
「都听到了!」当下,我震惊得连安抚的事都忘了,然后在得到他肯定的一点头后,有点晴天霹雳的感觉。
之所以一直躲他,倒不是真的相信亚欧所讲的话,只是因为有点介意,才会每次看到他们的脸就莫名尴尬了起来,下意识躲开,说实话,这种状况,再过个几天应该就会因记忆力不良而忘了一干二净。
但他听到了啊!!这下子事态全然不同了。
那些个什么强烈独占欲,美好的一切皆想破坏,还有,那用着雄性看着雌性的目光看着妳啥啥啥的话,全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哈哈哈,那些话只是亚欧在开玩笑罢,这种离谱的话我是完全不会相信的,你也别放在心上。」这时候,也只能傻笑就好。
看着我,他嘴角微勾,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闪动银光的闇眸中如同深渊,摄取所有人的灵魂。
「不,他说得都是真的。」
「……」当下,我的傻笑全僵在嘴角,几乎以为自己是真笑傻了,居然幻听了。
伸手撩起耳侧的一缀发丝,他语气很闲话家常。
「确实,我真正的渴望是把妳占为己有,单纯的以雄性角度,直到把妳弄坏,脑中除了想着我的事就没法子再容纳其它为止。」
「……」
沉默,是我唯一能给的回应。
见状,他神色微黯,下垂的双眼掩去银光,明明还是一样的眉眼,却是莫名带出一丝落寞来,再开口,声音已经极为轻微。
「但是,如果这么做的话,母亲大人会生气的吧!」
那些苦涩落寞是从所未在他脸上看过的表情,我内心不禁微微一紧,原先的害怕也丢到爪哇国去了。
居然把这孩子逼到这种程度,我果然还是太凶了,居然让他那么怕我生气。
当下,我不由得伸手捉住他的手。
「没这回事,司墨尔,如果是你的话,就算将我玩……」
玩……玩那个啥?
及时让脑袋一片混沌中清醒,阻止差点就要出口的蠢话,抬头,只见他闇眸深沉,专注等待我接下来的话语,一时间我只想把自己老是不经思考的舌头咬掉,脸上涨红,吱吱唔唔的再也说不出接下来的话来,捉着他的双手也有点汗溼。
「没关系的,母亲大人。」所幸,跟我的愚蠢不同,这孩子心思敏锐极了,很快就察觉我的窘境,适时开口。
这话接得好,这大概就是小孩拿着一百分考卷回家来父母的心情吧!
正因有台阶可下而感动时,他脸低下,措不及防之下,我只觉清冷气息袭来,额头被轻软的一触。
「我们可以先从正常向开始。」刚刚才碰过我的额头的唇角微翘,他语气依旧是体贴一百分。
虽是心思最深沉难测的黑暗精灵王,但我此刻却奇异的可以从他现在的表情中看出『我不会马上綑绑妳而是先从安全的额头吻开始』的温水煮青蛙计划。
……
就在我呆滞时,一个身影及时出现,一个错身,我已经被安美斯从司墨尔手中带开。
「安美斯。」意外的发现她居然是哭丧着脸象是世界末日的表情。
「请原谅我,居然让这肮脏污濊的黑暗生物靠近妳。」拿着手巾努力擦拭我的双手和额头,她一脸痛悔。
「撕毁了我们刚刚的协议,安美斯,妳倒是越来越显得无耻了。」
「无耻的是谁,明明刚开始讲好的不是这样,背叛盟约果然是你们最爱做的事。」
不意外的,吵起来了!
而且越吵下去内容就越多样化,就连什么哪次和战宴会时你偷吃了一颗圣果妳多喝了一杯千年酿,哪天战斗时你拿那么什美感皆无的破剑妳穿那什么可笑的裙子等等往事都被翻出来针锋相对。
眼看再这么下去,他们连彼此穿什么内衣内裤都拿出来讲了,我不由得清咳一声,然后朝虽住口但脸颊仍气得潮红的安美斯挥挥手,示意她低头。
虽不解,但一向就是乖孩子的她,当下就低下头。
伸手按着她的肩,把那低伏的高度调整好,我点点头,嘟嘴在她光洁的额间碰了一下。
「这样就扯平了,别吵架了,嗯?」做完这一切,觉得自己真是太公平了,我说道。
「是的,母亲大人。」瞬间,安美斯带着点傻气的笑容应道。
「哼!」同时间,司墨尔神情一沉发出冷哼声。
两者大大不同的反应我通通无视之,而是顺着自己的怀疑看着周遭的树木,刚刚没看错的话,安美斯分明是从一颗树后转出来的,可想而之,她一直躲在树后。
再想到他们口中说的协议,这些家伙该不会……正怀疑着,树后果然就转出几个身影。
苏迷、彼特、伊里斯、甚至连离火和苍刃两人都到场了。
我眉间微皱,果然,那天跟亚欧的对话虽已经走到一旁去,但还是都被听到了,再加上我回来时的表现确实怪异。
唉,明知道那其中有着挑拨离间的意思,我却忘了友方的想法,自顾自的纠结。
在真正的战争来临前如此作为,实在……
「……罪不可赦!」
自己的想法从他人口中道出,我一惊,看向竖起一根手指笑瞇瞇的苏迷,当下甚感棘手。
在之前被他不留情痛斥一顿后,我就深深明白了这家伙最难应付。
「我确实有错,很抱歉。」对付他,任何掩饰都是没用的,倒不如光棍些。
闻言,他一脸笑瞇瞇地看着我,整一副空口白言不被接受的模样,直到我撑不住。
「我知道了,你想要我怎么弥补?」
他伸手一点额头。
「来个请求原谅之吻就扯平了,如何?」
扯平个头,他们果然躲在树后从头给我看到尾,连刚刚亲了安美斯一下的画面也可以被他拿出来说。
算了,又不是剁手指什么见血的,而且都是孩子们,亲个额头赔罪也没什么。
答应他的条件,我强忍着窘意依序在笑瞇瞇的苏迷、脸微红的彼特和眉眼微挑的伊里斯额上亲了下,进展太过顺利,所以在靠近离火,他却突然向后退了一步时,我才醒悟过来。
额头吻在没节操的其它人眼中看起来没什么,但对某些人眼中就是性搔扰了。
之前误抱他的前科还在,这次可不能再乱来,我看向苏迷想表示这不是我的问题,却见他一脸给了人什么天大礼物却居然被不领情一把推开的怪表情。
奇怪的家伙,我不再理他,反正轮到最后一个了,转身,我眼前只剩下那位灰发青年。
苍刃那张俊秀脸上依旧是有些漠然的神情,就算是跟其它圣武在一起,他身上的武器气质仍是较他人浓厚。
每次一看见,内心就会滋生出丝丝暖意。
带着笑,我靠近他,接着只要搭着他的肩,扳下他的身体,在额头亲一下就好了。
简单的步骤,加上刚刚也做了几遍,我熟能生巧,伸手就按住他的双肩,微踮脚尖靠过去,然后却在那张脸真的就近在眼前时,我整个人顿住,心跳声变快变大,脸颊和身体一起燥热,这绝不是一点点窘意就能造成的效果。
我目光看着面前的刃,那双灰眸并未闭上,一如过往的专注凝视着我。
「闭上眼睛。」当下,我不由得开口命令。
肯定他目光太过澄澈,让我生出不忍唐突的想法。
他一怔,乖乖的闭上眼睛,然后,面对那张顺从到不行的俊脸,我……我身体更加僵硬了。
这、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心跳如鼓,身体就要快烧起来的燥热。
意识还没反应过来,我已放开双手,双脚向后退开,然后看着睁眼不解看着我的苍刃,不知为何内心更加慌乱了。
抬手摸脸,从上面温度可知道现在的模样肯定是脸红得不像样,太奇怪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灰眸青年依然是一号表情的看着我,但眉眼间有细细的变动表明了他对自己被推开这件事并不是真的无动于衷。
「只有我不行吗?依秀。」
这是多么株心的问话,但后果是我造成的,伤了孩子的心也是我的错,咬咬唇,我沮丧极了。
「刃,对不起,我也不知怎么搞的。」
就在我低声下气的道歉时,他眉眼微展,嘴角扬开,不过是最简单的笑容,却让那一向淡漠的俊脸起了惊人的变化,简单来说,就像灰色冰冷大地中突然洒下一道暖色十足的阳光。
「不,我并没有不开心。」
这笑容……太犯规了,我屏息,只觉象是被一股隐形电流击中,动弹不得,就在呆滞时,从后方伸出一只手遮住我的双眼,微微用力将我往后拉开,却是不知何时移动到我身后的司墨尔。
被这么一搞,那些奇怪的反应倒是消失了不少,把他的手从眼上拿开,就见周围其它人神情各异,苏迷一脸明白了什么而感到些许无趣的表情,彼特有些困惑的偏着头,安美斯则是移开对司墨尔的火力,转而用力瞪着苍刃,唯一表情没什么变化的,就只有离火一人。
若是对自己的反应还有不解,看着他们的表情后,我也有些明白到什么,心下着慌,转头看向司墨尔,只见他带着安抚地对我微微一笑。
「没关系的,母亲大人,抢夺这种行为,向来是我们黑暗精灵的至爱。」
……我不是要求这种不着调的安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