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渐渐》鲸鱼与刺猬

6、窝边草和酒友

　　高纬文的车走远后纪一没有急着回家，家里的干粮没有了而且等下赶稿子没有零食是很难继续下去的，她走到对街的超市买了一大袋泡面和零食。回到家后先烧一壶水泡上一碗老康家的酸菜泡面，然后抱着电脑转战客厅。

　　纪一回放着今天的采访视频，一边大口吃着泡面，接下来的采访报道有她忙的。泡面的味道漂浮在整个房间，闻起来很有食欲，对于她来说经常性的以此充饥吃下去的时候是什么味道已经尝不出来了。这让她不由得又想起了高纬文说请她吃饭，她猜那肯定是客套话。

　　晚上十点钟的时候韩雨要的独家报道终于写完了，鼠标按下确认键她的任务就正式结束了。

　　写完稿子躺在床上她该操心的另一些就浮出来了，到底是谁带走了范小南？

　　她再次理了一边思路却发现这又是一条死路。虽然确认了这是一起谋杀，也确认了范小南曾就医过，然后呢？这些也只能证明她没有幸免于难，这条线也无法继续查下去了。

　　纪一双手捂住耳朵紧扣着脑袋，如果她聪明一点就不会想不到李达追了这条线整整二十四年毫无收获。那么她急匆匆把这些告诉雇主的举动就真的只是在邀功了。

　　二十四年，都二十四年了那个真相还那么重要吗？

　　刚闭上眼她又想到了范小南，如果她还活着现在也有二十五岁了，正是大好的青春年华呢。算起来还要比她小两岁。

　　比她还要小两岁，就是说她今年已经二十七了？她猛地睁开了眼睛，这个结论有些令她惊恐，特别是浑浑噩噩眼下。她大学毕业五年了，高中毕业快十年了，前不久参加高中同学会老同学的孩子也会打酱油了。

　　她不是一个念旧的人，但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叫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了。

　　“直到分手后你不难过，你比从前快乐，那祝福的话叫我如何说得出口......”

　　大清早的手机铃声又在床下响了起来，纪一眯着眼睛侧着半个身子到床下捞起了手机，掐断手机铃声将手机往床头一扔她又睡了。

　　“直到分手后......”手机铃声再次响了。

　　“妈的谁啊！”纪一将被子往床下一蹬咬牙切齿的拿起了手机。

　　《你比从前快乐》这好像还是那个渣人给她设置的手机铃声。

　　“您好，你叫的外卖到了。”

　　“外卖？这年头送外卖的都是开法拉利的汽车赛冠军？付寒你他妈当我傻啊？”纪一忍无可忍的咆哮道。

　　那玩世不恭的声音就是变成哑巴她都听得出来，而且他居然又找上门来了。

　　“还记得我的声音那就快点套上衣服来给朕开门，真的给你带有吃的。”付寒稍稍松了一口气，还能骂他就说明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严重。

　　“呵呵，给你开门？黄鼠狼提着烤鸭去给鸡拜年你觉得她会开门吗？”

　　这通电话搅得纪一睡意全无，她从床上跳到了铺在地上的被子上。她在想厨房那把刀是不是要先磨一下，或者包里的那瓶防狼喷雾剂还要不要再加一点辣椒水。

　　“难道你不想听我甩你的理由了？”付寒听到她那句话噗的笑出了声。

　　“理由？不就是腻了，乏了，无趣了？还有我不认为是你甩了我，我们本来就是玩玩而已，我不认为你的滚蛋能用你甩了我来形容。”

　　纪一听到甩了她三个字气的直跺脚，脚下的被子早已经没了形状。

　　“是是是，不是我甩了你，现在可以开门了吧？你喜欢的馄饨冷了可不好吃啊。”

　　“你耳朵被引擎轰傻了吧，你见过绝交的玩伴还有再见面的？”她压制了去厨房拿菜刀的冲动。开门？她不想成杀人犯。

　　付寒见她还是没有给他开们的意思又说道“不开是吧？那我踹门了啊，反正等下你的邻居们骂的会是你。”

　　纪一挂了电话，敢威胁她那他就踹门好了，隔壁的变态大叔不会把他一脚踢下楼才怪。

　　“咚咚咚咚咚......”

　　付寒开始踹门了，只要能逼她开门他不介意不择手段。

　　纪一拾起地上的被子拍掉上面灰尘然后裹在身上塞住耳朵又倒在了床上。你就尽情踹吧，主会保佑出门爆胎，吃饭噎着，上街被抢。

　　可是她刚倒在床上就受不了了，塞住的耳朵对噪音还是阻挡不住，不一会儿楼上楼下有人骂娘了。本来因为上次蹭他们的WiFi就被群攻过一次，这次恐怕她出门得戴面具了。

　　付寒仍旧不遗余力的踹着门，就算楼上楼下那群狗狂吠又怎样，反正他们欺负过纪一这也算是在替她报仇。

　　三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妈X。纪一掏出耳朵里的棉絮怒气冲冲的跑到了门口趁着付寒还没踹到门的空隙用力拉开了门，付寒踢出去的腿没收住失去重心一下子跪到了地上。

　　“你要早说要跪着认罪我可能早开门了。”纪一看着付寒一脸懵逼的跪在地上险些没忍住笑出声。

　　付寒没想到她会那个时候开门，虽然有点窘迫但至少她开门了“得，既然都跪下了就顺便给你认个错吧，反正我这膝下也没有黄金万两。”

　　对于脸皮比她还厚的人她也无可奈何。

　　“那好啊，就把你的检讨书背出来我听听，兴许我感动了就答应你上次说的做什么酒友的提议了。”

　　付寒清了清嗓子，胡编瞎说那是他的特长。

　　“本人于一个月前得罪了纪一，我最好的酒友。连日来良心不安，焦虑恐慌，想来错全在我。吾师曾教导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今特来向她请罪。望她原谅今后必当做一个称职的朋友，定不再惹她生气。若她有何要求必定刀山油锅在所不辞！若......”

　　付寒还没说完就被纪一打断了。

　　“停停停，起来吧，懒听你胡说八道了。”

　　纪一说完转身进了屋，付寒见她没关门急忙起身跟了进去，看来她已经释怀了。这点和他以前的女朋友们不同，她没有缠着他不放，也没要他经济补偿。说道补偿，或许他真的可以帮她找个好一点的房子什么的。

　　“我走了一个多月你这屋里居然还是这么凌乱也没添什么物件，你们不是都喜欢用购物来发泄吗？家里连台饮水机都没有你不知道自来水有多脏？这古董电视机你居然还没扔？我不用看就知道卧室肯定又被零食袋堵满了吧？”

　　付寒一进屋顺势就瘫在了沙发上，果然还是这个破沙发瘫着舒服，他公寓里的沙发怎么躺都不对劲。

　　纪一拿起身边的抱枕就朝他扔了过去“你要再用你腰缠万贯的优越感来打击我信不信我分分钟将你碎尸万段？本人就喜欢这种凌乱又市侩的生活你管得着吗？再说了碍你眼了我又没死皮赖脸请你来，真是好笑。”

　　“对了你哪里找到的我的新号码？”纪一怀疑他跟踪她。

　　“那家你订了一年外卖的快餐店，你换了号码肯定会通知，我花了点钱搞到的。我说过别让我知道，可惜啊你的防范意识不强。”付寒自然不会说他找了很久才想起来她订的外卖留有电话。

　　纪一扶额咬牙又朝他扔了一个抱枕，千算万算漏了这个。

　　“现在可以给我答案了吧？以后还是不是朋友？我还能不能请你一起喝酒，一起去旅行？”付寒没有阻拦直接让抱枕砸在了脸上。

　　“费用全部你出？”纪一想了想问道。

　　“我出。”付寒脱口而出。

　　“那成交，但是有几个条件，第一我忙的时候不准打搅我，第二我有随时反悔的权利，第三当你交到新女朋友的时候我们就不在有任何关系，这一条是为你着想，没有女生希望男朋友有异性好朋友。第四，第四我暂时还没想起来，以后随时补充，就是这些。”

　　既然只是酒友那就不能没有条款，纪一把她能想到的对她最有利的条件统统说了出来。

　　“成交。”

　　付寒爽快的答应了，或者说他不得不答应。

　　纪一忽然有点明白那天韩雨说的那些话了，抛开那些讨人厌的东西外付寒确实够格做朋友。虽有些痞，但为人义气能为朋友赴汤蹈火，两肋插刀。不过在外人看来和他做朋友，也像韩雨说的那样，是狼狈为奸，同流合污。因为严格来讲她也不算善类。